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正在清理和點算，在沒過多久之後，就有一份簡單的清單送到零的眼前。這次他所帶來的人裡，能力者只傷不死，兄弟會的私人軍隊則減員80%，目前只剩下一百人不到。至於暗面的殺手部隊則全軍覆沒，死在了指揮中心裡。零親自去看了一遍，從指揮中心裡屍體的傷口以及物件的裂痕來看，應該是給類似索隆的真空斬所襲殺。

重要的是，暗面的首領西風下落不明。

至於教皇廳方面，戰死的士兵近一千多人，損壞的機甲和戰車達三十餘輛之多。以教皇廳駐守在這座軍事基地的兵力而言，同樣也屬於損失慘重的概念。現在，投降的士兵和軍官已經給集中到廣場的一側，由幾名能力者和剩下的兄弟會私軍看守着。

零離開指軍中心後，就來到這些人眼前。看到零的時候，爲首幾名軍官都有些侷促不安，而士兵們更多的是茫然。零朝負責看守的理察和凱頓點了點頭，兩人便退了開去，把空間留給零和士兵們。

看着眼前這些士兵，零揚聲道：“騎士團的諸位，你們也看到了。你們的總團長索隆已經戰死，這場戰爭該結束了。在這場戰爭裡，這片大陸人們的血流得都已經夠多的了。你們好好想想，軍隊的槍口應該朝後外敵，而非對準自己的同胞。你們只是成爲了某些人私慾下的武器，現在操縱武器的人已經死了，你們也是時候恢復身爲一名軍人該有的榮譽與責任的時候。”

“就我所知，教皇保羅殿下是一位仁慈的君主，相信在他的帶領下，聖印騎士團能夠重新走回正軌！”零又看向那幾名軍官，道：“幾位借一步說話。”

軍官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上前。零看着他們說：“就像我剛纔說的，我要打倒的敵人只有索隆。至於你們之前做過什麼，我可以不再追究。但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夠管好自己的人，直到把你們送回教皇廳，並交接給保羅殿下爲止。”

“幾位，你們能夠辦到嗎？”

事情到了這份上，哪怕再不甘心，這幾人也知道大勢已去。連索隆也讓眼前這位年輕的海神團首領擊殺，他們拿什麼去反抗。何況就像零剛纔說的，索隆死了，保羅無疑會成爲這片大陸新的主人。選擇效忠於保羅，在感情上來說倒是沒有多少障礙，畢竟保羅始終是名義上的教皇。

如今不過從虛職走向實政而已。

於是幾名軍官點頭同意，零也乾脆，將指揮權下放到他們身上，只是在把他們送回羅馬城之前，他們的槍械暫時沒收了起來。處理完騎士團餘部的事後，零返回指揮大樓，指揮中心裡屍體已經被運走，他們將和其它屍體一起火化了，以免放着不理釀成瘟疫。

黑翼正站在指揮中心的前伸平臺上，零問道：“找到西風沒有？”

“找到了，我正通知他過來呢。”黑翼回答。

片刻後，西風就走了進來。他看到零第一句話就是：“你最好跟我來一下，有些東西你或者有興趣知道。”

“哦？”零伸手道：“請帶路。”

兩人離開指揮中心，搭乘電梯來到地下的另一層基地。電梯門一開，零就看到了幾具護衛的屍體，牆上濺滿了血跡。看來西風在這裡大開殺戒，踏過這些屍體，來到這層基地的中心區域。在一條走廊外，蹲着些研究人員，他們都給西風用繩子綁了起來。

西風隨手捉起一個年輕的男子，把他手上的繩子解開道：“去，把門打開。”

“你們這是違法的，索隆大人知道的話……”

零淡淡道：“索隆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地方我說了算。”

男人看了他一眼，終沒說什麼，用自己的身份識別卡在門前的電子凹槽裡一劃。這扇自動門就往兩邊打開，門裡散溢出一陣冰冷的氣息，看來這裡面還配備了冷氣系統。一走進去，聲感照明便一一亮起，於是零看到這個房間裡，有二十餘個類似冬眠倉的裝置呈圓型呈列。

