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動這萬妖琴，我並非無傷。
反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反觀靠在蓮池邊緣，不斷擦掉嘴角鮮血的萬玉，已經被我破開了防禦，擊破了仙軀，根本沒了反抗的餘地。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選擇和我戰鬥的話，興許不會這麼狼狽。
但錯就錯在，他選了畏戰而退。
“結束了。”
我收起萬妖琴，望着萬玉所在的方向，嚥了一口唾沫。
腦子裡，不斷有一道尖銳聲音在告訴我。
吃掉他。
吞噬他。
我根本抑制不住殺意，整幅身軀不帶絲毫停留，朝着萬玉狂奔而去，張嘴吐露血霧，要將他啃噬入胃，吸乾他體內的仙元。
只是，我仍然沒能得逞。
這傢伙，就好像一隻打不死的蟑螂，又一次掏出了某種類似仙符一樣的仙物，將其狠狠捏碎，無數黑霧覆蓋在了他的仙軀上，化作陣陣漣漪，向外擴散。
而後，這黑霧愈加浩蕩，越來越劇烈，如同大海起伏，波瀾卷天。
“重武冥王身！”
“現！”
他狂吼一聲，瞬間與我撞在了一起。
轟隆！
蓮池四周，仙元盪開。
原本被我佈下的數百道仙陣旗，被這股恐怖漣漪，碾成了灰燼。
四周，那一顆顆仙樹，都被推平了去。
震撼聲，重疊四起。
“這……這是……頂級大能之間纔會出現的戰鬥！”
“竟然能在二十八洞天中看到如此稀世景象，我死而無憾！”
“人仙后期成了半步天仙，半步地仙又成了地仙圓滿，這兩人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周圍那數百名修士面露惶恐，紛紛退去，生怕被我和萬玉之間的戰鬥波及。
直至黑霧消散的那一刻——
我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半點損傷，身上殺意更甚，手裡已經掐住了萬玉的脖子，將他高舉而起。
“地仙圓滿，又如何？”
我語氣冰冷，盯着他那張臉，貪婪一笑，“很快，你就會成爲我的補品，讓我嚐嚐什麼叫做真正的絕美，這種任人宰割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
萬玉臉色蒼白，仙軀不斷掙扎，但已經徹底被我的先天妖氣鎖死，縱使他那地仙圓滿的境界讓我壓制起來有些吃力，但這股吃力在我看來，只會讓我吞噬他的過程，更加滿足。
只是，他先前施展的那一招神通，多半是某個隱藏已久的底牌，代價太大，令他通體都是裂痕，似乎快承受不住了，血液不斷淌出。
“秦一魂——”
“你就是個瘋子，就算宰了我，你又能活多久？”
“不如……咳咳……不如我們談個條件，你將我放下，我不再阻攔你奪得檮杌仙骨，你我恩怨就此瞭解，如何？”
我譏笑一聲，將他高高拎起：“這就慫了？若我沒有這半步天仙的實力，你不一樣會宰了我？現在跟我求饒，你覺得有用嗎？你既然認識我，應該知道我這人向來恩仇分明，更不喜歡徒留隱患。”
“你我無冤無仇，爭奪天地仙物，本就是你情我願——”他撕扯着聲音，色厲內荏道，“誰鹿死誰手，也並非上天註定，放我一馬，大家交個朋友，將來總有再見的那一天。”
“我給過你機會沒有？”我冷冰冰道，“既然你知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事，那死在我的手底下，也算是你的榮譽了，不過在成爲我的補品之前，你最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他反而怒斥：“強行跨過玄仙、地仙兩大境界，你區區一個人仙后期，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可能活下來，不妨趁着道心未泯，回頭是岸，反倒有一線生機！”
我停頓了一下，鬆開了手。
他一愣，瞬間掙脫束縛，然後頭也不回地朝着蓮池外竄逃而去。
只是，他剛一做出這個動作，命運之劍便鎖定了他的眉心，劍尖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無比的劍鳴聲，其中甚至還夾雜着那頭鶴妖的怪異鳴叫。
