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開國功賊» 第1章 問鼎(四)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開國功賊 - 第1章 問鼎(四)字體大小: A+
     

    問鼎 (四 上)

    一直到軍議結束,程名振都沒猜透李仲堅的打算。高飛於天,令人看不清他的行跡。但竇建德的軍令以下,洺州營只能不折不扣地執行。護送一批糧草輜重,尾隨在大軍之後,緩緩向易縣進發。

    王伏寶是在一個多月前閃電般殺到了易縣城下的, 因爲所部以騎兵居多,所以易縣遲遲沒能攻下。竇建德帶着主力再圍攏上去,以十餘萬大軍攻打一個彈丸之地,想必也是舉手之間的事情。

    洺州營人少,攻堅戰派不上用場,所以只能負責保護大軍的輜重。十幾萬人的吃喝在官道上迤邐北運,前後拖開足有五、六裡,看上去儼然一條匍匐而的巨龍。 蔚爲壯觀。雄闊海、王飛等人就騎在這條巨龍的背上,一邊整飭隊伍秩序,一邊左顧右盼。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警戒輜重隊的安全,但偶爾一瞥間,卻是深深地爲周圍風景而迷醉。

    此處已經是博陵六郡的腹地,多年沒受戰亂波及,博陵郡的民間遠比其他地方繁華。雖然百姓們聽到兵訊,都躲到山裡邊避難去了。但剛收割過的田野,整理的溝渠,還有田埂之間一排排用來標記界限的楊柳,無不透出世外桃源的味道。

    這裡的樹幹檐罕見的不是焦黑色, 土地出奇地平整。齊踝高的谷茬子之間,偶爾有大腹便便的倉鼠被驚起,翻滾着逃出老遠去,然後瞪圓烏黑的眼睛回首四顧,看誰攪亂了它的秋夢。成羣的鳥雀緊跟着飛起來,呼啦啦掠過人的頭頂,遮斷頭上的長天。當看到身子底下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些裝扮的時候,小傢伙們又驚又怒,吱吱喳喳,叫嚷不停。

    “老竇這仗打的?”伍天錫在隊伍前回首,輕輕長嘆。“嗨!即便把地盤搶到手,人心也得不到。沒個三年五載的光景,這幾個郡有沒有一個樣!”

    “不一樣,大大削弱了李家吧!”段清跟在他身邊,低聲反駁。對於眼前這仗,他也覺得索然無味。功勞怎麼着也輪不到洺州營頭上,麻煩還有一大堆。押運糧草的活看起來輕鬆,可不到三千人護送着這麼多糧車,每輛車跟前都站不上一個人。有夥子強盜衝上前,就夠大夥喝一壺的。

    你還甭說,越怕什麼,還真就來什麼。段清的頭還沒等扭回來,遠處已經傳來了馬蹄聲。幾個分散在外圍警戒的斥候不顧被谷茬傷了馬蹄,風風火火地跑向隊伍。一邊跑,一邊揮舞信號旗。“敵襲,敵襲,七裡之外,騎兵,數量不清!”

    “整隊,輛車在外,人在內。”伍天錫毫不猶豫,立刻下達準備迎戰的命令。亂哄哄的運糧隊立刻成了一鍋粥。被徵調來推車的百姓們將糧車往地上一放,撒腿就逃。雄闊海接連打翻了十幾個人都阻攔不住,跺了跺腳,只好作罷了。

    “整隊,把糧車擺成圓陣,用水打溼,固守待援。”程名振的經驗十分老到,發覺事態不妙,立刻放棄一切幻想,幫助伍天錫調整部署。好在斥候們分散得足夠遠,彼此之間又有專門的一套信號聯絡,因此情報傳遞得非常及時。待來襲敵軍靠近,糧車已經歸攏就位。匆匆地擺成了一個葫蘆型,雖然看上去醜陋了些,卻也易守難攻。

    “弓箭手,射住陣腳。長槊手和陌刀手壓上,布拒馬陣!”大敵當前,程名振又接過指揮權,急聲命令。

    伍天錫和雄闊海兩個答應一聲,各帶本部兵馬搶到糧車之後,將長槊和陌刀前端斜伸,後端重重地插入泥土內。丈八尺長的槊杆和九尺長的陌刀依靠西側的輛車爲支架,組成兩重鋼鐵叢林。

