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刀法最終又一次完成了。

“龍騰舞雩！”千尋低喝一聲，雖然第一次使用這樣的冥王鐮，但此刻，她卻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圓融氣息。

舞雩，那樣的信仰之力與渴求，最終爲她帶來奇異的無與倫比的力量。

那是一種借力打力的，新的境界，並不會像輪迴刀法那樣每次使用完都近乎脫力，這種氣息，最終與那有幾分邪氣妖凰巨影狠狠地轟撞在一起。

“噗——”一個青衣人影倒飛而出，細瞧，卻是那先前一直處於下風的莫千尋。

塵煙消散，千尋扛着冥王鐮，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嘴角泛出血絲的莫千尋。

“你很聰明，應該是得到了關於我武力的消息，並沒有給我蓄力時間，但是，你的聰明，也僅僅止步於此。”千尋一邊說着，一邊吹了吹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若是你三姐莫瀟然在這，我說不定還會落敗，但是你——”千尋微微笑了笑，語氣森然道，“還不夠資格！”

還不夠資格！如果說在淮安那一次千尋的話像是針扎一樣落在她心上，而這次的落敗更像是一記重錘，直接將莫千尋砸了個靈魂出竅。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像你嗎？”莫千尋任由旁邊人扶着站了起來，眼神陰桀地看着那與她同樣一身青衣，同樣相似的面龐，卻讓她厭惡之極的女子。

“如果只是憑這張臉便想控制他，你還不夠格。”千尋淡淡道，突然又奇異地笑起來，“如果他只是因爲這張臉而喜歡我，這樣的感情，我也同樣不屑！”

莫千尋乍然擡起頭來。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對方明明容貌與自己相差甚遠，卻每每能憑藉着那樣的獨特氣質與風骨壓她一籌。

她是這世間所有的鮮活之中，一抹別樣的亮色。

大大咧咧卻是心細如髮，眼神看似平靜簡單，卻是一片幽深。

這樣的女子，最拎得清自己要什麼，一片凡世平和之下，是汪洋萬里。

她將自己看得太透，將這個世間看得太透，將自己的責任與夢想看的太透。

相比之下的自己……卻像是被寵壞了的孩子，驕傲有之，卻是無端多了聒噪。

只是……

“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動了真心沒有！”莫千尋有些凌厲地看了她一眼，制止了在一旁打得難解難分的鐵扇與玉面狐狸。

鐵扇有些不甘地停了手，卻知道再打下去，難保牛魔不會怪罪她。

“人的一生，不單單隻有愛情，我不願魔障，不願以情愛作爲自己的業障。”千尋低下頭，突然發現其實她的情敵雖然蠢了點，但其實……也只是蠢而已。

“可是我喜歡他。”莫千尋看着這個一直都與自己不對盤，卻不得不一直讓自己仰望的女子，“我喜歡他，我即使利用他，我也會陪他一生一世給他最好的愛情，妖族子嗣多，即位肯定輪不到我，但是我願意去愛他。”

千尋似乎愣了愣，她的記憶基本已經恢復，自然是知道此刻的莫千尋，有多像那千年前地自己，而她的情敵，似乎也只有一千歲的樣子，倒是比自己那時候強多了。

“我會讓他，忘了你！”莫千尋一手抹去嘴角的血絲，惡狠狠地道。

千尋心裡如山一般崩塌，似是有什麼東西，她一直不敢承認的，徹底碎裂開來。

牛魔沒有說話，只是拉過鐵扇的手，既然已經重新做出了選擇，甚至誤會也已經澄清，他也就沒有了再猶豫的理由。

救了他的是鐵扇，也只能是鐵扇。

“可還要繼續擒我回去？”千尋壓下紛繁地心思，歪頭道。

莫千尋剛緩過來，又聽着這語氣很誠實，但不知怎麼就是顯得很欠打的話語，揮了揮手：“滾蛋，別讓我再看見你，輸了就是輸了！”

“那……告辭！”千尋撇了撇嘴，無奈地笑了。

牛魔最終看也沒有看玉面一眼，對方冒充鐵扇騙他真心已經是不仁，雖然不排除有情，但是他仍如不能接受這樣的感情。

“走吧。”千尋向莫千尋禮貌地施了一禮。

雖然對方囂張莽撞還傻缺的性子並不怎麼招人喜歡，但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半路上那不要命的截殺，這樣已經算是光明正大的了。

鐵扇沒說什麼，看着千尋雖然平靜卻有些掙扎甚至迷惘的眼神，便知道剛纔那個小丫頭的話對她的影響肯定不小。

一切都達到了千尋想要的目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對月寒生動過心嗎？

莫千尋口無遮攔的一句，卻終究在她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