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便見到她化爲一道虛影，提劍瘋了似地衝了出去，仙王氣勢傾瀉而出，震得我喉嚨甘甜，險些吐出一口鮮血，根本阻攔不住。
我瞬間意識到，出事了。
“魂哥，我感應到那個叫小白的仙妖好像要死了。”洛可伊爲窮奇仙獸，本身的六識就非常靈敏，見司辰離去，第一時間跑到我身旁，急聲道。
“要死了？”我瞳孔一縮，這雷劫纔剛開始渡，就要死了？
那個叫赤漓的傢伙，不是還給予了兩樣渡劫用的仙物嗎？
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預感，趕忙叫上大黃以及紫嫣，朝着司辰消失的方向趕去。
果然，剛一來到仙妖族聖地外圍，我便見到了無比驚險的一幕——
司辰仙軀已經被紫蓮包裹，月色朦朧下，她面前有着三名氣勢不俗的灰袍老者正聯袂圍攻，他們裹着黑霧，壓根看不清面貌，卻個個都不弱於司辰所展現出來的境界。
這又是哪來的人？
我望向一旁的雪白巨獒，發現那副原本威風凜凜的身軀之上，竟是橫插了數百柄滿是血紋的仙元長矛，將每一處竅穴都徹底鎖死，血霧不斷涌出，只剩下了一口氣。
莫說七級仙妖劫，就連那天仙圓滿的境界，亦是消失得一乾二淨。
就算再傻，我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頭名爲小白的巨獒，不但被這三名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灰袍老者趁機偷襲，甚至連仙妖竅穴都被鎖死，即便最終活下來，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跨入七級仙妖境界。
司辰與這幾人搏殺，想必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亂了。
都亂了。
我渾身緊繃，臉色很難看，因爲這根本就不是我能應付的場面。
司辰雖然強大，但和她一樣強大的人，現在出現了足足三名。
而我，仍然只是個人仙中期。
我這種級別的修士，簡直就跟隱界的修煉者碰上了世俗界的普通上班族螻蟻沒什麼兩樣，連經驗寶寶都算不上。
面對這樣的戰鬥，我除了旁觀之外，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掌門，不要衝動，這些人太強大了。”
紫嫣主動彈出一縷仙元禁制，擋住了我的去路，生怕我做出什麼衝動之舉。
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緊張，我並不是那種衝動行事的人，讓她放開禁制，同時眯眼望向司辰所在的方向。
三名灰袍老者的圍攻，明顯讓司辰招架不住，而且他們的進攻方式非常古怪，浮現在周圍的黑霧似乎像是某種空間神通，封鎖了司辰的退路，讓她只能進攻，無法逃脫。
而司辰擺明了沒有任何後退的意思，眼眸赤紅，滿是怒意，不停揮舞手中長劍，仙元化成的紫蓮神通，跟不要命似地，不停轟然而出。
這樣戰鬥下去，司辰必然會因爲消耗過渡而落敗。
我和紫嫣距離她所在的位置不算遠，但很安全，至少這三個灰袍老者沒有將目光放在我們身上，而司辰顯然也不知道我們已經趕了過來。
這三個灰袍老者爲何會突然出現，又爲何會召出長矛釘死巨獒竅穴，我全然不知，但依稀可以猜測，他們恐怕正是爲了司辰而來。
事實上，這種情況我完全可以直接離去，因爲我根本幫不上什麼有用的忙，即便紫嫣出手，多半也只是半個炮灰。
但這一路過來司辰給予了我們不少機緣以及庇護，我要是這麼走了的話，內心難安。
“紫嫣，能幫我發一道仙元傳訊嗎？”我盯着節節敗退的司辰，輕聲問道，“告訴她，如果要撤退，就往我這裡跑。”