在冬眠倉裝置的中心處則是一個棱形的金屬物，從它身上延伸出來道道電纜接通了這些冬眠倉，從而爲這些裝備提供能源。這些冬眠倉每個接近三米的長度，零走到其中一個裝置的旁邊，從裝備的舷窗看進去，裡面是個悶着眼睛的男子。

但從臉孔的比例來看，這個男人身高將近兩米，是一個十分高大強壯的人。再看其它的冬眠倉，這裡面男女數量各半，其中有一個模樣十分中性，光頭，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物尤其引起零的注意。這個人，總給他一些奇怪的感覺。看到他的時候，零竟然忍不住生出殺機。

旁邊的西風也注意到了，他說道：“我之前剛看到他的時候，也突然想殺掉裡面這個傢伙。真奇怪，他們是什麼人？”

從這些人的臉孔比例來看，他們的平均身高都在兩米左右。男子或許會高一些，可也相差無幾。他們當中，男的英俊威武，女的美麗動人，就基因層面而言，他們都具備有優秀的基因。甚至，零無法在他們的臉孔上找到一絲缺陷，近乎完美。

“他們是一些失去了故鄉的可憐人……”零低嘆道，他大概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就是弗蘭克林的同胞，上個紀元的亞特蘭蒂斯人。那麼接下來，要怎麼處理他們則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按照星球意志亞格拉迪斯的建議，那麼零最後現在就毀去他們。那個光頭的，有着中性臉孔的傢伙，估計就是亞特蘭蒂斯人的基因庫。

如果得到他們，只要弗蘭克林願意，亞特蘭蒂斯人就能夠重新在這個世界繁衍生息。而出於他們那種奇特的繁殖方式考慮，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壯大到足以威脅人類或其它生命。

零現在考慮的問題是，他是否應該相信弗蘭克林？

離開地下一層基地後，零先讓人清理護衛的屍體，同時讓兄弟會的士兵代替之前守衛的任務，除了他之外不能讓其它人進來。接着回到指揮中心，夜琉等一衆能力者已經到齊，零宣佈道：“今天我們在維多利亞島上休整，明天折返磐石城。那裡，還有一場未完的戰爭在等着我們。”

索隆選擇在今天對辛德瑞拉進行處刑，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讓零分兵，而他則同時出兵襲擊被零佔領的磐石之城。零在那邊留下素等一衆強者，可磐石城的力量依然薄弱這點是無容置疑的。那邊戰場的關鍵是時間，如果素能夠拖到弗蘭克林帶着海神團的軍隊及時趕到，又或者他們這些人返回戰場，那麼勝利的天平便將朝他們一方傾斜。

反之，則是零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索隆已死，只要再解決磐石之城的危機，西大陸的局勢可以說就此安定下來。

當然，零也不會忘記那個將力量賜給索隆以及其它軍團長的男人。

只不過，蓋亞是他自己要處理的問題罷了。

當磐石城的危險解除之後，就是和這個宿命的對手見面之時，那將代表着亞格蘭迪斯和普羅休斯的另一次正面交鋒，只不過以他兩人爲代表罷了。

已是黃昏。

零落的炮聲裡，在城頭之上，可以看到教皇廳的軍隊暫時後撤。他們撤到染血之路未曾斷裂的部份去，並在那裡安扎起了營地。這是磐石城被攻擊的第二天，素站在城頭，看着城下那片滿目瘡痍的戰場。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淺坑，是重炮覆蓋轟炸後的結果，超過三分之一的防禦工事已經被夷爲平地，剩下的三分之二也破損嚴重。