    敵軍來使甚快,轉眼間已經殺到陣前二百步。車隊的洺州營弓箭手立刻彎弓搭箭,向上拋射,在自家陣前一百步左右處下起一陣箭雨。這種射法,與其說是在拒敵,不如說是在示威。來襲敵將見狀,忍不住驚詫地“咦”了一聲,匆匆帶住坐騎。身後的千餘騎手也隨隨即迅速帶住馬頭,以將領爲鋒,整整齊齊排成了一道利刃。

    “好騎術!”雖然身爲敵方,伍天錫也忍不住爲對方騎兵的嫺熟馬術叫了聲好。對面的將領對洺州營能如此迅速擺開陣勢也是甚爲欽佩,帶了帶坐騎,向前小跑了幾步,停在弓箭手的有效殺傷範圍之外,大聲喊道:“哪位將軍領兵到訪,可否出陣一見?”

    “平恩程名振途徑寶地。多有打擾。”程名振跳上一輛糧車,衝着陣外輕輕拱手。“不知對面是哪位將軍,好俊的騎術!”

    “北海張江!”對面的將領抱拳還禮,“久仰程將軍大名,今日一晤,真乃平生之幸!”

    “程某心中,對張將軍也是仰慕得很呢。”程名振哈哈大笑,絲毫不以對方的突然出現爲意。聽到自家主將如此鎮定,弟兄們慌亂的心情也稍稍平復起來,透過長槊和陌刀的縫隙,細細打量來襲之敵。

    只見這夥敵軍人數大約一千上下,還不及守衛糧草的洺州子弟一半多。但每個人都身披輕甲,手持大隋官軍制式橫刀,胯下坐騎膘肥體壯,腰部高度足有六尺開外,一看就是來自塞上的良駒。如此一支武裝的牙齒的輕甲騎兵,人數雖然少,也不是洺州營能硬碰得起的。且不說對方訓練有素,甲冑堅實。就算他們裝備與洺州營相當,一旦衝進輜重隊中,也會讓洺州營手忙腳亂。那些臨時灑上水的糧包僅僅是表面一層被打溼,內部根本抗不住火。如果對方在遠處以火箭攻擊,還勉強能對付過去。如果對方衝進車隊深處,潑油點火,糧食上面撒再多的水也不經他一炬之力。

    如今之計,洺州營的最好選擇,便是以靜制動,無論對方如何叫囂,就是不出陣迎戰。憑着外圍糧車和長槊陌刀與敵人周旋,堅持到竇建德發兵來援。所以程名振一句接着一句,即便搜腸刮肚,也要跟對方聊個高興,把開戰時間儘量後拖。對方將領彷彿也存着同樣的心思,有一句沒一句,天南地北。從程名振的起家歷史聊到博陵軍的血脈傳承,就是不肯下令衝陣。

    時值仲秋,白晝已經大大縮短。敵我雙方的主帥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不到一個半時辰,太陽就落到了西邊的山峰上。博陵軍宿將張江回頭看了看天上的晚霞,笑着提議:“我如果選在這個時候衝陣,就等於白白佔程將軍便宜了。難得你我二人一見如故,今夜暫且罷鬥,明日清早一決勝負如何?”

    “如此,多謝張將軍仗義!”程名振眯縫起眼睛看了看西邊刺目的日光,拱手道謝。

    “我先去。程將軍儘管下令休息!”張江哈哈一笑,撥轉馬頭,迴歸本陣。然後再一聲唿哨,居然帶領騎兵退到了兩裡之外的空地上,安營紮寨。

    強忍住眼睛的不適, 程名振目送對方的身影走遠。待確定對方真的沒有其他動作了,他才跳下糧車,回到自家弟兄之間商量對策。這個時間張江引兵強攻,洺州子弟對着日光,根本無法睜開眼睛,的確在地利方面非常吃虧。但他纔不相信對方會如此好心。兩軍交戰講究的是“當場不讓步,父子不留情”,自己突然翻臉殺到了人家老巢裡,還指望敵人對自己以禮相待,那纔是真正的傻子。

