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龍和張綉娥兩人聊到很晚，等停下來的時候，趙小月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山貅也閉著眼睛。不過從她呼吸上，唐龍覺得她應該是醒著的，並且剛才一直在聽兩人說話。

「出去走走？」唐龍看著張綉娥，小聲提議。

張綉娥沉默了，她明白唐龍的意思，是想跟自己單獨聊會，現在都已經快十二點了，在魚頭村這樣偏遠的小山村中，可真算的上是夜深人靜。

出去聊聊？

只是聊聊嗎，會不會在發生點別的什麼事情。張綉娥臉上紅了！

唐龍以為她不願意，正準備找個台階，緩解下尷尬，然後自己滾蛋離開的時候，張綉娥說話了。

輕聲『嗯』了聲，小聲說：「我一會兒要早點回來休息。」

那意思是在說，出去聊聊就聊聊，但是要回來的，也不能跟你聊太久。

女人嗎，矜持，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或許這些都是男人想的，人家興許就是想告訴你，走啊！

等到唐龍和張綉娥一前一後，輕手輕腳的離開屋裡，山貅睜開了眼睛。

趙小月到是真睡著了！

「深更半夜出去聊個鬼呀！」山貅自言自語小聲嘟囔了句。猶豫了下，躺著沒動彈，人家去外面談情說愛了，說不定還要做點什麼羞羞的事情，自己跟出去幹嘛，又沒偷窺癖好。

從屋裡走出來，張綉娥抬頭看了看天上，一輪半輪彎月掛在枝頭，夜色到是挺美的。

偶爾遠方傳來幾聲犬汪，夜色中的魚頭村十分寧靜。

兩手抱著肩膀，從院子里出來，朝著連溝窪子方向漫無目的的走著，速度很慢。

唐龍跟在後面，望著張綉娥的背影，幾次都是張嘴又止，挺尷尬的，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走了大概上百米以後，張綉娥停下來，轉身幽幽望著他問：「你要跟我聊什麼呀？」

唐龍乾笑著咧了咧嘴：「你……今天真好看啊！」

噗嗤！

張綉娥叫他給逗樂了，嬌媚白他一眼，反問道：「本姑娘什麼時候不好看過？」

「都挺好看的，尤其是……」唐龍摸了下鼻子。

「尤其是什麼？」張綉娥主動朝唐龍湊過，她臉上隱約發燙，但是夜色下，很難讓人發覺到。

說實話，張綉娥這段時間壓力很大，有一部分是因為魚頭村操心所導致的，還有一部分則是來自家裡方面的。

其實家裡並不支持她來鄉下當什麼大學生村官，以張綉娥家裡的條件，完全可以讓她進省城機關部門，歷練幾年，升職加薪不在話下，如果她有心從政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張綉娥有自己的主見，她並不想聽家裡安排，按部就班的過完自己這一生，因為她覺得那樣的話，一輩子都被安排好了，了無生趣，沒什麼意思。

她想過自己要的生活！

昨天張綉娥跟母親通話，她媽問她，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張綉娥沉默了，她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剛開始到魚頭村，是為了逃避，到後來，逐漸喜歡上了這座山村，再到後來，感覺這個村裡有了她所牽挂的人和事兒。

現在要讓張綉娥走，她肯定是捨不得的。但是未來，張綉娥也從來沒想過，要半輩子都留在魚頭村裡，哪怕當初答應接受『魚頭村有限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她也只是口頭答應，從內心裡，從來沒有產生過永遠留下去的想法。

等魚頭村的房子蓋好了，旅遊發展事業走上正軌。等魚頭村不在需要她的時候，那她就會離開吧。

反正很多東西，張綉娥本身就迷茫著，只是白天操心的事情太多，沒時間讓她想這些問題。

她想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省城那個姑娘好看？」張綉娥走到唐龍跟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

面對張綉娥的質問，唐龍果斷說道：「你好看！」

甭管真假，肯定是眼前的人最好看啊。誰好看其實不重要，人家想要的，就是個態度。

兩個人比美，一個站在你面前，一個距離你上千公里遠，那你說哪個好看，這還用想嗎？

「魚嘴滑舌！」張綉娥白他眼，低聲罵道：「我現在可以肯定，你這張嘴一定沒少騙女孩子。」

「冤枉，我唐龍從來不騙人!」唐龍心裡補充了句，只是偶爾會說說假話。

男人不騙女人，那世界上還會有愛情嗎？這句話不知道是哪個偉大人物說的，但是真特娘有道理！

「我看過那個姑娘的照片，有氣質，身材好，人還漂亮，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吧？」張綉娥突然笑了下，一臉好奇的問道。

唐龍看著她，乾笑著說：「你也有氣質，身材也好，長的還漂亮，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

「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張綉娥知道這傢伙是不想回答自己，不過她並不想就這麼輕易放棄。

「五年！」

唐龍沒在轉移話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跟燿寒冬認識時間有五年，但是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多，只偶爾假期的時候，會一起去玩玩。

