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剛分析的這兩個原因可能是極端對立的，鄭浩然不能輕易去剔除另外一個答案，所以，鄭浩然此時能做的只能是不表態，不入夥。

“穆總，Z城的情況回到總部我一定會對喬總講真話，而且，不止是Z城，包括我們這次下來走訪的所有地市情況，我都會認真分析，給出一個真實結果。”鄭浩然刻意的把給出真實結果的對象給隱瞞了，鄭浩然深知，此時過多的表現自己對喬總多麼負責任，並非明智之舉。

穆副總把頭靠在了座椅上，閉上了眼睛，安心的養起神來，鄭浩然也不再說話，車子裡只有司機播放了一首好聽的歌曲《自由飛翔》。

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

白雲悠悠藍天依舊淚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蒼茫中一個人生活

看見遠方天國那璀璨的煙火

（北風吹送）一路的芳香還有婆娑輕波

轉了唸的想那些是非因果

一路的芳香讓我不停捉摸

是誰聽着歌遺忘了寂寞

漫漫長夜一路芬芳歲月曾流過

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

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錯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飛翔

燦爛的星光永恆地徜徉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伴隨着這首反覆播放的歌，車子高速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來到了D城，D城辦事處相對於Z城就簡陋的多了，除了硬件不如Z城之外，連人員都要少一些。

“D城是個人口比較少的城市，雖然擁有着著名的油田，但是，基本屬於流動人口居多的城市，常住人口僅僅只有三十幾萬人的樣子，因此，公司在D城的銷售情況一直非常不理想，今年比往年更不理想，因爲老客戶的流失，而相對於其他地市，D城連喬總的廣播電臺講座宣傳都沒有，所以，D城目前處於等死狀態。”說這話的是D城的辦事處經理路峰。

“路經理，你來公司多長時間了？”鄭浩然開門見山的問道。

“兩年多了，兩年前D城沒有辦事處，加入了喜馬拉雅之後，穆總向喬總建議，成立D城辦事處，我來到了D城，也讓喜馬拉雅藏藥進入了這個市場。”路峰說完看看穆副總。

“路經理能力很強，在D城僅僅用了一個月就把工商稅務地政關係打點的井井有條，這點連喬總都很欣賞。”穆副總接話說道。

“主要是穆總您在上面支持的好。”

兩人好象說相聲一般，而鄭浩然明顯感覺到，路峰和穆副總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因此，鄭浩然決定看看當着自己的面，他們這場好戲如何繼續。

真正的戲場卻是在晚飯的酒場上。

路峰定了一個非常乾淨的雅間，雅間裡只有他們三個人，酒是路峰去超市買的，金六福白酒。

喝酒之前先上來的甜湯是玉米蛋花羹，這也是路峰特意交代服務員的，看得出，他是個非常細心的人，而鄭浩然仔細觀察了一下路峰的相貌：倒八字眉，鳳眼，相書上曾經說過，這樣的相貌是典型的粗中有細。

路峰先給穆總盛了一碗蛋花羹，接着又趕忙給鄭浩然盛了一碗，嘴裡說了一句：“出門吃飯，咱們沒有什麼領導職務之分，都是哥們，先給穆大哥。”

鄭浩然心裡暗自稱讚：路峰這小子對於人情世故，處理的真是天衣無縫，雖然自己遠來是客，但是路峰用了中國人尤其是禮儀之邦人們最最尊崇的長幼禮數把穆副總伺候的無比開心，顯然，在D城這個地盤上，穆副總是當仁不讓的老大，這份尊敬，的確很受用。

這場酒喝得其實是很無聊的，路峰不停的敬酒，而穆副總顯然是習慣了路峰的這種招待方式，酒杯擺在面前，穆副總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就把酒乾掉。鄭浩然當然也不能不給路峰面子，於是一杯一杯的喝，很快三個人喝了兩斤白酒，在酒精作用下，路峰伸手樓主鄭浩然的肩膀，嘴裡喊着：“哥們，一看你就是實在人，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說話，自家兄弟。”鄭浩然腦子一陣眩暈，打着哈哈：“哥們，總部那邊有事你就說話。”

路峰哈哈大笑起來，拍拍鄭浩然的肩膀說：“同仇敵愾，哈哈，你幹策劃，不就是策劃咱們喬總嗎，呵呵！”

鄭浩然猛地打個激靈，路峰這話是實話，但是路峰敢公然這樣說出來，似乎驗證了喬總在這個公司顯然已經成了“公敵”一般。

回到酒店，鄭浩然洗了個熱水澡，當熱乎乎的水淋遍了全身，加速了血液的循環，一陣睏意襲來，鄭浩然忽然感覺無比的疲憊。

“回去之後，我一定要扭轉這份同仇敵愾。”入睡前，鄭浩然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在潛意識裡，鄭浩然已經感覺到，喜馬拉雅公司內部還有更復雜的關係。

