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後面的研究室滿是塵灰，透露出一副破敗的氣息。這間研究室樣式古怪，場地呈弧形的條狀，與很多研究室的寬敞成明顯對比。

此外，這間研究室與爭霸戰區域內的大部分重要區域不同，這裡沒有絲毫凌亂的氛圍。似乎原本在這裡的使徒或者研究人員在撤退時，將裝置和設備都進行了妥善的保護。研究室內大部分的設備都覆蓋着帆布，部分設施還有加固裝置。

正在秦倫還在觀察研究室的時候，聖城孤兒卻是一邊在室內瘋跑，一邊將那些覆蓋在設備上的帆布都給撕扯了下來。

“果然，他原本就來過這裡，他的父母應該曾經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隨“天華之輪”的使徒撤出聖城！”秦倫看着小啞巴的動作，眼中光芒閃爍。

不過，青年倒是知道啞巴的父母最大可能是已經去世，畢竟他們還在世的話，應該不會留下小啞巴一人不管。

隨着小啞巴將研究室內的帆布都掃落在地，整個研究室的原本面目也出現在了秦倫眼前。

“這是什麼東西，試驗風洞？傳送裝置？還是磁力加速軌道？”

等到這間如同潛艇艙室一樣的研究室露出了全貌，秦倫臉上不禁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這間研究室中央竟然有一條長達十餘米，高約兩米多的人工隧道，既有點像試驗飛行器的風洞，又有點像高能物理的磁力加速設備。

最爲奇特的是，這條鋼鐵隧道表面密密麻麻的銘刻着法則符文，而且很容易看出這是衆多高階使徒的手筆。

難道自己又找到了一件使徒機甲一樣的“大裝備”！

秦倫心中實在是古怪之極，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多彩。以他一向以來的運氣，這簡直太不科學了！

“咿呀，咿呀！”看着秦倫自顧自地愣在那裡，馬上就惹惱了研究室的另外一人。小啞巴不樂意了，鼓起腮幫，首次發出了聲音。

“哦……”秦倫回過神來，朝小啞巴看去，“你要我幫你啓動這個裝置？這玩意還能啓動嗎？”

秦倫略顯疑惑地走近啞巴所在的控制檯，那裡有一個手掌形狀的觸摸屏。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掌放到觸摸屏上，打算一有不對，就直接帶着小啞巴撤離這裡。

哪知道，他剛一接觸到觸摸屏，死亡名單便立刻爆機，破碎星空的提示信息如同刷屏一般傾瀉而下，其中居然大部分還是紅色字體的警告信息。

“70053號使徒，你發現了時空轉換器……”

“70053號使徒，你已接到破碎星空臨時僱傭任務……摧毀時空轉換器，任務獎勵：可在本次都市爭霸戰之後，提升一階任務評價……”

“70053號使徒，臨時僱傭任務限制十分鐘內完成，倒計時已開始……”

時空轉換器？！秦倫的身體僵立在原地，任由小啞巴焦急地扯着他的衣袖，瞳孔中的光芒忽明忽暗。等他逐條看完破碎星空的提示信息之後，他也明白了所謂的“時空轉換器”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臺粒子加速器一樣的隧道裝置，當然不能將目前的時空轉換成另外一個時空，也無法將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送入另外一個時空，對於使徒更是毫無意義。

然而，這臺機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起到了時空轉換的作用。

這要說起來，還牽涉到了使徒的形成過程。類似秦倫這樣的普通人類，是怎麼轉換爲使徒的？首先使徒從自己原本的世界躍遷進破碎星空，不過兩種世界法則的對立，讓他們的肉體和靈魂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無法適應時空穿梭的靈魂會就此泯滅，只剩下依靠生物本能行動的肉體，殘餘靈魂力會在肉體中形成魂力晶體。而能夠適應時空穿梭的靈魂，則會得到破碎星空的法則承認，並結合法則身體變成預備使徒，與破碎星空形成了使徒契約。

換而言之，使徒的形成，本質上是因爲兩種世界法則的衝擊，或者說兩種不同時空在轉換過程中的一種附帶功效。

秦倫面前的這臺裝置，本身就是另外一個時空的高科技產物，它的本名叫做“時空旅行儀”。這臺儀器在它本來的世界，只是一臺在科學幻想下被製造出來的試驗裝置，除了觀賞，根本無法使用。

緣由是那個世界本身不具備時空躍遷法則，這東西哪怕科技再朝前，它也永遠用不了。

然而，在一次破碎星空對那個宇宙的時空衝擊中，這東西被捲入了時空亂流，出現在了亞特蘭蒂斯大陸上……

亞特蘭蒂斯深受後備使徒青黃不接的苦楚，他們得到這東西之後，居然誕生了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他們想把這臺儀器作爲使徒加工廠，人工製造一個時空轉換場，然後讓普通亞特蘭蒂斯人進行使徒轉換。