    然而,張江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程名振等人卻百思不得其解。運糧隊落在主力兵馬之後僅僅半天左右路程。即便張江憑着手中優勢的騎兵力量,可以把洺州營派出去向竇建德告急的騎手全部截殺,倘若明天一早依然沒有得到運糧隊的消息,竇建德肯定會加派人手回頭查看。屆時,任憑張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竇建德派出的斥候全部殺盡。只要有一兩名斥候將運糧車遭到堵截的消息帶回去,竇建德必然將派遣大軍來援。也就是說,最遲在明天下午,援軍就可能跟洺州營匯合。而只要在此之前洺州營保證敵軍不殺到車陣之內,數十萬石糧草輜重就會安然無恙!

    “既然如此,姓張的應該非常着急纔對,怎麼會陪着我東拉西扯白白耽誤戰機?”擡頭望望越來越深的暮色,程名振忍不住喃喃自語。他現在非常後悔沒有將王二毛帶在身邊。自己這個好兄弟雖然平時看上去粗枝大葉,關鍵時刻卻每每能慧眼如炬。如果他在,說不定可以跟自己一道看破對方的陰謀,讓張江趁早死了心,鎩羽而歸。

    “教頭,是否讓弟兄們用飯!”伍天錫對着西邊的敵軍發了半天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卻把自己的肚子餓得咕咕叫,走到程名振身邊,低聲請示。

    “讓弟兄們對付着吃些乾糧,車陣背後開一條三人寬的縫隙,供大夥出去解手取水。不得生火,不得擅自離隊!”程名振斟酌了片刻,低聲命令。

    前來截糧的敵軍人數不多,只要洺州營的刺蝟大陣不散,敵方就很找到可乘之機。伍天錫也是老行伍了,明白程名振爲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答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又過了片刻,對面的博陵軍也開始下馬做飯。炊煙和熟食的味道順着晚風飄過來,饞得只有乾糧果腹的洺州弟兄直流口水。“奶奶的,打又不打,走又不走,幹個什麼鳥事情!”雄闊海最受不了吃乾糧喝冷水的滋味,衝着炊煙起處瞪了兩眼,罵罵咧咧地道。

    “才吃了一頓乾糧就受不了了?想當年,咱們在鉅鹿澤內躲避官軍征剿的時候,曾經連續十幾天沒敢生火。天天拿乾糧和冷水對付!”仗着自己的資格老,王飛笑着拿雄闊海打趣。

    “有本事你再連續吃十天干糧試試?”雄闊海回頭瞪了他一眼,笑着奚落。“老子當年趕大車時,還連續幾天餓着肚子趕路呢?咱們好漢別提當年勇!”

    “的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見眼下根本沒可能會有戰鬥發生,伍天錫也加入了聊天隊伍。

    沒等他的話音落下,程名振已經騰地跳將起來。一把扯住伍天錫的胳膊,大聲喝道:“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唄?怎麼,我又用錯了典故?”伍天錫甚是好學,低聲向程名振請教。

    “沒錯,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程名振手扶額頭,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終於明白張江準備幹什麼了?這廝,不愧爲李仲堅麾下悍將,手段也忒地毒辣!

    “教頭,你到底怎麼了?”衆人發覺程名振臉色不對,一起圍攏上前,關切地追問。

    “咱們小聲說!別亂了軍心。”程名振四下看了看,低聲命令。

    “來人,圍成圈子,十步之內警戒!”伍天錫會意,立刻命令侍衛們用身體搭起一道屏障,以供召開軍議。

    類似的議事方式在行軍途中很常見,所以周圍的弟兄們也沒覺得有何奇怪。端起屬於自己的那份乾糧冷水,自覺地與程名振等人保持了一定距離。待確定周圍沒有多餘的耳朵後,程名振慘然一笑,低聲說道:“老竇那邊恐怕有麻煩了!他習慣就糧於敵,軍中平時只攜帶三天的糧草。”