D城是擁有油田的城市，是黃河的入海口，因爲靠海所以太陽也比其他城市起得早，七點的時候，已經有陽光照進來，而鄭浩然剛剛洗漱完畢。

早起一直是鄭浩然多年來的習慣。鄭浩然信奉魯迅先生的一個觀念：每天早起半小時，等於生命每天延長半小時。

鄭浩然打開手機，把昨晚記下的路峰的電話號碼儲存在上面，轉瞬間，鄭浩然想起路峰並沒有把公司的座機告訴自己，想到這裡，鄭浩然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基層的員工眼裡，喜馬拉雅公司，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鄭浩然自從進入公司之後，基本沒有接觸到基層員工的機會，自己部門裡的文案和設計跟自己入職的時間差不多長短，而自己進入公司之後，先後遇到的事情也比較蹊蹺，都是需要動用高層關係才能解決，想來想去，自己接觸到的本部門之外，唯一經理級以下的員工，也就是客服部了，客服部的那些小姑娘，整天如同接電話的機器一樣，抱着話機打電話，一打就是一天。

想到這裡，鄭浩然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找個適當的機會，就在D城，瞭解一下基層員工的想法。

早飯過後，按照原定計劃應該趕往Y城了，但是鄭浩然向穆副總提出，要看看D城藥店的概況。鄭浩然的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作爲企劃，有必要了解市場上同等作用的其他產品，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或者是藏藥。

穆副總略微猶豫了一下，鄭浩然抓住這短暫的機會向路峰說道：“路經理，你忙你的，聽穆總說他也有日子沒來D城了，你好好給穆副總加深一下感情。如果方便，你找個員工陪我在市內的藥店看看。”

路峰對於鄭浩然的話頗感興趣，尤其是鄭浩然提到讓他單獨和穆副總加深一下感情，更是說到他的心裡去了，因此，路峰痛快的叫過來一個小姑娘，說到：“李娜，你陪着鄭經理等會兒去藥店看看，一定要配合好鄭經理。”

李娜點點頭，鄭浩然便立即跟李娜從辦事處出發了。

鄭浩然讓李娜領着自己去看了幾個藥店之後，把李娜領進了一家奶茶店。

“走的口渴了，喝點東西。”說完鄭浩然拉過一把椅子，示意李娜坐下。

“鄭經理，你想找我瞭解什麼情況，直接問就行，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李娜的這個態度和行爲到讓鄭浩然吃驚不已。

“喝什麼？”雖然心裡吃驚，可表面上鄭浩然沒流露出任何的驚訝。

“奶茶！草莓味的。”李娜點了之後，鄭浩然要了一杯可樂。

“李娜，你來喜馬拉雅公司多久了？”鄭浩然問道。

“三年了。”李娜答。

“一直在D城？”鄭浩然又問。

“沒有，起初我在總部，後來穆總讓我來D城的。”李娜這話一說出來，鄭浩然馬上有了警覺，同時自嘲的笑了一下，因爲此時鄭浩然才感覺到自己的幼稚，在D城，路峰和穆副總怎麼可能讓自己瞭解到真實的情況？不用說，這個李娜一定也是路峰和穆副總的嫡系。

有點略微的失落，但李娜說了一句話，卻讓鄭浩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李娜說：“鄭經理，總部先後走馬燈般的換了不少企劃經理了，不知道你來喜馬拉雅公司之前有沒有聽說。”

“這個我知道，可是李娜爲什麼敢當着我的面說這麼大膽的話呢？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客服人員而已，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番話她是替路峰或者穆副總說的，如果是這樣，那麼，路峰和穆副總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極力向自己傳達一個信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穆副總拉攏自己的企圖那是更加明顯。”鄭浩然大腦飛速運轉着。

“不如藉着李娜這個傳話筒，給穆副總他們演場戲！”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鄭浩然低頭喝了一大口可樂，略微理了理思路。

“李娜，我聽說過頻繁換企劃經理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是融合方面出了問題，我不敢說我水平比別人高，但至少我心態正確，穆總這次帶我下來市場，我就是來取經的，以後跟他學的地方很多。”鄭浩然知道，自己這番話，李娜回去一定是要向穆副總彙報的，不管怎樣，自己當面決不能跟穆副總敵對。

“今天下午我就要去Y城，不好耽誤太多的時間，咱們回去吧。”鄭浩然喝光了杯子裡的可樂，起身買單，李娜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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