最爲荒謬的是，他們……成功了！

這臺異界的“時空旅行儀”，在一大幫亞特蘭蒂斯科學家的完善下，雖然無法進行時空旅行，但是卻成功模擬出了與破碎星空迥然不同的時空環境。

破碎星空的智慧生物一旦進入這臺儀器，從另外一頭再出來時，他（她）就會被破碎星空當成是異時空來客，從而得到一次法則身體的轉換過程。

這在主觀上說，對破碎星空是有利的，它得到了更多的僱傭軍。可問題是，破碎星空是一種法則集合體，它怎麼可能會允許這種人工製造使徒的行爲，對它來說，這根本就是使徒契約法則上的癌細胞。

如果換一個使徒都市，這種儀器根本無法存在。哪個大型團隊要是敢隱藏這種儀器，破碎星空付出一些代價，就會有無數使徒團隊對其羣起而攻。

可惜，這在亞特蘭蒂斯是個特例，人家根本就把使徒當軍人管理。在使徒軍團的大熔爐下，破碎星空就算髮布儀器的摧毀任務，都沒有人理睬它。

或許，這也是亞特蘭蒂斯聖城大規模使徒內亂和混戰，破碎星空卻又不採取阻止措施的主要原因。

在這個法則集合體看來，亞特蘭蒂斯文明根本就是破碎星空中的毒瘤，既然裡面的使徒時常違背使徒契約行事，那麼它也無須履行保護義務。

亞特蘭蒂斯人成功研製出這臺時空轉換器之後，心中的欣喜之情是顯而易見的。他們甚至讓一大幫高階使徒給時空轉換器銘刻上了無數法則符文，讓它“消失”在了破碎星空的眼皮子底下。

不過，在一系列的試驗之後，亞特蘭蒂斯人又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他們能夠讓時空轉換器模擬出另外一個時空不假，可他們卻沒有想到普通亞特蘭蒂斯人轉化爲使徒的成功率會如此之低，居然只有數百分之一！

亞特蘭蒂斯的科學家通宵達旦，想要研究出提高成功率的辦法，可惜他們最終只得出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結論。想要成爲使徒，環境和身體因素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靈魂，只有滿足時空穿梭要求的特殊靈魂才具備成爲使徒的潛力。

換句話說，亞特蘭蒂斯的科學家哪怕將時空轉換器做到了最爲完美的狀態，能不能夠成爲使徒，也只是看那個人的本身靈魂，而且還無法事先預知結果。

以這種轉換率推算，聖城的上百萬亞特蘭蒂斯人統統參加轉換，也只能爲聖城增加數千名預備使徒。也正是通過時空轉換器，亞特蘭蒂斯的高層才明白他們的社會制度從根本上出現了問題，他們的困境正是由他們自己一手締造而成。

聖城最終會爆發末日之戰，某個方面來說，也是亞特蘭蒂斯的高階使徒對戰爭前景已經絕望。這纔會選擇放棄了繼續幫助亞特蘭蒂斯，在最終審判來臨之前，將聖城的三大使徒軍團給瓜分掉了。

“咿呀！”當秦倫還沉浸在失神之中，小啞巴卻有些不耐煩了，狠狠地一踩青年的腳背，終於讓他回過神來。

“你……早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對吧！”秦倫朝小啞巴苦笑道。

小啞巴見秦倫回過神來，馬上撒開光腳丫子，跑到時空轉換器的入口，連筆帶劃讓他啓動儀器。

秦倫深吸一口氣，將手掌從觸摸屏上挪開，走到小啞巴面前，認真地說道：“相信我，進入使徒的世界，絕不會讓你比現在更輕鬆，起碼我不認爲這是一個好選擇……”

小啞巴靜靜地看着秦倫，黑髮分明的大眼睛卻顯得格外堅定。

秦倫與他大眼瞪着小眼，良久才嘆了口氣，“好吧，或許我勸不了你，不過我可以選擇不爲你啓動這臺儀器！有我在，至少你能平安活下來！”

“咿呀咿呀！”小啞巴的大腦袋一揚，氣憤地瞪着秦倫。看到青年扭過頭去不理會他，終於沉默下來，半晌之後，小啞巴拉了拉秦倫的手臂，慢慢地將懷中的洋娃娃遞給了青年。

“你……寧願放棄它，都要這麼做！”秦倫頭一揚，猶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死盯着那個破爛的洋娃娃，喃喃自語地說道，“好，這是你的命運，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你不要後悔，這條路可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