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沉默。

他當然知道老黃的意思。

可趙辰如今不是一個人。

倘若他還是當初那個小小的酒館掌柜，今日他就可以帶着武珝離開。

但他不是。

他趙辰如今有妻有女，他能帶着李若霜、小平安流浪天涯嗎？

還有李靖、紅拂女、牛進達、程咬金他們這些人。

越是在朝堂呆的久，趙辰越是不如當年的灑脫。

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他沒辦法只考慮自己！

「你幫我照顧好她。」

「兩年，兩年之內，我去接她回來。」趙辰看着老黃，沉聲說道。

老黃搖搖頭，嘆息一聲，與趙辰擺擺手，示意趙辰離開。

趙辰拱手離去，老黃再次嘆息一聲，目光落在眼前燈盞的火焰喪，神情莫名的有些頹喪。

……

李若霜擔心了一晚上，好在趙辰在天亮之前回來家中。

她也害怕趙辰會再次去衝撞皇帝的霉頭。

看着趙辰略顯疲憊的模樣，李若霜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清晨，宮中便派了人過來，他們要將武珝接走，一個時辰之後，便要啟程離開長安。

趙辰將一眾人趕了出去。

宮中來人不敢招惹趙辰，只好在趙府門口等著。

武珝穿着一身大紅嫁衣，李若霜牽着她的手，緩緩朝趙府門口走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武珝強忍着別過頭去。

趙辰站在一旁，武珝卻是沒把目光看過去。

走到趙府門口，在門口等急了一眾侍從心裏也是長舒一口氣。

他們還真是擔心趙辰突然帶走了武珝，到時候他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漢王殿下，義寧公主殿下已經接到，小人這就帶去城門與陛下復命。」

「告辭！」為首的侍從與趙辰說道。

「我送你們。」趙辰開口，讓侍從首領心裏又是一緊。

趙辰騎上戰馬，跟着轎子往城門口走去。

程處默等人紛紛跟在後面。

眾人皆是面露憤色，卻是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送親的場面有些詭異。

除了開路吆喝的侍從，整支隊伍竟然沒有一點喜悅之色。

「都冷著臉幹什麼？」

「都給老子吹打起來！」趙辰回過頭來，與身後程處默等人喝道。

程處默愣了愣，見趙辰不似在開玩笑，便抬手搶過一直嗩吶。

嗩吶聲起，場面頓時熱鬧。

趙辰騎在馬上，聽着身後熱鬧的吹打聲，面上不見任何錶情。

沿街的百姓都圍在街邊看着送親隊伍走過，他們早就知道的這件事。

望着趙辰一行騎馬露過，眾人免不得擔心起來。

很快，隊伍便來到長安城門口。

皇帝的鑾駕已經到了一會，滿朝文武皆是站在城門口，等待着送親隊伍的到來。

百官臉上也是免不得的擔憂。

他們都知道趙辰是個什麼脾氣。

那可是敢在太極殿上，將太子雙腿打斷的瘋子。

他們還真擔心，待會趙辰會在皇帝面前，鬧出難以收拾的場面。

魏徵與房玄齡二人皆是眉頭緊皺。

他們如今只希望今日的送親，安安穩穩，不要出什麼岔子！

皇帝乘着御輦，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高昌王麴文泰騎馬在一旁，心裏有些着急。

他也聽到了一些關於趙辰的事情，此刻多少有些擔心。

不過看到大唐皇帝面上的笑容，他心裏的一絲緊張，又消散了不少。

在長安，還敢有人悖逆大唐皇帝？

「來了來了！」有官員眼尖，送親的隊伍剛出現，他就看見。

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趙辰騎着汗血馬跟在一旁。

程處默等一眾勛貴子弟，此刻竟然在敲敲打打，一副歡慶的模樣。

「怎麼回事？」

「漢王來了不說，程處默那些傢伙還吹吹打打，這麼高興的嗎？」

「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沒那麼簡單，難道漢王還敢當着陛下的面搶人？」

「那誰知道，漢王的膽子不是誰都能猜的透的。」

送親隊伍很快便來到城門口，在皇帝的御輦前停下。

趙辰下馬，望着武珝從轎子裏緩步走出。

今日的武珝是美的，百官們見到武珝的時候，都是張大了嘴。

而高昌王麴文泰更是擦了擦眼睛。

他以為大唐皇帝所謂的美女，只是用來安慰他的說辭，但是眼前見到的，卻是宛若天仙一般的女子。

「武珝拜見大唐皇帝陛下。」武珝穿着大紅嫁衣，站在御輦之下，與皇帝行禮。

「武珝，此去高昌，是你的福分，朕希望你去了高昌，時時刻刻以兩國百姓的福祉為己任。」

「協助高昌王，建設高昌國。」皇帝望着武珝，緩緩說道。

「武珝遵旨！」武珝再與皇帝行禮。

高昌王麴文泰見武珝如此美貌，心裏忍不住高興，見武珝起身，便要上前牽武珝的小手。

「鐺——」一隻長槍扎在距離高昌王麴文泰右腳不足兩寸的地方。

只要麴文泰稍微抬腳，長槍便要扎穿他的腳面。

麴文泰嚇了一跳，身上霎時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眾人也是被驚了一跳。

他們分明看到趙辰將長槍擲出，還以為是朝皇帝扎過去的。

還好……

「漢王，你大膽！」有官員開口斥道。

在皇帝面前動用兵器，那可是大罪。

趙辰並不理會開口的官員，而是看向麴文泰，道：「你就是麴文泰？」

麴文泰看向皇帝，見皇帝陰沉着臉，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只好點頭：「我是高昌王麴文泰，敢問漢王殿下，有何事吩咐？」

趙辰坐在馬背上，目光逼視麴文泰，沉聲道：「武珝是我趙辰的妹妹，你若是敢欺負她，高昌國，必亡！」

聲音雖然不大，但麴文泰沒來由的感到心中一顫。

「不敢不敢，漢王殿下明鑒，麴文泰哪裏敢欺負公主殿下。」麴文泰趕緊陪着笑臉。

也打消了在此處占武珝便宜的想法。

他算是見識到趙辰這瘋子的膽子。

在大唐皇帝面前，竟然敢如此威脅他這個高昌國王。

「武珝，若是在高昌過的不好，給我來信，我親自去接你回來。」趙辰與背對着自己的武珝喊道。

武珝沒有回答，依然是背對着趙辰。

百官面色各異，甚至有人暗中露出譏諷之色。

趙辰翻身下馬，走到大紅的馬車旁，解開其中一匹戰馬，將自己的汗血馬換上。

看了眼坐在馬車上馬夫裝扮的老黃，而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