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情真的像皇帝猜測的那般，那此處作為寧古縣官員毀滅證據的地方，必定會留有人在此監視。

當然，或許寧古縣官員託大，認為皇帝他們離開這裏，就不會再有人過來調查。

但對於趙辰來說，一切都應該抱有謹慎的態度。

廢墟里到處都殘垣斷壁，搜尋了一圈，什麼都沒有找到。

程處默有些喪氣，坐在一旁，與趙辰抱怨道。

趙辰抬頭，望着眼前的廢墟，他突然意識到，或許村民們死的時候，一點準備都沒有。

所以說，什麼證據都沒有看到。

「趙大，有人過來。」程處默突然與趙辰小聲喊道。

趙辰過去，果然見前方有一人朝這邊走來。

與程處默招了招手，兩人便是躲在一處還未燒塌的石牆之後。

來人並未發現兩人，而是直奔村子裏面。

「趙大，這傢伙是什麼人？」程處默想不通，現在除了他們會過來這裏，還會有什麼人跑這樣一個地方來。

畢竟對外的傳言說，這裏是發生了瘟疫。

尋常人對這裏，肯定是避之不及。

「跟着他。」趙辰說道，便是遠遠跟了過去。

他也是感到奇怪，前面這人來此處，定然是有什麼原因。

兩人遠遠的跟着那人的身後，很快就來到了一處被燒毀的房子邊上。

房子廢墟旁，有一座新立的墳冢。

泥土都是新鮮的。

「張伯。」

兩人蹲在後面的牆壁處，突然聽到前面男人對墳冢喊了一聲。

而後便是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墳前。

「這人跟村裏人認識。」趙辰說了句。

因為瘟疫的消息，沒有人敢來此處，更別說這裏還新立了一座墳冢。

若是趙辰沒猜錯，這墳冢，應該是村裏村民的。

「難道他是村裏逃出性命的人？」程處默問道。

趙辰搖頭，心裏卻是決定，待會將此人拿住。

隨即便與程處默打出一個手勢，示意他待會與自己一起將眼前這人擒下。

程處默點頭，而後便是從一旁繞過去。

「張伯，我對不起你。」

「要不是我，鄉親們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災難。」

「張伯您一家也不會因為我而死。」男人跪在地上，與墳冢說道，聲音里儘是更咽。

腦袋不斷的磕在地上，不多會，額頭便已經是鮮血淋漓。

「你認識村裏的人？」趙辰的聲音突然響起。

讓跪在地上的男人渾身一顫。

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男人惡狠狠的看向身後。

見趙辰如此年輕的模樣，男人愣了愣，而後便是以匕首直指趙辰。

「馬志遠的狗，果然蹲守在這裏。」男人冷聲說道。

便是揮舞著匕首朝趙辰殺來。

趙辰皺眉，微微一個側身，一掌打在男人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量瞬間讓男人手臂一震，匕首也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男人沒料到眼前的年輕人身手竟然如此之好，當下便是決定從一旁衝出去。

程處默卻已經是將他圍住。

「我們不是齊州都督馬志遠的人。」趙辰笑着，從地上撿起匕首，遞給眼前男人。

男人驚懼之中帶着疑惑，望着趙辰遞過來的匕首，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我們是長安來調查齊州暴動的，收到消息，說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瘟疫。」

「故而過來看看。」

「你眼前的墳冢，也不過才立下七八天的樣子。」

「這墳冢里的人，是村裏的村民？」趙辰將匕首拋還給男人，而後緩緩說道。

男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趙辰，但眼神里的戒備，卻是一點也沒放鬆下來。

手中的匕首緊緊握著，這是他唯一可以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東西。

「我若是馬志遠的人，完全可以直接殺了你。」

「就憑你的身手，還不是我的對手。」

「再者，你若是希望有人可以為村裏的村民報仇，就把事情告訴我。」

「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恐怕是再無伸冤之處。」趙辰繼續說道，臉上神色平靜。

男人聽着趙辰的話。

他知道趙辰說的是實話。

方才自己明明是先手攻擊的，而且以自己的身手，平時對付五六人也不是難題。

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從重重包圍之中逃出性命。

但剛才，眼前這年輕人只是微微側身，就閃過了自己的致命一擊。

甚至還打掉了自己的武器。

男人知道，眼前這人要是想殺自己，完全不必浪費時間。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人盯着自己。

「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相信你們？」男人還是不太放心，雙目緊盯着眼前的趙辰。

「老傢伙，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俺們趙大想幫你，你還在這裏嘰嘰歪歪，信不信俺程處默一拳頭揍死你這狗日的。」程處默喝罵道。

他實在覺得眼前男人煩。

趙辰與自己都說是來幫他的忙，結果這男人還一次次的表示不信任。

要不是身邊趙辰還在，程處默早就一拳上去了。

「程處默？」

「你是程處默？」

「那您是……漢王殿下？」男人聽到程處默的名字，又緩緩看向趙辰。

男人滿眼都是期待之色，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趙辰瞪了眼程處默，而後面無表情的點頭：「我是趙辰，你是何人？」

「漢王殿下，下官齊州折衝府都尉馬志清。」男人突然往趙辰面前跪下，說出自己的身份。

「馬志清？」趙辰皺眉，又道：「馬志遠是你什麼人？」

程處默也反應過來，面色冷厲的看着面前的馬志清。

「回稟漢王，馬志遠是家兄，但下官與馬志遠不共戴天。」馬志清與趙辰說道，面上儘是憤恨之色。

程處默虎視眈眈在身後。

他可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馬志遠的弟弟。

趙辰與程處默擺擺手，而後便在一旁坐下。

「你跟馬志遠是兄弟，為何又出現在這裏？」趙辰看着馬志清，淡淡說道。

聽到趙辰這般問自己，馬志清苦笑一聲，微微搖頭。

道：「漢王殿下不知道，往日下官與馬志遠關係極好。」

「齊州暴動，便是我們一手策劃的。」

「你們策劃的齊州暴動？」程處默目光閃過一絲錯愕。

整個朝堂都以為，齊州暴動是齊州百姓的問題。

卻是沒想到，竟然是齊州的官員主動策劃的。

策劃暴動，意義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