命運之劍與我同爲一體，乃三劍融合而來。
我借用萬妖琴之力量，它同樣也無法逃過。
原本銀白的劍身，早已佈滿了猩紅血紋。
劍氣，被殺意所取代。
“你……”
拖着一副崩裂仙軀的萬玉想說些什麼，眼眸中佈滿了恐懼。
甚至，多了一抹絕望。
哧！
我擡手往下一指，將渾身所有半步天仙的威壓轟擊而去，並令命運之劍奔如雷電，朝着他那裂開的眉心之處，橫貫而下。
雖說，我並不明白這傢伙是怎麼將自己的道身一分爲三，並且還將境界隱藏了去。
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其眉心上的裂縫，絕對是一大弱點。
命運之劍接觸它的一瞬間，迸發恐怖血光，黑霧交織，鋒芒掃過整片蓮池，劍意和萬玉的嘶吼聲，響徹了整個長空。
噗的一聲。
劍尖破開他額間的裂縫，令其徹底崩開，血光竄天，他的臉色更滿是驚恐，帶着後悔至極的絕望，碩大的腦袋以及仙軀，被生生劈成了兩半。
向蓮池中，墜落而去。
然而，就在命運之劍迴歸我手的一瞬間，這道崩裂開來的仙軀中，竟然有一道仙魄虛影，以我根本無法捕捉的速度，逃遁進了虛空之中，頃刻間便消失了去。
要跑了？
我怒意升騰，本想提劍追上，仙軀卻根本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副被萬玉直接拋棄了的地仙身軀撲了上去。
那頭先天鶴妖的潛意識，不斷摧毀着我的意志，我無法阻攔，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將那道仙軀捧起，一口一口啃噬着其上殘留的仙元，以及那尚未消散的氣運。
咕嚕。
吞嚥聲不斷響起。
這頭鶴妖似乎比起那隻二級先天仙妖還要貪婪，將萬玉徹底吞噬完了之後，並沒有滿足那龐大的仙元回饋，反而操縱着我猛地擡起頭，將目光鎖定了周圍那些遠遠圍觀的修士。
我意識到不妙，強行通過所剩不多的意志力，朝着周圍所有修士，發出了失去理智前的最後一道仙元傳訊——
“快……”
“快跑！”
下一刻。
我體內的先天妖氣，瞬間將萬玉的仙元，精血，氣運，吞納消化。
宰掉他所消耗掉的仙元，也一併補充了回來。
接着，半步天仙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朝着方圓百里擴散而去，猶如血幕降臨，恐怖如斯！
“糟了，這下完蛋了！”
“還愣着幹什麼！快跑啊！”
“那可是天仙強者……怎麼跑？”
“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一道道絕望無比的聲音聯袂響起。
那些在我這個半步天仙面前，堪稱螻蟻的人仙、玄仙修士們，臉上無一不帶着絕望之色。
我的半步天仙威壓已經覆蓋了方圓百里的每一寸土地，空間被封鎖已經算是小事，更恐怖的是那瀰漫而出的先天妖氣，肆無忌憚地侵入了這羣修士的體內。
而我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字。
吃。
將這些不自量力的螻蟻們，吞入腹中。
不過一個眨眼的瞬間，我就來到了一名距離最近的玄仙圓滿身前，一掌將其頭顱拍碎，貪婪地吮吸掉仙元及精血後，再次瞬移到其他了其他的玄仙身前。
這些可憐的傢伙，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就此隕落。
區區半分鐘的時間，這頭鶴妖竟然佔據着我的仙軀，吞噬了將近八十多名玄仙境界修士，在場剩餘的那些玄仙，要麼眼神呆滯地癱坐在地等死，要麼發了瘋似的燃燒壽命發動遁術竄逃。
而我的境界，竟然還有着要上升的趨勢。
“這……怎麼可能？”
“難道，要踏入天仙境界？”
我腦子裡誕生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這個念頭，瘋狂發芽了。
它驅使着我的本體，朝着餘下的所有人族修士，飛奔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