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葉英當場打臉，不久前才說過的話她不會忘，本是她用來幫夏可望求情的話，反而讓夏雨潤給將了一軍。

「別廢話了，快說，你把他們賣哪了？」夏雨潤發起狠來，拿着尖刀直接沖向她，「我相信全天下所有當媽的，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奮不顧身，你再不說，我就要動手了！」

葉英看着癱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何紅秀，知道她並不是在放狠話，她是真的會對自己動手，所以，她這才如實說道：「賣給了福利院，後面福利院是怎麼處理的，我也不知道。」

「哪家福利院？在哪？」

「郊區……」

「叫什麼名字？」夏雨潤真的快瘋了，扯著嗓子逼問，「快說，快說！」

誰知，葉英還談起條件來，「除非你答應我不報警，我就說。」

「你還有臉跟我談條件？你們這是犯法的，像你們這種人，不判死刑天理難容。」

地上的何紅秀苦苦哀求，「販賣孩子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只是撒了個謊。」

「我呸何紅秀，你坑害的人還少嗎？要沒有你，我的那些事能辦成？分錢的時候你可沒有撇得這麼乾淨，被抓了你倒是想撇乾淨了，沒門！」葉英算是看明白了，出了事誰都沒指望，還是要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她懇切地說道：「夏雨潤，我可以告訴你福利院的地址，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不報警，咱們私下解決。」

「你也配？」

「你拿着刀，動了手，傷了人，要是報警，你也得坐牢。而且我要是咬死不說，你上哪去找？全國各地的福利院你一家一家去找嗎？那得找到猴年馬月去，恐怕等你找到的時候，兩孩子都埋入黃土了。」

「你……」夏雨潤心抽著痛，逼出了當年的真相，卻見不到孩子，現在誰都不知道孩子是什麼情況，萬一又是一場空怎麼辦？

葉英對她還是有些了解的，見她猶豫，又說道：「我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你好，你才18歲，帶着兩孩子怎麼活？我們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我們自己的溫飽都無法保障，怎麼養兩個孩子？你忍心你的孩子跟着你受苦嗎？沒了這兩個孩子，就沒了負擔，你的人生還能重新開始。當時給你坐月子的錢，你以為哪裏來的，還不是賣了孩子才有錢給你買點補品？」

「你胡扯，不要用你以為的事情來幫我做選擇！」

「生活艱難啊雨潤，我們相依為命的歲月是怎麼過來的你最清楚，在那樣的狀況之下你覺得我們還能把兩孩子養大？送到福利院，他們或許還能被好人家收養，至少三餐不愁，至少能活命，我這是在救孩子們啊。」

「閉嘴吧你，不要再說這些廢話，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現在在哪！！！」

「只要你答應私了，我就馬上告訴你，你可以馬上趕過去，現在出發，天黑之前說不定還能趕到。」

「……」這種人，不送去監獄怎麼行？

「就算你把我送進監獄，很多舊賬也翻不出來了，沒有證據的，不如咱們私了，你讓我走，我讓你和你的孩子們團圓。」

夏雨潤怎麼都沒有想到，她和葉英會走到這一步，不管她們是不是母女，有沒有血緣關係，從葉英帶着夏可望投奔夏家那年開始，她就真心地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這也有五年了。

這裏要是抽絲剝繭地細想下去，藏了多少罪惡的事？她不敢想，也沒有時間多想，現在，此刻，她只想儘快見到自己的孩子們。

「好，你說。」

「在臨市的城郊，有個叫星星福利院的地方。」

「接手人是誰？」

「朱院長。」

「你知道現在欺騙我的下場，我要是沒找到，分分鐘報警抓你。」

葉英慌忙說道：「據說那邊最近一兩年都在拆遷規劃，現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了，要是搬遷了可不怨我。你還是快點過去吧，要是搬遷了，你問問附近的人，那裏就是一個小城鎮，地方也不大。」

夏雨潤聽了，繞開葉英和庄靖亭，跑出門外。

「你別這麼急，等等我，」庄靖亭終於鬆開了葉英，「媽，我跟她一起去。」

葉英心頭一緊，還以為他在叫她。

韓雪芸點點頭道：「好，再叫上幾個人一起去，一定要幫雨潤把孩子找到。」

「明白。」庄靖亭也跑了出去。

他們一走，葉英整個人都癱了，她背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看着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何紅秀，她還心有餘悸。

何紅秀：「幫我叫救護車啊。」

葉英：「不能去醫院，去了醫院會被發現的，回你自己的診所去。」

這時，韓雪芸大聲命令道：「關門，反鎖！」

何紅秀：「……」

葉英：「……」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原來你們相互勾結欺騙了我整整21年，我還以為自己運氣怎麼那麼好，在醫院最無助的時候都能遇到貴人，葉瑛，我當年可是當你是我的貴人啊。」

韓雪芸一直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痛到難以呼吸，她顫抖著指著葉英，說道：「當年，我謝謝你願意出手幫我，我知道你生活不易也是為了活下去，要不然誰會換掉自己的親生兒子？！我知道你的不捨得和我的不捨得是一樣的，我也知道你的生活環境不會有多好，我拿命發誓會把你的兒子視作親生，只求你善待我的女兒，好好將她養大成人，可你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葉瑛，你是在剮我的心啊……」

葉英這時候還裝作顧全大局地提醒她，「庄太太，你是想自己揭穿這個守了21年的秘密嗎？一旦揭穿了，各歸各位，你這二十多年來的經營可就泡湯了，恐怕你庄太太的地位都不保吧。」

「不要拿這件事來要挾我，我活到這把年紀，早就看開了一切，什麼地位，什麼名聲，那都是或給別人看的，都是虛的。我自己的女兒，被人害到這種田地，你覺得我還能為了這些虛名忍氣吞聲？雨潤有句話說得很對，全天下所有當媽的，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奮不顧身，我的錯，我擔，你的錯，也要你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