    “三天的時間不夠麼?況且博陵各地這樣富庶,把老竇逼急了,隨便找個屯子,也能徵集到不少糧食吧!”伍天錫眉頭緊鎖,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道。雖然對竇建德沒多少忠心,但作爲竇家軍的外圍將領,他依舊不希望自家隊伍吃敗仗。覆巢之下難有完卵,一旦竇家軍戰敗,洺州營很難獨自得到保全。

    “問題就出在這兒。博陵各地富庶,百姓手中有不少糧食!”程名振迅速接過伍天錫的話頭,低聲解釋。“大夥都見到了,沿途的各地開始屯田的時間比咱們還長,富庶程度根本不是咱們那邊可比的。老竇也一定有這種印象,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向前突進。可他卻忘了,沿途的村莊堡寨之所以有餘糧,是博陵軍沒有將糧食收走,也沒逼迫百姓們一道逃命。而易縣那邊,王大哥已經攻了大半個月城,周圍的百姓即便當初沒來得及逃難,現在想必也早跑沒影了!”

    “嘶!”聽完程名振的話,衆人倒吸一口冷氣。爲了儘可能地爭取民心,竇家軍沿途對百姓秋毫無犯。而博陵軍彷彿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撤退時根本沒有將百姓挾持在一起。可這一切都發生於交戰之初,到了現在,戰鬥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涉及到當事雙方的生死存亡。一切能打擊敵人的辦法都是好辦法,根本沒時間再計較道義。

    如今,竇建德的十幾萬大軍,對外號稱二十萬,浩浩蕩蕩開到易縣城下。只要取下此城,博陵六郡就已經十去**。事關生死,李仲堅不可能再大步後退。如果大夥所料不錯的話,恐怕易縣城外,就是李仲堅事先準備抗擊竇建德的主戰場。而在主戰場上採取的手段,必將無所不用其極。

    站在博陵軍角度上看,既然敵衆我寡,打擊竇建德最有效方法,就是斷其糧草供給。誠然,到了關鍵時刻,竇建德可以撕下臉皮來“就糧於敵”。身經百戰的博陵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如果不出大夥所料的話,此刻的易縣城周邊百里,竇家軍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一粒糧食。半個月內,竇家軍的所有糧草補給,都必須指望着洺州營押運的這一批。而只要三日之內,洺州營無法將糧車趕到易縣城下,竇家軍的將士們就要餓肚子。

    手裡有糧,心中才能不慌。甚至用不了三日,只要兩天之內糧草不到,吃乾糧喝冷水的竇家軍將士必然士氣大潰。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思去攻城。而在易縣城下拖得越久,形勢對竇家軍而言就越危險。堅城難下,糧草遲遲不至,敵人的援軍隨時都可能出現,甚至自己的後路都很難得到保證。這樣的事態,竇家軍甭說繼續橫掃河北,能夠全身而退,已是奢望!

    “奶奶的,老子跟他們拼了!”想到十幾萬大軍爭相逃難的慘狀,雄闊海立刻坐不住了,跳將起來,拎着刀就準備出陣玩命。

    伍天錫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老雄,沉住氣,別亂了軍心。教頭在這呢?未必沒有辦法?”

    雄闊海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只好紅着眼睛坐了下來。衆將士個個都臉色煞白,眼巴巴地等着程名振拿主意。記憶當中,教頭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想出奇招。教頭從沒辜負過大夥的信任。上次沒有,這次想必也沒有。

    程名振被衆人目光的期盼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搜腸刮肚好一會兒,才用呻吟般的聲音說道:“剛纔的話都是我的推測,未必做得了準。咱們就這點兒人,今夜無論如何不能動。一動,必給敵人可乘之機。如今之計,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堅持一夜,等待援軍。如果援軍明天能及時趕到,人數也足夠多的話,未必不能扭轉殘局!”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吧!



    上一頁 ←    → 下一頁

    我只想安靜地打游戲家有庶夫套路深諸天盡頭天阿降臨皇叔寵妃悠著點
    至高學院腹黑首領的甜心BOSS如意小郎君虧成首富從游戲開始黎明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