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知道，皇帝那邊，自己已是不可能改變他的態度。

從趙辰看到太監將自己攔在甘泉殿之外，趙辰心裡已經明白過來。

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聽進去勸說的人。

今日的皇帝，是大唐的聖人。

沒有人可以左右一名聖人的想法。

離開甘泉殿，趙辰直接往自家府上去。

他知道，在皇宮，是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

很快，趙辰便回到了自家府上。

老黃見到趙辰回來，正要迎上來與他說話，卻見趙辰直接走進了院里。

院子里擺滿了皇帝派人送來的嫁妝。

很多，堆得院子里幾乎都沒有地方下腳。

不少穿著大紅衣服的宮人都在幫忙收拾著東西。

他們都是皇帝賜給武珝，準備帶到高昌國的侍從。

見趙辰冷著臉走過來，一眾侍從皆是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去看趙辰的眼睛。

他們雖然身份低微，卻也明白這件事情，必定會極大的惹惱趙辰。

若是趙辰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他們身上……

幸好，趙辰只是從他們面前走過，一句話也沒與他們問。

趙辰來到後院，便見李若霜坐在石凳上，小平安在一旁自顧自的玩耍。

「趙辰。」見到趙辰，李若霜當時便站了起來。

「爹！」小平安聽到聲音，與趙辰喊道。

趙辰走到李若霜面前，見她眼眶發紅，原本責備的話，此刻也是說不出口來。

「趙辰，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衝動，才讓小武她……」李若霜被趙辰摟在懷裡。

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李若霜清楚，若不是她與長孫皇后，說要讓武珝嫁給趙辰的事情，也不會鬧成今天這番模樣。

她忘記了李治對武珝的態度，也沒想到，皇后與皇帝會因為這事，而把事情牽連到武珝頭上。

「沒事，我都清楚。」趙辰安慰著李若霜。

趙辰也明白，李若霜只是念及與武珝的情誼，甚至願意讓武珝分去自己夫君一部分的感情。

卻是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

如今心裡最自責的，也就是李若霜。

聽到趙辰安慰的話，李若霜心裡更不是滋味，想著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讓武珝被嫁去高昌國。

李若霜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

腦袋埋在趙辰懷裡哭泣。

……

武珝在房間，聽到李若霜的哭聲，心裡也是一陣難受。

坐在凳子上，看著房間里的一切。

想到自己明日就要永遠的離開此處，武珝不免的眼淚汪汪。

「咿呀——」

房門輕輕被推開，趙辰走進房間。

武珝聽到聲音，趕緊把臉上的眼淚擦去。

抬頭看向趙辰，笑道：「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上次來學院的時候，為什麼不說這事？」趙辰站在武珝面前，開口問道。

武珝仔細看著趙辰的臉，似乎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記憶中，又笑道：「有什麼好說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要做高昌國的王后。」

「武珝！」趙辰提高音量，喝斷武珝。

「你要是早些與我說這事，我必定會與你想辦法，讓你不必去往高昌國。」趙辰開口說道。

「你有什麼辦法？」

「你從來都不在乎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我從這裡趕走嗎？」

「這次不正好如你所願？」

「要不是上次你不小心看光了我，你怕是正眼都不會看我一眼，不對嗎？」

「趙辰，我承認，這幾年裡，我是挺喜歡你的。」

「可不代表，我一直得喜歡你。」

「現在，我不喜歡你了，可以嗎？」

「我答應皇后，嫁給高昌王，至少這樣，我還能做個高昌王后。」

「留在這裡，你趙辰能給我什麼？」武珝站起身來，怒視著趙辰。

趙辰頭一次被人懟的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望著武珝眼裡的憤怒，趙辰只感覺一陣無力。

他一直將武珝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看。

趙辰也承認，最初的時候，他是擔心武珝會變成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

所以，他才一直嚴厲的對待武珝。

後來，趙辰發現，武珝其實只是一個跳脫的小丫頭罷了。

出於對李若霜的尊重，以及摸不準自己對武珝的態度，趙辰一直對武珝，都是以亦父亦兄的態度。

只是如今……

趙辰不能給武珝任何的承諾。

皇帝的堅決態度，讓趙辰尋不到任何的機會。

「你怎麼不說話？」

「看，你們男人，在面對事情的時候，就會沉默。」

「你走吧，趙辰，我以後的人生，我自己選擇，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武珝擺擺手，最後再看了眼趙辰，便推著趙辰離開了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趙辰抬了抬手，又頹然的放了下來。

……

「趙辰，夜深了，你睡一下吧。」深夜，李若霜看著坐在燭火下的趙辰，小聲說道。

自趙辰從武珝的房間出來之後，便是一直在這裡坐著。

李若霜不知道武珝與趙辰說了什麼。

但她去看了武珝，見武珝不住的抹眼淚，便知道兩人怕是不歡而散。

而趙辰坐在這裡，已經好幾個時辰，也不說話，李若霜有些擔心。

武珝明日便要走了，趙辰若是再出事，李若霜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武珝一人去到高昌，身邊也沒有個照應的，我擔心她會吃虧。」趙辰開口。

「那你有什麼想做的？」李若霜見趙辰總算是開口，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忙問道。

「平常的時候，以武珝的機靈勁，她不會吃虧，可若是有人對她下死手，我擔心……」

「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趙辰說完，便是推開門走出房間。

李若霜來到門口，望著趙辰的背影，心裡重重嘆息一聲。

趙府門房，老黃在燈盞下看著話本，突然見趙辰在門口站著。

「趙小子，你怎麼來了？」老黃笑道，招呼趙辰進屋。

「我來找你幫忙的。」趙辰開口，正要繼續往下說，便見老黃擺手：「你小子是來讓我幫你照顧武珝那丫頭吧。」

「是。」趙辰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武珝一人去高昌，身邊沒人幫她，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意外。

「小子，你就這樣把武珝放走了？」

「小丫頭在趙府里，趙府也熱鬧的多。」

「有些事情，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且，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老黃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