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食堂內，萬壽妖王將碗里的湯喝乾凈，然後後仰著腦袋，一臉幸福道：「真香呀！」

這傢伙已經成為了萬古宗一員。

別說人家沒骨氣，之所有選擇妥協，是因為紫嶙妖王曾有恩於自己，為了報恩願意放下妖王的尊嚴。

「小哈。」

阿紫遞過去餐巾紙，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靈獸堂成員了，表現不錯的話，我可以向宗主申請提拔你為副堂主。」

堪比中位尋真境，完全可以勝任了。

「紫大哥。」

萬壽妖王一邊擦著嘴，一邊詢問道：「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境界氣息為何還沒我高呢？」

紫嶙妖王整張臉頓時拉下來，道：「明天開始，負責打掃靈獸峰和茅廁。」

「啊？」

萬壽妖王懵了。

說話是一門藝術，不會說話就別說！

……

是夜。

紫嶙妖王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山峰巨石上。

他的身影很落寞，他的目光很沮喪，彷彿斗敗的公雞。

作為極其罕見的道化鯤，未來本該一片光明，奈何因尋求刺激偷龍蛋，只能被迫下界苟且偷生，直至幾千年後歸來，連恩惠過的小妖精都比自己強太多。

曾經的大哥。

如今的小弟。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君常笑走過來，坐在他旁邊，放下一壇醉生夢死，看著璀璨夜空，道：「這麼美的景色，需要酒來助興。」

「……」

大哥！

我很難受，助興個屁啊！

「阿紫。」

君常笑將酒遞來，笑道：「沒想到，你在上界還是大哥呢。」

「刷！」

紫嶙妖王抓住酒罈，仰首灌了一大口，滿心苦澀道：「那只是曾經的輝煌罷了。」

「自信點。」

君常笑拍了拍他肩膀，鼓勵道：「一個小蛤蟆精都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妖王，你這個紫蒼道化鯤豈能落於人后。」

這個道理，紫嶙妖王懂。

但是，懂歸懂，看到萬壽妖王比自己修為高，心裡肯定難受。

「宗主！」

紫嶙妖王緊握拳頭，以懇求語氣道：「我想變得更強，你能幫幫我嗎？」

作為妖獸，壽元很高，每天光吐納呼吸都在時時刻刻提升，小日子過的遠比人類幸福，但被蛤蟆精打擊一番，那顆想變強的心頓時燃燒起來！

「本座可以為你提供幫助，但是……」君常笑頓了頓道：「變強的過程很痛苦，需要你自己去面對。」

紫嶙妖王目光堅定道：「只要能變強，哪怕面對刀山火海也無懼！」

「刀山火海么。」

君常笑呢喃了一句，道：「跟我來。」

……

後山。

一個全新的漩渦入口逐漸匯聚。

「新秘境？」

阿紫臉上浮現一抹失望。

他知道宗主安置在後山的秘境很逆天，但因為自己是獸族，就算進去歷練也不會有太大收穫。

「這是刀山火海。」

君常笑道：「一種適用於妖獸修鍊的秘境。」

原本沮喪的紫嶙妖王頓時興奮起來。

「不過……」君常笑補充道：「必須在其中經歷九九八十一天的淬鍊才能升華。」

這秘境什麼時候買的？

不是買的，是先前顧朝夕犧牲自我，助他完成史詩任務給的獎勵之一。

雖然沒任何描寫，但真實存在。

去過去一年了，狗剩為什麼始終沒拿出來？

因為這種秘境只適用於妖獸，而且說明書上用大紅字特別標註——極度危險，慎重進入。

當時君常笑還曾抱怨，人類不能進入有毛個用途，後來因忙碌宗門事務漸漸給忘了，若非阿紫提及刀山火海，他還想不起來呢。

「我看是作者臨時亂想的吧！」系統吐槽道。

「九九八十一天？」

紫嶙妖王來了精神，道：「我現在就進去淬鍊！」

君常笑提醒道：「這個刀山火海不同於其他秘境，一旦挑戰失敗下場就是死。」

「嘎！」

紫嶙妖王抬起的腳僵硬在半空，臉上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很多秘境和設施也很危險，比如生死秘境，又比如歷練塔，但挑戰失敗無非虛弱一段時間，不會置人於死地。

