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紅顏航班飛行在平流層中，機翼轟鳴的渦扇發動機將噪音擴散在雲層之中。

“尊敬的旅客，晚上好。機長提醒，由於天氣原因，前方氣流波動中，我們將遇上短暫的顛簸。請您及時回到座位，並繫好安全帶。”

一個禿頭白人男子從洗手間走出來，他回到座位時，身旁的女人和小女孩昏昏入睡。客機進入了雲雨層，空姐再次巡視了一遍客機艙後，熄滅了藍色的艙內氣氛燈。

一陣令人難受的劇烈顛簸後，艙內燈再次亮起。

“各位，晚上好。”所有的機載屏幕突然被開啓，都進入了統一的調控畫面。固定畫面上，是一個黑色防毒面具人的形象，說話的是一個經過技術處理的，低沉而沙啞的男人的聲音。

“機長？怎麼回事！？你有使用設備嗎？”

“有人....有人黑入了飛機！！！”經驗豐富的飛行員老兵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他很明白，情況非常糟糕。“恐怖分子？！飛機被遠程控制住了！！”

“我很遺憾地告之在這飛機上的四十三位乘客，以及十五位全體機組人員。飛往波士頓的一五零九次航班，即將失事。”這恐怖的通知，立即引起了機艙內的恐慌。

“是誰在做惡作劇！你他媽給我出來！美航運輸管理局會追究你的責任！”副機長跑到機艙內，他堅信是有人運用了通訊設備黑入了客機廚房電源端，或者是哪個生物黑客的玩笑。

“我並不在飛機上，我在你們下面，比你們低8632米的水平地面上。”黑色防毒面具仍然一動不動，即使相隔萬米，黑客依然能看到機艙內的一舉一動，還控制着機載屏幕播放。

“你.....你到底是誰！？”

“G，House。”面具人的形象畫面此時應聲切換成一個滿屏的藍色字母，G。

“很抱歉地通知各位，你們不幸飛入了生物駭客的領空。我們不是恐怖分子，我們是比他們更篤定信仰，追求真理的人。現在，我們要掌管這架飛機。”

“這...怎麼可能！通訊，導航，雷達全部中斷！強制關閉，手動操控失靈，無法介入！連黑匣子....黑匣子都被他們關閉了！他們，真的控制了這飛機！”機長絕望地站了起來，離開駕駛艙，客機已完全處在“無人”駕駛模式中。“怎麼做到的.....”這意味着客機已經從地面雷達上消失。沒有人知道機艙內所發生的事，也許永遠也不會被知道。乘客和機組人員只會被當成意外，在失事名單上增加一個數字。

“等等！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談！讓我知道你們的述求，儘管開價吧！挾持我們總要兌現纔有價值吧！”機長急中生智地問道，恐怖分子總是有意圖的。

“我並沒有挾持你們，而是消滅。消滅一個重要的初始變量。GHouse只有一個目標，解放，世界；晚安各位，黎明即將到來。”說完，機載屏全部切斷，關閉畫面，飛機開始失重下墜，客機艙內的霧化口罩紛紛緊急彈出。

“機長！

我們在下墜！”

“廢話！所有人都知道！”海拔顯示數正急劇往下掉，機艙內嚴重失重，彷彿一股無形而巨大的力量，正拖着波音的龐然大物往下拉。

“APU，被切斷！發動機，無法開啓！電源，被關閉！艙壓失衡！救生門無法打開！機長！該怎麼辦！”

“他們真的做到了。這裡從此就是生物黑客的領空。連軍方也做不到的遠程掌控飛機技術，沒有導彈，沒有雷達，干擾，就拉下一架飛機。草，我真懷念駕駛沒有那麼多智能輔助的螺旋槳飛機，也不至於讓生物黑客有機可乘......”老機長跌落在駕駛艙裡，看着一片已經不屬於他的儀表盤。當視窗加熱再次開啓，黑暗中，他看到了越來越逼近的地面.....

.......

“早上好，歡迎收聽匹茲堡新聞。浸提匹茲堡市多雲轉小雨到中雨，氣溫42到63華氏度；偏北風3到4級。今天匹茲堡企鵝隊將在主場迎戰聖何塞鯊魚隊....下面播報新聞.....民調顯示，總統的支持度繼續下滑，無休止地預算案風波已經讓民衆失去耐心，公衆對執政黨的官僚作風感到失望......昨日，在匹茲堡北100公里的米德維爾市附近，有一架客機墜毀，具體原因尚不清楚.....”

