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符子璇見我這個動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走，進去。”我拉住她，一頭衝了進去。

直至踏入，我來不及觀察周圍，擡手將手中冰冷的青銅長戟往外面一拋，通過慣性力道令其重新插在了地上，石門便緩慢關閉，徹底隔絕了外界的濃郁妖氣。

不一會兒。

古殿外，傳來了陣陣嘶吼，彷彿有無數的野獸在掙扎着，隨時都有可能從外面衝進來，更有着源源不斷地撞擊聲響起。

我身旁的符子璇感受到這一幕，下意識摟住了我的手臂，呼吸緊繃了起來。

直到半柱香的時間後，外面的動靜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沒事了。”我鬆了口氣，不得不說這種做法非常危險，如果這個石門被破開的話，我和符子璇幾乎都沒有逃脫的餘地，相當於自己找了個坑跳進去，還順手給自己埋了。

“嚇死我了。”符子璇緊繃的身軀也恢復如常，鬆開了抓着我的手。

我轉過身，打量着這座古殿的內部，卻不免滿臉詫異。

這古殿與我曾見過的鎖妖塔十分相似，從下往上，一共百層有餘，如同塔樓般重疊向上，每一層都有着相應的懸梯用以踏行，更令我感到驚悚的是——

正中，立着一道百丈有餘的古長戟，以堅不可摧的仙石構築，正是支撐着整個古殿的中樑柱。

這長戟表面漆黑，卻散發着令我和符子璇都感到窒息的寒意。

“我想起來了。”

符子璇突然雙肩一顫，說道，“我想起來了，秦一魂，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這古殿的來歷了，我知道它是什麼了！”

我頓了一下，說道：“你別急，慢慢說。”

“這座古殿，是一個法寶。”符子璇一臉認真地看着我。

“法寶？”

“不錯。”她沉聲道，“和萬妖琴一樣，它名爲——‘伏妖歧神塔’，爲上古時期的法寶。”

“上古時期的法寶？”我喃喃道，“伏妖岐神塔？”

“它被先天仙妖一族列爲神物，每次出現，都代表着一場大戰。”符子璇認真道，“我娘曾告訴過我，它由一位來歷神秘，且手段通天的人族仙器師鍛造而成，無盡歲月來，不知道有多少先天仙妖一族的頂級強者，因其而隕落。”

我不免倒吸涼氣，這古殿的來歷這麼恐怖？

難怪屹立在此那麼久，都不曾有損毀的痕跡。

“而且，這法寶在你們人族的古籍中也有過記載，無數人中龍鳳，無數屹立在仙界巔峰的人物，都曾爲了它大打出手，似乎得到它，就能證明自己的地位。”符子璇陷入回憶，說道，“它……獨斷了數千年，人妖兩族爲此祭出了無數的鮮血。”

我擡頭，望向這古殿中的每一層，儘管死寂的可怕，但仍然能感受到上面附着的血氣，彷彿數萬年前的那場戰爭就在眼前發生了一般。

我問道：“還有更詳細的嗎？”

符子璇眉頭緊皺，像是努力在回憶着歲月中的記憶，皺着瓊鼻，一字一句道：“我記得，我娘提起過，它初次誕生之時，便驚爲天人。

“據說，你們人族的一名人皇，在它出世的那一刻，帶着它出現在了最前沿的戰場上，將它祭出的一瞬間，便屠殺鎮壓了先天仙妖一族，將近數百萬的生靈，更有八名大能爲之隕落，化爲累累白骨。”

“自那以後，這座伏妖岐神塔，便被先天仙妖一族，列爲了必爭、必奪、必避之物。”

“鎮壓了數百萬生靈？”我心中凜然，若真是這樣的話，這法寶絕對跨越了仙器的範疇，我運氣還真是好，竟然能僥倖遇見這稀世之物。

符子璇接着說道：“你現在所看到的每一層，興許都有着無數具先天仙妖的屍體，我娘告訴過我，無盡歲月以來，它只出現過四五次，每一次出現，都會鎮壓無數生靈，埋葬無數絕頂人物。”