士兵們需要連夜搶修，以便在明天可以應付來自教皇廳方面的炮火攻擊。

在昨天強攻未果之後，對方的指揮官改變了策略。他們的步兵團按兵不動，而只是改用坦克和重炮對着這邊的磐石城進行覆蓋式的轟炸。轟炸分別進行了三次，每次持續只有一個鐘頭。可在那猛烈的炮火裡，就是素也只能被動的防禦，而更別說其它人能夠發起突襲了。

這一刻，教皇廳彈藥儲備的優勢一一體現出來。在坦克和重炮轟炸過後，則是獅鷲騎士以及導彈戰車的零星騷擾，它們繞過主戰場，對着磐石城其它地方進行襲擊，甚至一度將微型導彈落到城市裡去，造成不小的混亂。

在這種戰略之下，磐石城的守軍只能疲於奔命，而包括素在內的一衆能力者則沒有片刻休息的時間。他們必須防禦那些威脅到城牆部分的轟炸，有些時候，素甚至得隻身攔截炮彈或導彈的襲擊。

只不過兩天而已，便是素這九階也大感吃不消，就更別說其它人了。

三叉戟能力者部隊還好，畢竟他們大多數是佐格那人。以弗羅曼爲首，佐格那人在神泣之井下的生活可遠比戰場來得艱苦得多。因此他們的韌性和意志都十分強大，遠超過原先三叉戟的戰士。也多得他們保護主戰場外的其它地方，素纔不用爲此分神。

可由磐石城以及附近城鎮徵召，再加以訓練的士兵可就受不了了。嚴格來說，他們雖上過一兩次戰場，可本質上居民的身份多過於士兵。第一天還好，便在今天，教皇廳的連番轟炸，已經把這些士兵的意志炸跨。從返回城中的士兵眼神看進去，他們的眼睛裡充斥的只有絕望。

如果明天繼續這麼轟炸的話，剩下三分之二的防禦工事可能會給連根拔起。失去防禦工事這些必要的障礙後，磐石城就像一個被剝光的少女，再無力對抗教皇廳的進攻。

單憑素和其它人，在沒有防禦工事的情況下，很難守得了這麼一座大城市。

“必須做點什麼？”

是夜，城市的市政廳裡，素敲着桌子道：“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的話，恐怕咱們很難熬得過明天！”

貝里恩雙手環胸道：“敵軍對我們最大的威脅就是那些重型武器，或許，我們應該在他們的彈藥倉庫裡放一把火。”

這個提案被很快通過，於是一次突襲計劃就此成型。藉着夜色的掩護，以素爲首，貝里恩、弗羅曼以及三叉戟部隊組成一支突擊小隊連夜出城。x先生、莉亞和瑪米羅則留了下來，負責夜間的防禦工作。

突擊小隊繞過主戰場，迂迴從另一邊偷襲了教皇廳的營地。可惜的是，亞當似乎已經預料到素他們會這麼做，因此一早將彈藥倉庫牢牢保護了起來。素一行也只能夠斬殺了幾百名士兵後，在對方的機甲和戰車開赴過來之前悄然退去。

這是發生在夜幕之下的小小插曲。

到了第二天，轟炸如約而至。今天亞當似乎沒有了耐心，又像是爲了報昨夜的偷襲之仇。教皇廳再沒像昨日般以坦克和重炮主力轟炸，導彈和獅鷲騎士零星騷擾，而是把所有重型武器整合起來，對着磐石之城所挑選的主戰場進入狂轟亂炸。

整個白天，炮聲和爆炸就沒有一刻停止過。火球在戰場每個角落裡出現，剩餘的三分之二防禦工事正以驚人的速度被破壞着，往往工事裡頭的士兵沒來得及撤退，便連同工事一起給炸上了天。

期間，素冒險強襲，卻只能夠徒然地斬爆幾輛戰士後，被敵方的優勢火力逼了回來，反而身上嵌了幾片彈片。只不過這樣的傷妨礙不了素的戰鬥罷了，這個時候，貝里恩的作用反而比素要大得多。他沒再釋放開戰當日那威力巨大的雷霆之怒，而是改用威力較小，卻勝在可以反覆使用，而且覆蓋面積較方的電磁脈衝場。