正是有殞命的風險，所以君常笑選擇性遺忘。

在各個位面，妖獸的價值無非助人類歷練和提供晶核，但萬古宗的妖獸等於親人，容不得它們受到傷害。

「明明忘記了，結果還得標榜一下自己。」

系統道：「真狗！」

「怕？」

紫嶙妖王搖了搖頭，道：「對於一個妖王來說，這是恥辱。」

「踏！」

邁步而行，毅然決然！

「紫堂主……」

李青陽和蕭罪己等人目光中浮現出敬佩光澤來。

已經習慣了弟子們神出鬼沒的出現，系統這次沒有情緒失控的咆哮式吐槽。

「戰歌！」君常笑喝道。

「啪！」

夜星辰摁下播放鍵，動聽旋律從魔改音響內傳來，並悠悠唱道：「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淚……」

「行禮！」

「刷！刷！刷！」

李青陽和蕭罪己等人雖然穿著睡衣睡褲，但並不妨礙他們做出最正式的軍禮。

一年前。

顧朝夕背著炸彈飛向蒼穹，這種畫面就曾出現過。

「踏！」

紫嶙妖王一隻腳邁入漩渦內，然後轉過頭，沖著大家笑道：「等我回來……」

「少廢話，快點進去！」

「嘭！」

君常笑親腳將阿紫送入刀山火海中。

……

阿紫走的頭七，大家很想念他。

阿紫走的二七，大家來靈獸堂緬懷。

阿紫走的三七，大家漸漸遺忘，如往常般有說有笑修鍊。

「丫頭！」

食堂內，萬壽妖王舔乾淨碗里的米粒后，咧嘴笑道：「再來一碗！」

「……」

柳司南白了它一眼。

「看什麼看！」

萬壽妖王指著旁邊疊起的十多個盤子，咆哮道：「我吃的沒你多！」

說到柳長老，不得不順便提一下，他之所以打電話搖人，是因為太思念柳婉詩的飯菜，但迷路於極南之地難以回去，只好讓宗主來接自己了。

「哥！」

得知真相后，君常笑崩潰道：「求援那麼嚴肅的事情，咱以後能不能認真點！」

……

阿紫走的四七后，渡難正在清理山門外的階梯，突然發現塵土和沙粒微弱跳動起來，於是愕然看向下面。

「踏！」

「踏！」

一名武者沿階梯一步步走上來。

因為低著頭，只能看到他的地中海，無法看清相貌。

「嗡！」

「嗡！」

隨著那人每次跨步，四周塵沙漸漸浮空。

高手！

高高手！

渡難將掃帚搭在身前，頗為禮貌的合什道：「施主，是要拜訪萬古宗嗎？」

「訪友。」

武者聲音渾厚。

「很抱歉。」

渡難道：「大門還沒開，請稍等片刻。」

武者停下來，漸漸抬起頭，浮現出一張好似刀削般的臉龐，嘴角揚起淡淡微笑：「我是一個急性子，可沒什麼時間等。」

「呼！」

一捏中指，流光飛出。

沒開門？行，那就由我來打開吧。

「刷！」

渡難腳步一錯，將身子橫在流光必經之路，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莫要亂來！」

「呼呼！」

腳下塵土落葉亂飛，校服無風自起，身後匯聚金色光芒，迅速形成一個『卍』字結界。

「咦？」

武者目光中泛起詫異。

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掃地僧，竟然還是個高手！

「有意思。」

武者放棄攻擊山門，操縱流光轟向他，看看到底有什麼能耐。

「佛照！」

渡難扎馬步，目光冷厲。

「轟！」

「嘭！」

卍字結界瞬間崩碎，化作漫天金光。

「噔噔噔！」

渡難倒退數步，停在大門前，豎起大拇指，道：「厲害！」

「噗通！」

話完，直接癱在地上昏死過去。

中年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