天眼世界我不敢直接冒然拿出來作爲接應手段，因爲這三個仙王強者絕對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
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風遁術強行帶着司辰拉開一段距離，再立即讓她躲進小世界之中，如法炮製當初我和魚丸躲過許門主的場景。
可現在的問題是，司辰想不想走。
“好，交給我。”紫嫣站在原地，調動體內仙元，從四面八方化爲一縷縷虹光激射而出，這種傳訊方式非常謹慎，完全能夠避開這三位灰袍老者的探測。
然而事實果然如同我所料，即便我見到司辰聽到仙元傳訊後明顯頓了一下，卻沒有任何撤退的意思。
“掌門，怎麼辦？”紫嫣顯然也明白了司辰要死戰，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這三個老者肯定會發現我們，即便我佈下禁制也沒有用。”
“先看看。”我神色沉穩，迴應了一句。
之前在山脈中時，我就能看出司辰跟這頭巨獒的感情很深，而且兩人之間也立下了所謂的契約，誰若是隕落，另一方必然也會跟着隕落。
眼看那頭巨獒奄奄一息的模樣，司辰就算跟我一起撤離，這三位老者恐怕也要趕盡殺絕。
我想，這應該也是她不想撤離的原因之一。
“真的有勝算麼？”
我喃喃自語。
“死！死！死！”
耳邊傳來司辰的怒喝聲，舉劍接連揮出月光，戰鬥方式比起面對韓師叔那幾人時，明顯要更加霸道。
但是這三名老者身邊的黑霧異常詭異，竟在不斷吞噬着她所揮斬而出的月光，遊刃有餘地接下了每一道月華。
最後，司辰終於動用大神通，紫蓮和金蓮再次伴隨着銀月灑下的光輝融爲一體，在霞光的映襯下，發出陣陣大道之音。
異象再現。
司辰宛若月下仙子，在空中踱步，直墜而下，如落雁般迎戰這三名老者，背後浮現的那一輪明月更是氣勢凜然，竟然隱隱有着壓制這三名老者的跡象出現。
這斬月書院的神通當真是霸道。
紫色金蓮與背後明月並列，這種景象顯然也讓這三位老者臉色發生了微小的變化，他們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聯袂避開司辰的致命一擊，並以三角爲勢，將司辰包圍在內，手指變換，捏起劍訣。
“敕！”
他們齊齊出聲。
接着，我便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
這些老者身體裡，接連爬出了足足十五具渾身枯黃的強大死屍，他們的境界各個都不低於半步仙王，光禿禿的身軀上畫滿了古樸符文。
這些死屍一出現，便張嘴吐露黑霧瘴氣，將天地間的月華和紫金蓮覆蓋，天地爲之色變。
原本如同月下戰神的司辰瞳孔緊縮，美眸驟然變色，將雪白長劍收起，伸手按住了眉心那一輪半月。
頓時——
六朵蓮花縱生，同樣化爲與司辰仙軀相差無幾的道體，朝着這十五具枯屍迎戰而去。
“這是……太虛聖果的道體？”我和紫嫣認了出來，皆是面露差異。
相傳，太虛聖果誕生的六具聖體，不但能夠加快修煉速度，甚至能夠替服用者扛下因果劫難，相當於多了六條性命。
司辰既然保留了這一手底牌，爲何不趁機帶着奄奄一息的小白撤退？
我來不及思考，就見到那十五具枯屍竟是直接將爬到了這六具道體的身上，張開腥臭無比的嘴，一口啃了下去。
這種作戰方式無疑讓我想到了隱界中我曾追捕過的食屍鬼，難不成仙界也有類似這樣的存在？
幾個呼吸後，司辰的仙軀不再素淡朦朧，而是被這羣枯屍吐露出的瘴氣所包裹，體內仙元明顯不敢隨意釋放，身後那一朵朵紫金蓮更是有着枯萎跡象，原本生機盎然的蓮花，變得死氣沉沉。
浮現她身後的那一輪明月，也是黯淡下來。
那六具道體，根本招架不住這十五具枯屍。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