這道道電磁場向着敵方的車隊及機甲部隊套過去，層層疊疊地鋪開後，高頻脈衝的反覆衝擊下，使得戰車和機甲的操作系統癱瘓下來，從而瓦解了教皇廳部分攻勢。

但貝里恩畢竟只有一人，而且在他戰術奏效之後，教皇廳的指揮官也很快調整了策略。戰車機甲不再密集排列，而是分散開來，這麼一來，貝里恩的電磁場無形給削弱了許多。

一個上午下來，防禦工事已經所剩無幾，素等能力者只能親自上陣，不斷衝擊着對方的重火力陣地，才使得防禦工事沒有給完全拆掉。到了下午，亞當終於派出他的步兵團，密密麻麻的士兵像黑色的浪潮般向磐石城涌來，機甲和戰車夾雜其中，給步兵團提供火力援助以及遠程重火力壓制。

從磐石城的高牆上看去，步兵團的兩翼舒展開去，形成一個包圍圈，而焦點則是磐石城。可以看到這次亞當是傾巢而出，打算來一次總攻一錘定音。

巨大的壓力讓磐石城的守軍微微顫抖起來，素低嘆一聲，淡淡道：“誰和我下去陪他們玩玩。”

“老夫的拳頭早已經發癢了！”x先生沉聲道。

瑪米羅那又黑又壯的身體往前一步道：“算我一個。”

至於虎克、蠻山還有弗羅曼等人無不咆哮應戰。素把貝里恩以及莉亞留在城牆上，莉亞暫時接替素負責指揮已方的守軍，少女以心靈鎖鏈連接守軍的幾名軍官，以此爲節點來形成整個指揮網絡。至於貝里恩，他的任務很簡單，敵方哪裡的人數過於密集，就朝哪裡放顆雷球，或許釋放一片電雲。

戰鬥很快打響，看着潮涌而至的敵軍，磐石城的守軍心膽俱寒。還好素等一衆能力者離城而出，看着這些能力者的身影，這些民兵才稍微心安了些。

素一馬當先，拖着重劍毀滅撞進了黑色浪潮裡，當即掀起了濤天巨浪。數不清的教皇廳士兵像被一頭上古兇獸撞個正着般，紛紛飛跌而去。他們僅是給素釋放的力場撞到，便個個肉裂骨折，摔到地上後就算不死，也暫時失去了行動力。素披荊斬棘，硬是從如潮敵軍中殺出一道血色的波浪。

正殺得起勁，敵軍突然從兩邊分開，於是機甲和戰車便進入了素的視線。教皇廳方面在發現無法用士兵推死高階後，便轉換了策略，改用重火力來進行壓制。素暗道來得正好，持劍殺去。

當先的兩臺聖騎士機甲舉炮便轟，素面對着排空而來的火線彈幕，眼神卻一片寧靜。她拖着重劍如鬼魅般從彈幕死角處越過，再與兩臺機甲錯身而過。機甲上突然閃過兩道半月形的寒芒，接着便爆成兩團火球。素則速度不變，轉瞬已經撲上一輛坦克。

她大叫一聲，重劍筆直插下，只露出小半截劍身。又一腳踢在劍柄上，重劍揮斬，拉出一道匹練光華，將坦克一分爲二。素跳下地面，挽了朵劍花。身後坦克爆炸，可火焰和碎片卻自然從她兩邊掠過。素吸上一口氣，弓着身體，如同一頭盯上獵物的黑豹，又朝着前面的幾臺機甲衝去。

接着爆炸連連，在素的劍上，不管是機甲還是戰車。它們的裝甲都無法阻擋重劍的斬擊，在重劍毀滅的劍鋒下，它們就像紙糊的一般。遠遠地看着素連續斬爆好些機甲戰車，亞當終於忍不住，將指揮權暫時交給另一名團長西流士，自己則大步朝素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