「所有人都把帳篷壓進雪坑裏,把自己埋在最深處,千萬千萬不要出來……」這是寶玉(燃小石)發出的命令。
風已經開始呼呼地吹上了,剛開始只是在嗚鳴,然後就是山呼海嘯地狂吼,高原的風從來就是這樣,沒有任何前奏就開始了它的肆虐。在這天地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非常非常渺小了。
達福大人見過草原的風,那就夠猛烈的了,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高原的風,聽見外面的狂風,臉一下子就蒼白了。
像這麼大的風,在草原上牛羊一定會被吹上天的,這的確是一場戰爭!
這時候達福大人才明白為什麼他看到的帳篷是深埋在雪坑裏的,如果是在裸露在上面,肯定會被吹得連影兒都沒有了。這是小賈大人的深謀遠略,難道他以前來過高原?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寶玉(燃小石)正用一個大鋼碗喝着熱水,整得跟喝燒酒似的。
達福大人說道:「這是劉邦的大風歌,我讀過,很有氣勢。」
「那這首詞,你聽說過嗎?你的手一揮說要往北飛愛情被一刀剪碎我的心一片黑你講的很對說永遠多累但是這一聲再會以後誰記得誰我以為我的愛情可以滿足你想買的醉風一吹我才知道自己早已崩潰風往北吹你走的好乾脆我的眼睜不開流着淚你用一句話把一切收回我往北追用迷了路的腿我只有往前飛退不回北方沒有你要我如何收拾你給我的美你的手一揮說要往北飛愛情被一刀剪碎我的心一片黑你講的很對說永遠多累但是這一聲再會以後誰記得誰我以為我的愛情……北方沒有你要我如何收拾你給我的美風往北吹你走的好乾脆……北方沒有你要我如何收拾你給我的美要我如何收拾你給我的美。」
達福大人覺得自己的小賈大人唱得怪怪的,但是的確很好聽,就是太感傷了一點兒。
「大人的曲兒是唱得不錯,但是,風美嗎?沒有覺得……」
「不美嗎?天地之間的雄壯和無情,這也是一種美!有時候殘酷真的很美,一種別樣的凄美……」寶玉(燃小石)知道,達福是不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因為在後世的一次高原行動中,他和他的二十多個袍澤兄弟一塊兒出發,結果就回來就他一人,其他人都埋葬在了這個羌塘,這是他永遠的痛。
可能這次來這兒,來羌塘,也是一種祭奠。
「你真是我見到的最奇怪的人,一個……少年,怎麼會有這麼多得傷感情懷?」
「不是俺要傷感,是現實,殘酷的現實……就是這樣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的……也許,如果當時俺們有一杯熱水,哪怕是一杯,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寶玉(燃小石)喃喃自語,居然捧著杯子睡著了。
看來小賈大人是喝醉了,「水不醉人人自醉」。
一夜似乎相安無事,第二天到上午十點來鍾風平浪靜,起來看到整個天地完全變了模樣,滿眼望去已經沒有了昨天的景色了,狂風把一切都變了模樣。
整理隊伍還是少了二十三人。
「又是二十三人,又是二十三人……都是俺的袍澤兄弟啊,俺一定要把他們找回來,不拋棄不放棄,這是俺們的原則……」
實在太執拗了,怎麼勸說都不聽,達福大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沒有他的權力大,而且還打不過他,這就要了命了,這種天氣下來,那二十三個人要麼早就被風不知道吹到哪兒去了,要麼就是被凍死了。再說了,這樣的行軍,到現在能夠只損失了二十三人,這就是老天爺開了眼了。
「現在你是中庭長官,俺只是一個先鋒官,你說了算,俺要三百人,俺要把他們找回來。」
「既然我是中庭長官,我說不讓你去冒這個險,你聽我的嗎?」
「不聽!俺就要三百人,俺一定要把他們找回來!」
「這就非常不講理了。」達福大人不僅嘴上這樣說,在心裏已經把寶玉(燃小石)的十八代祖宗一一問候了一遍。
「沒有什麼講理的,俺必須把他們找回來,這是俺的規矩!」
「找回來也可以,但這次我必須跟你一塊兒去找!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可以!」
寶玉(燃小石)眼眶裏都是眼淚,「二十三」這個數字就彷彿是他的劫數一樣,永遠都過不去。
「三天時間,就三天,不管你找得到找不到,你都得回來,三天後你在這個地方和我們大部隊匯合。」
送寶玉(燃小石)他們向風口的下方出發的時候,達福大人又有一些後悔了,自己是在拿自己的命運和前途在冒險啊,這算什麼啊,真是的,讓一個堂堂的大將軍去做一個小校尉的事情,回去非得讓自己的父親大人罵死,不管小賈大人出不出事情。
但是沒有辦法,看到小賈大人一臉的鐵青色,手有意無意放在腰間的「掌中雷」上,達福大人只能作罷,這種情形最好不要招惹,因為小賈大人真的會殺人的。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他就是這隻隊伍的老大,就算是把再大的人物砍了頭,只要到時候向太皇太后和皇上「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一個三十萬大軍的主將,居然做一個「小連長小營長的事情」,的確是不像樣,但是寶玉(燃小石)不後悔,因為現在他覺得就是一種自我救贖,這二十三個兵卒就是他在後世的二十三個袍澤兄弟,現在他再也不能讓他們死在這個羌塘高原上了,一定要把他們帶回來。
沿着昨晚的風向只走了不到三里地就找到三人,都是把自己埋在了雪洞裏,看來自己教授的方法這些殺才們學得很認真,這是保命的招數。
一路向東前行,寶玉(燃小石)他們一路救人,救到的人都活着,這是最大的驚喜,被救起的兵卒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大營,這一下寶玉(燃小石)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了,能夠這樣愛護兵卒的大將軍能有幾個?就算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李廣將軍也沒有這樣的。
在清朝,李廣的好名聲在軍隊里是出了名的,因為鰲拜大人就時常以「李廣將軍」自稱,經常給兵卒們講李廣的故事。
十九個、二十個、二十一個、二十二個,就差最後一個了,但是尋遍了整個區域,都沒有找到。
(最後一個失蹤的兵卒在哪兒呢,寶玉(燃小石)即將迎來一個奇遇,請看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