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前線。

颯颯的寒風吞噬著這片大地，鵝毛大的雪花，在狂風的席捲下，朝着遠處的溝壑飛去。

守營將士站在營帳門口，雙耳朵凍得通紅。

但眼神卻是堅定而又犀利的看一下前方。

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就是高句麗駐軍的營地。

雖然暫時看起來大家都相安無事，但前線的每一位將士都清楚，他們與高句麗的大戰還未結束。

總有一日，他們還會與高句麗發生大戰。

「秦將軍。」守營將士見一名身穿戎裝的年輕將領從前面走來，便是立刻行禮。

秦懷玉目光淡然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守營將士，而後點點頭，面上擠出一絲似笑似哭的神色。

接着便快步走進大營。

守營將士見秦懷玉離開，心裏才緩緩的鬆了口氣。

「秦將軍又去前面了？」一名守營將士與身邊的同伴問道。

「肯定是啊，這些日子，秦將軍每天都去，今日肯定又去了。」另一名守營將士點點頭，然後又滿是感嘆的說道。

自從秦懷玉來了邊境前線，每日都會去一個固定的地方。

那是距離高句麗大營不足兩百米的一個小山坡。

在那裏可以看到高句麗的整個營地。

若是大唐與高句麗開戰，肯定會第一時間搶佔那個小山坡。

「唉，自從秦老將軍戰死後，好像就沒有見過秦將軍露出過笑容。」

「確實是沒有見過，秦將軍每日都綳著一張臉，讓人心中感到害怕。」

「秦將軍留在邊境前線，完全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找高句麗報仇，他不笑我也是能理解的。」

「唉，希望可以早點為秦老將軍報仇吧。」

兩名守營將士的聲音漸漸被風雪所掩蓋。

寒風依舊在呼嘯，秦懷玉走進大唐營地，迎面便看到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年輕士兵。

「秦將軍，師傅請你進去營帳中議事。」來人與秦懷玉說道。

秦懷玉點了點頭。

他知道眼前的年輕士兵名叫裴行儉，是長安軍事學院送來的學生。

裴行儉口中的師傅是現如今邊境前線主帥蘇定方。

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主帥營帳。

走進營帳，蘇定方與邊境前線的一眾將領已經紛紛落座。

「秦將軍請入座。」蘇定方與秦懷玉指著指一旁的位置。

蘇定方不敢小看秦懷玉。

先不論秦懷玉自己的本事如何，至少秦懷玉身後站着的是趙辰。

有趙辰在，誰也不敢輕視秦懷玉。

「諸位今日把諸位召集過來，是有要事商議。」待秦懷玉落座，蘇定方便開口說道。

一眾將領聽到這話，紛紛抬頭看向蘇定方，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最近這半個月來高句麗的邊軍調動愈發的頻繁，根據斥候來報，淵蓋蘇文命令高句麗邊軍囤積大量糧草，整備兵馬，看這架勢是準備再與我大唐幹上一場……」

「與我大唐再幹上一場，他倒是有那個膽子！」

「之前漢王殿下還沒有把他們給打怕嗎？他們竟然還有膽子過來？」

「就是，只要他們再敢來，看本將軍不把他們殺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區區蠻夷竟然想二次染指我大唐疆域，此次若是不將他們徹底打怕，我等大唐將領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蘇定方話還沒有說完，一眾將領便是怒不可。

之前淵蓋蘇文大軍被趙辰殺的七零八落，然後又是哥割讓沙城，又是賠禮道歉。

這才多久，就又死灰復燃？

秦懷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上神色依舊平靜，也沒有說任何其他的話。

蘇定方心中苦笑。

眼前的這些將領們雖然鬥志高昂，但蘇定方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趙辰。

淵蓋蘇文也不是個廢物。

要想對付淵蓋蘇文可不是那麼一件簡單的事情。

說殺得淵蓋蘇文落花流水，蘇定方當然也是這麼希望。

但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變成現實。

他們還得保持謹慎，十足的謹慎。

「諸位的心情我都能理解，高句麗這些傢伙賊心不死，我們定然要防備他們，但更要緊的是我們要操練好自身。」

「前些日子，我已經將邊境的情況上報給長安，估計再有一些日子便會收到回復。」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還請諸位一定要千萬小心，對高句麗時刻保持着戒備之心。」蘇定方與一眾將領囑咐道。

「蘇將軍放心吧，我等必定遵蘇將軍之命。」一眾將領紛紛說道。

蘇定方點頭，而後便讓眾人散去。

秦懷玉剛想走，便被蘇定方喊住。

「秦將軍，聽說你最近這些日子一直都去前面那個小山坡看。」蘇定方與秦懷玉說道。

「是。」秦懷玉只是吐出一個字，面上神色也極是冷漠。

蘇定方注視着秦懷玉，然後緩緩說道：「秦老將軍的死，我們都很痛心，但此處是與高句麗的交界之處，我還是希望秦將軍你可以顧全大局。」

「此次去往長安的信，我在信裏面着重要求皇帝陛下請漢王殿下擔任邊境主帥，所以秦將軍，你再多等一段時間，害了秦老將軍的兇手，一個都逃不掉。」

秦懷玉愣了愣。

他沒有想到蘇定芳竟然會推薦別人來擔任邊境主帥。

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好兄弟趙辰。

不過秦懷玉又擔心，趙辰如今身為漢王，怕是不會那麼輕易便來前線這種地方。

想着如今趙辰的身份，秦懷玉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也正是因為趙辰如今的身份，秦懷玉才不想過多的與趙辰去信。

他知道自己寫的信再多，無非是在為難趙辰。

趙辰在齊州已經差點丟了性命。

而前線則是更兇險萬分，他不希望趙辰來前線，這樣就不會讓趙辰置於危險之中。

但他又希望趙辰前線。

只有趙辰才能幫他報仇。

「我知道的。」秦懷玉點了點頭，而後便與蘇定方拱手離去。

蘇定芳站在營帳中，望着秦懷玉離去的背影，心裏也是微微的嘆息一聲。

他知道秦懷玉身上背負着的那些仇恨，一直都在折磨秦懷玉。

但蘇定方還是有些擔心。

秦懷玉會因為仇恨而被蒙蔽了雙眼。

所以他只能提前的告誡秦懷玉。

自己雖然是大唐軍中主帥，但蘇定方更是明白，自己是管不住秦懷玉的。

或許秦懷玉只會聽趙辰的命令。

而趙辰什麼時候才會過來？

或者，他到底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