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想知道內情,何不直接去問趙辰。」長孫皇后說道。
她心裏也是好奇的緊。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趙辰沒事就好,長孫皇后此刻對事情的真相已經不怎麼在乎了。
皇帝搖頭。
這種涉及到秘密的事情,便是自己去問了,趙辰也不見得會說給自己聽。
而且,現在,自己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朕要去大理寺,看看審訊的結果如何。」皇帝站起來,與長孫皇后留了句話,便轉身離去。
……
大理寺天牢。
便是坐牢,侯君集身上也不見絲毫落魄之色。
身上穿着囚服,卻是連髮髻都打理的整整齊齊。
魏徵與房玄齡坐在審訊室里,面前除卻侯君集一人,便再無第四人存在。
審訊室外也沒有獄卒把守。
「侯君集,老實交代吧,老夫不想讓人與你用刑。」
「大家都是熟人,場面上不好看。」魏徵目光鎖定在侯君集的臉上,沉聲說道。
侯君集一直在與他和趙辰作對。
魏徵心裏對他是有着仇怨的。
但老魏頭是個正直頑固的老頭,所以也不會對侯君集在審訊的時候夾帶私怨。
「魏玄成,趙辰是怎麼讓兵部的那些混蛋為他所用的?」
「那些混蛋,可是把自己的官位看的比什麼都重。」
「他們竟然會甘願放棄一切,也要幫着趙辰指證老夫?」侯君集看着魏徵,眼裏滿是不甘之色。
若非最後的那些證據,自己怎麼會身陷囹圄?
「我不清楚!」魏徵回答道。
他確實不知道。
當日跟趙辰一起離開太極殿的時候,一路上他都是神情恍惚的。
哪裏記得問趙辰這些東西。
等他回到府上回過神之後,皇帝讓他負責審訊侯君集的聖旨就到了。
便是魏徵自己也是滿心疑惑,卻是不得其由。
「你不清楚?」侯君集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
「魏玄成,朝中這麼多大臣,你是最讓老夫羨慕的。」
「你說說,你以前是隱太子李建成的人,幫着李建成對付當今陛下。」
「李建成死了,你不但沒有死,還被皇帝收入麾下,備受恩寵。」
「每次在朝堂上,把皇帝懟個半死,你的官卻越做越大。」
「趙辰出現之後,你又是第一時間與他攀上關係。」
「長孫無忌那麼努力,想要幫着李承乾坐穩太子之位,卻是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所有人都以為,李承乾是自己作死,所以皇帝才對他感官逐漸壞透。」
「其實,還是因為趙辰的身份。」
「魏玄成,老夫說的對嘛?」
「你,早就知道趙辰的身份!」
侯君集本是緩緩說着,聲音卻是突然變得尖銳,手腳上的鎖鏈也哐當作響。
房玄齡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狀若瘋狂的侯君集,也是知道侯君集方才那些話的意思。
魏徵早就知道趙辰的身份?
趙辰是什麼身份?
當初晉陽傳來關於趙辰身份的謠言?
從趙辰出現之後,皇帝對於太子李承乾的態度日益敷衍,這是朝中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
所有人都以為是李承乾自己行事無矩,惱了皇帝,才得了此果。
現在看來……
魏徵不說話,他不清楚侯君集是不是知曉了趙辰的身份。
但是此刻,他不能承認,否則消息一旦傳出去,免不得又多生事端。
「房相,你應該還不知道吧,趙辰,他就是皇帝的兒子。」
「是大唐皇室的嫡長子。」
「你以為,堂堂皇帝、皇后,真的會對一個普通人那般維護?」
「侯君集!」魏徵大喝,面色冷厲。
「房相,晉陽傳來的謠言,根本不是什麼謠言。」
「當年,便是李承乾與趙辰兩人陰差陽錯,互換了身份。」
「不然你以為,趙辰為何天生氣疾?」
「哈哈哈——」審訊室里傳來侯君集得意的笑聲。
侯君集知道自己進到天牢來,出去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索性便將這事捅出來。
或許,還能成為一個自己活命的契機。
房玄齡雖然早就懷疑過趙辰的身份。
可如今被侯君集當面說破,心裏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的。
「玄成,他說的……」房玄齡看向魏徵。
魏徵不說話,眉頭緊鎖。
如今壓根就不是什麼揭露趙辰身份的好時機。
趙辰才在凌煙閣殺死了朝堂官員,又被污衊叛國通敵。
雖然證據是偽造的,但是很多人的心裏,是真的希望趙辰出事。
況且,如今的太子李泰,對趙辰本就虎視眈眈。
此刻爆出他的身份,無疑是逼着讓這兄弟二人自相殘殺。
「侯君集,你說這些,想幹什麼?」魏徵看着侯君集,沉聲問道。
「幹什麼,自然是從這裏離開。」
「離開?侯君集,你這是在做夢,不把你與淵蓋蘇文的事情說明白,你還想從這裏離開?」魏徵冷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等趙辰過來,老夫相信,他最遲,明日便回過來看望老夫。」
「到時候,老夫一定好好跟他聊聊關於他身世的事。」侯君集緩緩說道。
魏徵神色微變。
他明白趙辰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侯君集。
等有時間,趙辰便會第一時間來天牢收拾侯君集。
若是那個時候,侯君集與趙辰揭露他的身份……
一時間,魏徵心裏竟沒了辦法。
「侯君集,你要知道,你是叛國,陛下斷然不會讓你……」
「魏徵,你要清楚,但凡李泰知曉了趙辰的身份,當年玄武門的事情,必定會重演。」
「到時候,把老夫的眼珠子摘下來,一隻掛在趙府,一隻掛在東宮。」
「老夫也想看看,最後到底誰能更勝一籌!」侯君集臉上露出獰色。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若是不在趙辰來天牢之前離開,他侯君集便會永遠留在此地。
此次,趙辰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魏徵面色大變。
侯君集竟然是這樣的打算。
讓當年玄武門的事情重演,這是要狠狠戳皇帝的傷疤。
要是皇帝聽到了,那……
「魏徵,放他走!」審訊室的門打開,老李頭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緩緩說道。
「陛下!」魏徵與房玄齡都愣了愣,繼而與老李頭行禮。
「侯君集,朕念在你頗有功勞,此次便饒你一命。」
「自行逃命去吧!」皇帝揮手,看了一眼侯君集。
「陛下!」魏徵喊道。
「這是鑰匙。」
「哐當——」
一串鑰匙丟在侯君集的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