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等你。女人盤起頭髮，背對着他。衣衫滑落的香肩上，有條紫色的魚形刺青，纏在她整個左肩頭。她的肌膚潔白剔透......

自由基的眼前，一片混沌的白色。他已隱約感到有個人影站在她跟前，慢慢蹲下來守着他。自由基意識到有人開了燈，而夜視藥的藥效代謝還在半衰期裡反覆涌起。

黑色的人影輪廓隨着他心臟搏動而節奏般閃爍。

“沒想到你真的也會上當。看來維森說的是對的。四十七體人也是人，智慧再高，還是會有被情緒左右的時候。”丁一從自由基手裡撿起那根“生物存儲盤”。

“這是專門爲你準備的———不對，是爲我。”丁一拿起金屬管，在眼前旋轉端詳了番。他手中的這根金屬管其實並不是自由基以爲的生物存儲盤。雖然外形與生物存儲盤一模一樣，重量誤差只有在0.3毫克以內。但是這卻是一根有劇毒的生物毒素管！觸發毒素的條件，是所有帶有體溫的指紋壓力觸碰！除了特定的CXF919型指紋———即丁一的指紋。也就是說，除了丁一，任何人撿到這根金屬管都會中毒。這是個高精度指紋識別的定向生物陷阱。

“聽說過石頭魚嗎？僅次於方水母的水中毒物。它的毒液裡大約有二十種毒性蛋白質和水解酶類。現在，這些神經毒素已經穿過皮膚層，進入到你的身體裡，隨着血液循環流向心臟。以正常人的心臟壓強，大約還有五分鐘的生命倒計時。而你，你擁有特殊的雙心臟器官；心臟壓強遠高於我們，血液推動力更強，毒素擴散流向的時間也更快。所以，你會死得更快；現在起，大約1分37秒後，你會接近窒息，衰竭而死。”

自由基掙扎着翻過身來，他模糊地看到，丁一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那根真正的生物存儲盤。他總算明白，自己真的輸了。神經毒素已破壞了他的正常水解功能，夜視藥效無法退去。自由基漸漸失明，眼中只有一片白色感光。

“在生物部件庫時，我就想把它‘送’給你。但是怕被你識

破。除了我，還有拉寶也可以安全排除這個陷阱。所以，我要找一個更好的時機，一個不容你有時間思考的機會！在你丟失了鼴鼠九號後，果然，你就變得急躁起來，失去了以往的沉着。雖然從基因上，智人和超智人不同；可是超智人一樣有情感有情緒化；你做的決定，還是和冷冰冰的計算機有所不同。人，總有非理智的波動期。”丁一收起兩根金屬管。

“你真不打算救他了？”維森問道。他知道丁一身上一定還同時帶着中和劑。自由基是學院派出的超智人，知道着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不必了，他不會開口的。”丁一看着漸漸死去的自由基，眼神中充滿了惋惜。一年多前，在清仁街的反毒任務中，丁一第一次遇到了帶着心臟的神秘人自由基。那個人，一直像自己在黑暗中的影子，無形無蹤，卻又時常會出現。

“即使他永遠閉口，我也有辦法知道他。我早就調查清楚了。”丁一從自由基的脖子前，去下了一條雙魚掛鏈。這是他曾經在淡雲市生活過的痕跡。

“再見，李治。”丁一收起了自由基的掛鏈，藏進口袋裡。

看到自由基失手後，拉寶已無心再戰。凱斯戴着感光眼罩，能同時適應光和暗。赤狐傭兵頑強反擊，擊退了失去組織的槍手，又奪回主動。拉寶的大腿上，納米細胞自行排出一顆射入他組織內的彈丸。這時，從水族箱裡爬出來的安然，與他的手下匯合。此時，到處漫流的水流已淹沒了地下空間。取勝無望，眼看着注水過量，即將崩塌淹沒的水族館，安然和拉寶不得不帶着其他人逃離。

.......

用戶，Nightingale；身份認證....通過.....准入超弦網絡，等待中，超光量子遞進連接中....請求發送至，冬寂.....

“什麼事！”加密衛星網絡通話連接後，視頻裡，一箇中年亞裔男子很急躁開口道。

“他失敗了，自由基，他死了。”

“自由基？死了？”男人貼上來懷疑地問道。他搓手摸着手指上，銘有拉丁語的大號戒指。兩條眉毛驟聚起來。“自由基是怎麼死的？他沒有完成茂的模交給他的任務？”男人又躺回沙發裡。

“任務？沒錯，自由基是摧毀了深度學習網絡，他完成了首要任務，沒讓西子網絡數據擴散出去。不過他沒能收回燈塔黑客的技術，還，還把他的性命搭了進去，還......”

“誰幹的？”男人摸着下巴問道。

“一個生物黑客乾的。”

“黑客？”男人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是無可言喻的擔憂，“是‘藍屋’的人？！”

“我不確定，尚無從得知，冬寂先生。他叫丁一，是個被開除的前警探，是淡雲市本土的生物黑客。現在他爲輝瑞史克集團的調查員工作。”

“輝瑞史克？”男人的臉上表現出明顯的不快。

“他已經搶在自由基前面，幫輝瑞史克的調查員拿到了燈塔的智力分裂技術，他們準備把分裂技術帶去美國。”

“阻止他們，別讓他們來美國，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毀掉他們手上的東西。”男人一臉不耐煩地抹過桌子。

“我....無能爲力！冬寂先生很抱歉我可能做不到！連自由基也阻止不了他.......我需要更多學院的幫手。”

“別來煩我了安然！你只要，只要給我撐住。這邊的生物黑客已經夠讓學院頭疼！你只要給我盯住那個黑客和調查員，別讓他們有機會擴散技術，我會派人來幫助你的，堅持住！”

“那至少請讓我有權限......”安然還未說完，衛星連接便被不耐煩地斷開了。“王八蛋......”安然心裡暗暗罵道。投影畫面終止，停止在一個藍色的鳥嘴頭像圖案上，安然的影子站在閃爍的投影前等待。他的身後，牆角探頭裡的光源紅點突然熄滅，球機不受控制地旋轉角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