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時間悄然而逝。

  長安城漢王府，趙辰重重的將身後的大門關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終究是沒有拗過李若霜，這次去往高昌，趙辰會帶著李若霜母女一同前去。

  趙辰也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心中倒也沒有過多在意，想著大概是因為李若霜母女跟自己一起去高昌，心裡多少有些壓力。

  昨晚皇帝已經跟趙辰做了告別，長孫皇后雖然不舍，但也改變不了皇帝的決心。

  只能含淚與趙辰揮手，囑咐他在外多多小心，平安歸來。

  此次雖趙辰出征的是牛進達，雖然他已經不能再上戰場，但在趙辰身邊幫忙出謀劃策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連李若霜母女都跟著一起去了，牛進達一人留在漢王府也不是個滋味。

  再次穿上鎧甲，牛進達的眼裡充滿了光彩。

  「趙辰，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牛進達騎在戰馬背上，笑呵呵的問著趙辰。

  趙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李若霜和小平安，眼裡浮出一抹憂色。

  「放心吧，我們兩批援軍，十萬人馬，況且如今大唐兵力強盛，武器先進，哪怕松贊干布有二十萬大軍，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一次權當帶他們去遊玩，不必太過擔憂！」牛進達笑著安慰趙辰。

  趙辰只是微微點點頭。

  很多時候他並沒有別人眼裡看到的那麼開朗。

  生死攸關的事情，他只能謹慎至於更謹慎。

  「出發！」趙辰輕輕的揮了揮手，大軍便緩緩地開始向前移動。

  五萬人馬浩浩蕩蕩，很快就出了長安城。

  「陛下，他們都走了！」誰也沒料到，長安城樓上，皇帝和長孫皇后正站在此處，遠遠的眺望著大軍消失的方向。

  長孫皇后眼睛也是酸澀，望著大軍消失的方向眼中儘是不舍。

  「是啊，若是所料不差，這一次將會是我大唐最後一次戰鬥，朕無比希望他們可以平安歸來。」皇帝緩緩說道，眼裡卻儘是果決之色。

  昨日沙城傳來消息，以秦懷玉，程楚墨為首的大唐邊軍，經過月余苦戰，重創了前來攻城的淵蓋蘇文大軍。

  淵蓋蘇文大軍如今已經儘速撤離，不敢再與大唐邊軍爭鋒。

  再過一段日子，遠在千里之外征戰的大唐邊軍，便可以慢慢撤回大唐境內。

  與高句麗的戰爭，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陛下想好了怎麼處置武詡嗎？」長孫皇后突然問起。

  皇帝一時語塞，他是真的沒有想好怎麼處置武詡。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他還是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

  皇帝擔心武詡亂政，卻又怕誅殺武詡引得趙辰心中不快。

  「觀音婢，等這次拿下高昌，擊退吐蕃，朕就打算宣布退位，傳位給趙辰。」

  「這麼多年，朕該做的也都做了，以後，就交給年輕人了。」皇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為自己即將放下的權利而嘆息，又似乎是為大唐後繼有人而高興。

  「陛下真的決定了？」長孫皇后望向皇帝。

  所以說眼前的皇帝並不太過貪戀權勢，但他正值中年，如此年紀就放棄皇位，長孫皇后也覺得可惜。

  「當然是決定了，我們這一代人都老了，也該是他們年輕人粉墨登場的時候了。」

  「走吧，回宮去吧。」皇帝說罷，又再次遠眺早已不見蹤影的大唐援軍，慢慢走下城樓。

  ……

  一路上小平安倒是對沿途景色十分稀奇。

  每到休息的時候，就會拉著趙辰帶他去周邊逛一逛。

  李若霜的情緒顯然好了很多，看向趙辰和小平安的時候，嘴角也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不知為何，這次趙辰說要領軍去往高昌，李若霜心裡總是感到很難過。

  說不上來的難過，好像趙辰這次離開，自己要是不跟著，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不管趙辰怎麼說，怎麼解釋，李若霜都咬定了一定要跟著趙辰一同去往高昌。

  並不是不擔心小平安跟著自己去高昌會遇到危險，但李若霜更覺著，自己不能後悔一輩子。

  但是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告知趙辰。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趙辰抱著小平安回來，看到李若霜眼裡一閃而過的擔憂。

  「沒有。」李若霜搖了搖頭。

  「不用騙我了，你的眼神里藏著心事。」

  「你在擔心我一去不回。」趙辰輕聲說著，笑望著李若霜。

  李若霜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正要與趙辰解釋什麼，卻是被趙辰摟入懷中：「不必想的太多，我們都會平安歸來。」

  李若霜沒有說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大軍繼續前行，倒也沒有遇上什麼亂子，沿途的官府也都是給予充足的支持。

  一路往西北，穿過平原，翻過高山，照眼前的景色從茫茫翠綠變成漫漫黃沙。

  半個多月，趙辰率領的大唐援軍已經來到高昌國邊境。

  在往前行進一日，便是高昌國境內。

  李靖派出來的聯絡兵也來到了趙辰面前。

  「小人乃衛國公麾下親兵張三，拜見漢王殿下！」聯絡兵拜倒在趙辰面前。

  「起身。」趙辰揮了揮手，示意張三起來說話。

  「衛國公近況如何，邊軍情況如何？」趙辰直接問起了李靖和第一批援軍的情況。

  「衛國公一切安好，我邊境正在與吐蕃十萬主力部隊對峙在一處叫雁門亭的地方。」

  「衛國公想請漢王殿下率軍，從燕門亭以西，夾擊吐蕃主力。」張三說著，便掏出了李靖的親筆書信。

  雁門亭距離高昌國都大概有兩百里。

  是一處山脈與平原夾雜而生的地方。

  卻也是進入高昌國的其中一個必經之路。

  吐蕃要想攻入高昌，若是不經過雁門亭，就必須翻越數千米的高山，從北側進入高昌。

  得大唐邊軍只有五萬人馬，對十萬大軍的吐蕃君來說，貿然發動攻擊，很有可能會得不償失。

  此次趙辰率領五萬大唐援軍，李靖想藉此機會，夾擊突破這十萬人馬。

  若是能夠成功，高昌危機瞬間解除。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懾吐蕃大軍。

  「你回去傳信，就說我知道了。」趙辰合上書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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