“可它，爲何會被遺留在此？”我輕聲疑惑道，“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這件法寶，應該會被人族的頂級強者帶走纔對，再不濟，也不應該留在這裡，不應該永遠沉寂在此。”

“你先前不是猜到了嗎？”符子璇凝望着我，“它被留在這裡，一定是在鎮壓着什麼！興許，是頭頂那個龐然大物，興許是先天仙妖一族的大能前輩。”

“我反倒覺得，這東西應該已經變成了凡物。”我皺着眉頭思索，又問道，“你再仔細想想，還有更多關於它的記載嗎？我感受不到這古殿內有任何仙元在流動，更沒有仙陣旗的波動覆蓋，如果這東西能鎮壓先天仙妖，必然應該有着獨特之處吧？”

符子璇搖了搖頭，說道：“我所知道的這些，一部分是我娘告訴我的，一部分是我在人族古籍中看到的，別看我敘述的這般清晰，但都是一些散落的記載，真正關於它是如何誕生，如何驅使，如何鎮壓的資料，形同虛無。”

“好吧。”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詢問，而是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懸梯，說道，“走，有沒有膽量跟我上去看看？”

“有什麼不敢？”符子璇顯然也有些激動，說道，“能夠見到這種級別的神物，我已經很滿足了，說不定，這裡還遺留着什麼遠古的傳承，若能僥倖獲得，豈不就是機緣一樁？”

我倒並沒有抱着這樣的想法，只是想搞清楚，這古殿到底爲何會存在於此，照理來說，如果它真是人族人皇才能夠掌握的法寶，沒理由遺落在此。

走上第一層的懸梯，我這才發現這座古殿佈滿了塵封氣息，雖然遠沒有該有的大氣磅礴，但刻滿了來自歲月造成的痕跡，若非我心理素質足夠強大，面對這種氣息，心中難免會頓覺恐懼。

從第一層到第二十九層，都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偶爾能見到一些形狀詭異的白骨，符子璇告訴我，那是先天仙妖一族的低等級妖獸，估計只是這古殿的陪葬品罷了。

但到了第三十層時，我們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這一幕與之前我們所見到的差別很大，在這一層的盡頭，有着一扇石門，石門上面刻畫了許多奇異的紋路，而在石門旁邊還站立着兩尊石像，這是兩隻石雕，這是我們所見過的最奇怪的石雕，體型健碩、猙獰、兇惡，外形差別極大。

一個張着血盆大口，渾身充滿暴虐氣息，熊身虎頭；而另外一個則是一頭半人形的怪物，身上鱗片密佈，一雙眼睛散發着兇狠的光芒，兩者身體表面有着無數道火焰狀符文，在其額頭上有着一枚深紅色的羽箭，貫穿了頭顱。

“這是……”符子璇驚聲道，“兩頭四級先天仙妖！”

“四級？”我道，“你怎麼能分辨出來等級的？”

“從它們的外形上就能看出了。”符子璇解釋道，“每一隻先天仙妖都有一個進化的過程，能夠到達人形的先天仙妖，都是頂級強者了，其餘的低階先天仙妖，每提升一級，身上的部位就會發生變化。”

我微微點頭，推開石門走了進去，又望見了將近數百道這樣的雕像，它們都保持着一種怪異的模樣，有的被洞穿了胸脯，有的缺手斷腳，更甚者身上佈滿了裂紋，卻仍然保持着石雕的模樣。

唯一的特徵，就是它們的背後，都有着一道外形與這座古殿相似的印記。

“第三十層就鎮壓瞭如此多的四級仙妖，若是再往上……”符子璇語氣有些驚悚，但也帶着躍躍欲試，說道，“秦一魂，我們繼續往上，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