收音電臺上，立着的搖頭公仔隨着車體搖晃而快速抖動起來，打斷了播報的新聞。雪佛蘭駛過水坑，暴雨打在車窗前，雨刮刷不停驅趕瓢潑大雨。車裡的兩個人，亨特和威洛克都沉默着，驅車前往事故現場。

一星期前，追隨着鳥嘴面具上的數學公式，兩人去了佛羅倫薩，在梅第奇宮殿博物館裡，亨特果然如願找到了那個鳥嘴面具的原始版本，它被靜靜地置放在展廳玻璃內。但更讓威洛克感到吃驚和害怕的是，在輸入了立體計算公式後，威洛克的電腦在博物館展廳裡發現了另一件同樣符合超智人數學思維的東西———著名的素描畫藝術品，維特魯威人。兩個疊着的裸體健壯男人，伸展四肢置於黃金分割比的正方形和圓形內。它的作者是著名的列島那多.達.芬奇。而假設維特魯威亦有超智人的思維，那麼四十七體人的出現歷史又將往前推。

足夠聰明的人，得到了足夠充分的存在時間後，天知道，他們能做成什麼。

一路上，亨特和威洛克都沉默不語。他們不敢把這個發現彙報給任何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大號雪佛蘭拐了個彎後，慢了下來。調查局已封鎖了失事飛機小山頭方圓附近的所有區域。

亨特披上工作服雨衣，鑽進警戒線。幾名穿着美國陸軍制服的軍人讓亨特謹慎起來。

“你們是亨特探長，以及威洛克顧問吧？早上好，在這個糟糕的天氣裡見到你們，我是蓋茨上校。”一個戴着軍帽的男人披着雨衣在等待他們。

“不是運輸管理局，不是調查局，甚至不是國安局，什麼時候美國陸軍對墜機事件負責了？是恐怖分子的防控導彈擊落的？”

“沒有導彈，沒有襲擊，只是意外。三個小時前，我還和你一樣懵逼。也不知道

你是誰，幹什麼的。”蓋茨領着兩人走進墜機現場中心區域。

“所以？”

“民航專家說，是有東西捲入了渦扇發動機，導致了意外。比較奇怪的是，出事前三分鐘，這架飛機的通訊中斷了。就雷暴天氣的影響可以解釋這一干擾。可是黑匣子也中斷了，這就從來也沒發生過的事了。他們想到了你，說你是專門負責生物黑客案子的探員，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生物黑客導致了這次意外？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會有生物黑客這麼做？且不說能不能做到，他爲何要讓自己乘坐的飛機墜落呢？”

“你不能排除，總有那麼幾個厭世反.社會的變態，存在於你我身邊吧。他們能把磁鐵塞入自己的皮膚裡，有什麼幹不出來的？”蓋茨瞥了一眼威洛克，不太滿意安排給他的幫手。

“沒這個可能，美航飛機都裝有專門針對生物黑客的屏蔽系統。能夠越過這層屏蔽強度的生物黑客，全美不超過50個人。這些人會在安檢時就被拉下了，標註身份。”亨特想了想，這種可能基本查看一下登機名單就能排除了。

“會不會有生物黑客在地面上就能影響到頭頂的飛機呢？”

“哈哈哈別開玩笑了上校。你能夠站在這兒，拿你的手槍，把洛克希德馬丁的超音速戰鬥機打下來嗎？這比生物黑客把波音飛機拉下了還更容易些。”亨特和威洛克同時不經意地笑起來。

“理論上呢，這有可能嗎？”蓋茨多問了一句道。

“要說理論的話，也許吧，生物黑客可以憑藉設備來擴大控制力，但是那得用到類似於擴音炮的裝置，我想要把民航客機拉下來，那玩意兒造成的動靜，會比中國扔過來的核彈更大。”

“那就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亨特，麻煩你給我一份詳細書面報告。有需要的話，我會把飛行數據記錄儀也給你送去研究。”蓋茨邊走邊點頭，兩個戒備的哨兵向他敬禮，“國會老爺們總是疑神疑鬼，好像他們感冒便秘，都是敵對勢力的陰謀。”

“國會老爺？”

“墜機乘客名單裡，有一個叫凱爾.莫里斯的人。他讓我們會有一個月的做不完的調查工作去做。”

“凱爾莫里斯？他是誰？我沒聽過、”亨特問道。

“來這裡之前，我也和你一樣沒聽過。也許前天他還在哪個脫衣舞俱樂部喝得大醉呢。這個倒黴的傢伙，現在他是個死了的國會議員。從威斯康辛州來的。就是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人，搞得我和我的手下們半夜從被窩裡起來，在這山頭駐守一星期。我不關心政治，本來我還以爲他會是下屆總統大選熱門呢，至少也會是匹黑馬。原來就是個默默無聞的職場菜鳥。”

蓋茨停下腳步，亨特和威洛克面面相覷。勘查現場，工程兵和幾輛切割車在大雨中工作，他們切割開墜毀的機身。法醫帶着裹屍袋從艙內一個個搬運出來。

亨特看着炸得粉碎的龐然機身，有一種無以名狀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