「都已經五年了，難道你們沒想過結婚嗎？」張綉娥含笑著說道。

唐龍也笑了，反問：「你看，她是那種能來魚頭村生活的女孩子嗎？」

「不像！」張綉娥想了想搖頭，那麼漂亮有氣質的女人，怎麼肯窩到窮山溝里來。

唐龍笑著說：「我下半輩子，就守著這座窮山溝不想出去了，你覺得我們可能結婚嗎？」

張綉娥很認真的歪頭想了想，搖頭說：「那指定不可能，人家那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可能把大好青春，浪費在一座山村裡呢！」

唐龍聳了聳肩，笑著說：「對啊，不可能。所以，大家未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不可能，我也不可能的！」張綉娥看了唐龍一眼，把目光移開，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道。

她不確定唐龍是不是聽到了，但是如果他聽到了，那他一定能明白自己話里的意思。

唐龍一愣，眼神深邃的看著張綉娥，很快，臉上又重新恢復笑容。

點頭說：「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像你們這樣的天之驕女，都應該是屬於繁華都市。但是你比她更讓人敬佩，因為你來了，你做了，就算你以後離開，魚頭村也會有你的豐碑。

我在省城的時候，就跟她強調過，你是一個值得她尊重的女人。」

張綉娥轉過頭來，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唐龍問：「你真的這麼想嗎？」

「真的！」唐龍很肯定的笑著點頭。張綉娥就算有朝一日真的離開了，那她也只會獲得魚頭村人的感激，往後，魚頭村就是她的第二個家，只要她回來，就應該受到女王的待遇。

張綉娥咬著嘴唇，注視著唐龍十幾秒鐘，紅著臉小聲問道：「那你願意跟我談戀愛嗎？我不管你外面有誰，但是在我身邊，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稍微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會跟你結婚，有一天我要離開的時候，你也不要阻攔我。我們只談戀愛，享受戀愛的樂趣，在一起的時候，開開心心，分開的時候，過往不戀，行嗎？」

這番話從張綉娥嘴裡說出來，讓唐龍感覺意外，卻又覺得很正常。

或許，張綉娥根本就不了解唐龍，而唐龍，也壓根不了解這位綉娥支書。

「好啊，只要你將來別哭鼻子，罵我騙你就行！」唐龍笑起來。

笑容里，帶有幾分無奈。這樣的戀愛經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在眼前，他就想跟對方在一起，哪怕只是『戀愛』，只是當下，未來有一天要分手，那還是想在一起，感受一下，至少曾經擁有過！

張綉娥猶豫了下，主動上前一步，抱住唐龍，把耳朵貼在他胸口：「我感覺到了你的悲傷，是因為我嗎？」

「不是，應該是夜色太凄涼了吧！」唐龍笑著搖頭，抬頭妄向天上那半輪殘月。

「以後的事情，等以後到來的時候再說，咱們現在就好好的戀愛，好好的享受當下，一起把魚頭村發展起來，行不？」張綉娥柔聲問道。

「行！」

唐龍眼神里笑容一閃而過，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下，輕聲問：「你不覺得這樣，自己很吃虧嗎？我是說，你跟我在一起。」

「吃虧？」張綉娥抬頭來，紅著臉搖頭說：「不覺得呀，反到覺得自己賺了呢，能白玩你很久，將來又不用對你負責任，也不用強迫嫁給你當老婆，挺好的！」

一句『白玩你很久』，從張綉娥嘴裡吐露出來，唐龍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這話不應該是男人說的嗎？

很渣的話！

「那我可得把咱們的綉娥支書『伺候』好，嘿，我這命也是夠苦的，走到哪都的犧牲一下色相。」唐龍笑著道。

省城，為了二毛，犧牲給了燿寒冬幾天。現在回到魚頭村，為了留住張綉娥，又要犧牲一段時間，雖然他到不反感這種『犧牲』，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太好。

「切，讓你犧牲一下，還不樂意啦？告訴你說，你不想要，可有大把的人在後面排隊，準備要『犧牲』哦！」張綉娥紅著臉白他了眼，身在福中不知福。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唐龍低頭望著張綉娥，食指大動，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跟你談戀愛，精神上擁有，那方面呢？能不能得到許可？」

張綉娥感覺自己像是被木柴點燃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嬌羞也有火焰，輕聲回道：「在你嘍，如果你願意『犧牲』一下色相，我也是不在意的！」

不在意！

唐龍聽完瞬間就膨脹了，把張綉娥抱起，就準備找地方去實踐。

「哎呀，你幹嘛，快放我下來！」張綉娥嚇一條，紅著臉粉拳在唐龍肩膀上砸了兩下。

唐龍乾巴巴的望著她，詫異的問：「咋了？你剛才不是說，『不在意』嗎？」

張綉娥羞紅著臉，氣道：「我，就是說說，也沒讓你現在就……做啊，咱們再培養培養，嗯，我的意思是……明天還要去測量『補給點』，要走太多路容易露出馬腳，換個時候吧！」

「頭一次？」唐龍一愣。

張綉娥紅著臉，貼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大概話語太過羞人，連月亮都被一抹黑雲遮擋住。

「嘿嘿，這樣也行。」唐龍壞笑著，抱著她朝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