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波旬依舊無所謂卻是堅定的聲音——聯姻。

“聘禮要什麼？我容忍範圍之內的。”波旬淡淡道。

“那個陣法的主動權！用妖界三十萬大兵來換！雙王並行，爭輝日月。”莫凰也是當仁不讓。

毫無疑問，她是恨波旬的，但是她幾乎是更恨自己，恨命運，恨所有人。

因爲她的身份，她在鳳族之中備受凌辱，因爲她的功體，她的修煉只能依靠**來精進。

但是那是她的錯嗎？

莫凰氣得幾乎發抖，卻還是保持了應該有的微笑。

其實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該感謝波旬還是該恨他，無疑波旬說的話雖然不留情，卻是句句都是實話，這說明自己的話語在他心中，他是不能說謊的。

而最壞的情況便是如同當年的鳳長生，被騙了個從裡到外。

只是……莫凰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爲鳳長生的全然信任，才導致波旬現如今心裡總是有那麼點不是滋味兒。

莫千尋悄悄地聽着二人的爭吵，白皙的手指在門框之上幾乎摁地發青，眼中恨恨地看着莫凰與波旬二人。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而母后卻是將波旬扶上了道兒！

神仙的生命是很悠久的，但是儘管如此，妖后也已經不年輕了，只是，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之下，妖后她還是不肯放權！

難道一個不屑她的男人，比起妖界的基業，比起爲這個位子爭得頭破血流的其他人，竟然是更加重要麼？！

莫千尋的手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將此刻自己的心態壓下去。

一回頭，卻是直接撞上了月寒生。

月寒生依舊是用一種比較複雜的目光盯着她。

莫千尋索性破罐子破摔，只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莫書辰看着這眼前的一幕幕鬧劇，嘴角勾出一個較爲諷刺的笑容。

她幾乎永遠也不會忘記。

其實妖后這麼多年生下來的女兒着實不算少，但是隻有平安長到一百歲之後的，卻是纔有資格被她認定爲妖界的公主。

自己的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註定了她的苦難日子。

他的父親本是仙界中人，卻是因爲意外而被俘虜，留在了這裡。

堂堂七尺男兒，若不是最終有了她，他只怕在那一年之中便要留下一身清骨自盡而亡。

莫書辰小的時候，本來是活不過一百歲的。

畢竟自己並沒有繼承莫凰的血統，自己的能力並非是妖凰的那種詭異的特殊修煉方式，或許是父親心誠則靈，自己居然繼承的是父親所修的上清派符籙。

小小的她活得跌撞，卻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本該抱有已死之心的父親，到底多痛苦。

只是，父親仍然是不同的，在一衆邀寵獻媚的男寵之間，父親的一身清磊傲骨，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而妖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父親引起了她的注意與征服欲，但也僅僅如此。

這樣的環境之下，不乏有其他男寵的陷害，但是在父親的庇佑之下，自己才平安存活了下來。

她自己潛意識中的姓氏，從來不是莫，而是父親的林氏。

當她最終即使是自身能力不同，卻還是終於被確定爲妖界的六公主的時候，一時間全場譁然。

那段時間她遭受了整整十七次有形無形的陷害，卻是被她一一躲過。

只是，最後一次的時候，她眼前的，卻全部都是父親整個身子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

父親在她懷中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至今還記得。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出去，將上清派的符籙之法傳承下去，在妖族之中，永遠不要露頭。

你弱小他們會踩你，你優秀他們會害你，你只有變得不上不下，才能在這樣的鬥爭之中，活到最後。

妖界曾經最爲紈絝的大公主死了，二公主與四公主親手被妖后殺了，老八年幼，卻是在出生之後被譽爲最有可能繼承完整的妖凰血統的人，卻是在幾年之後死於一場意外。

如今的妖界後嗣，七零八落之間，其實什麼也沒有剩下。

莫瀟然失蹤，莫纖蕊被廢掉，莫千尋是個從頭到尾被利用的草包。

至於剩下的莫時晴，卻也是資質平平，並不出彩。

莫書辰甚至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現如今的兄弟姐妹之中，爲數不多活下來的人。

她有些渴望自由了。

莫書辰沒有說什麼，只是手指輕輕抽出一張藍色的花箋，上面隱約有奇異的符籙撰寫，卻是在下一秒燃燒起來，落入風塵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