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會的事情，趙亞寧還是頭一次聽人提起。

科迪亞在此之前一直告訴他，能夠搞定巴黎，讓他不用太擔心，因此他還真的以爲，下個賽季，他可以和小羅一起踢比賽呢。

可是現在突然知道自己要轉會了，趙亞寧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巴黎聖日耳曼不準備留你，他們要圍繞着小羅開始建隊，而且準備學習里昂的經驗，把球隊巴西化。”張元的話肯定是從科迪亞那裡聽來的，有幾分真幾分假，誰都不得而知了，“他們已經通知了科迪亞準備幫你找下家，而科迪亞也確實幫你找了幾個下家。”

一個就是里昂。

里昂今年的聯賽開局並不好，但是卻貴在一路穩定。他們歐冠小組和勒沃庫森，巴塞羅那，費內巴切分在一組，早早出局，讓他們倒是省了時間和精力。上賽季的冠軍南特因爲打歐戰分心，聯賽早早掉隊，摩納哥還在泥沼裡，沒有爬上岸，法甲的強隊就只剩下了里昂，朗斯，里爾和巴黎在爭奪冠軍。

可是衆所周知，里爾是里昂的兄弟球隊，里昂主席奧拉斯的親弟弟，是里爾的副主席。而巴黎雖然強大，可是隊內卻不夠和諧，奧科查爆出了不續約的事情之後，球隊成績受了影響，到現在也已經掉隊了。

倒是歐塞爾在老教練居伊·魯的帶領下，攀升了上來。而波爾多因爲擁有法甲第一前鋒保萊塔，也穩居前列。

而這個賽季的冠軍之爭，很有可能就在朗斯和里昂之間產生。可是現在朗斯領先里昂四分，如果不出差錯的話，很有可能會提前一輪捧杯，讓朗斯和里昂最後一輪的直接碰面中里昂列隊歡迎他們。

現在的人們幾乎都認定，里昂距離又一次的法甲第二，已經不遠了。

“所以桑蒂尼很想再一次引援。他對球隊的邊路表現不滿，希望能夠擴充邊路，你就是他選定的人選。”

這話讓趙亞寧有些受寵若驚了。雖然桑蒂尼不是什麼世界名帥，但是也絕對是法甲名帥，他點名要引進自己，足夠自己翹尾巴了。

“而另外一支想引進你的球隊，是摩納哥。”

摩納哥的主教練是德尚。

法國隊的前任隊長，法國隊最偉大的隊長，同時也是法國曆史上最好的後腰，迪迪埃·德尚。

但是德尚當教練似乎很不是那塊料。上個賽季聯賽第十二，這個賽季竟然還有跌破紀錄的趨勢，而據說他的更衣室調節能力差的一塌糊塗，摩納哥現在一團亂麻。每次提起他的名字，斯奎拉奇都是一副愛恨交加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的國家隊的貢獻，那個表情絕對只有恨。

“摩納哥要重建，德尚希望引進你，這樣一來，久利就可去踢中路，你和羅滕組成兩翼。不過似乎科迪亞先生對他的執教方式和成績都有些顧慮……”

這個再正常不過了，斯奎拉奇都在考慮着往外跑呢。

“實際上還有一支球隊，就是阿雅克肖。”張元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庫比斯教練還在的時候就希望你留下，而比約塔教練也是這個意思。但是這裡是個升級隊，到了法甲也是保級爲要，留在這裡，意思不大。”

這樣的消息，倒是很出乎趙亞寧的意料，他撓了撓頭，纔開口問張元，“你說去哪裡好？”

張元攤開了手，“我和你一樣，對里昂和摩納哥都是一點不瞭解。要我說，我更希望是摩納哥，至少我看過德尚踢球，他當教練水準不知道怎麼樣，但是球踢得真好。”

張元見趙亞寧拿不定主意，也只有開口對他說話了，“你最好還是問問科迪亞，他是你的經紀人，而且是法國的地頭蛇，法國這邊有什麼事情，你不問他，問誰？”

趙亞寧點點頭。雖然他有些疑惑科迪亞不肯告訴他轉會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內在的原因，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最可信的人依然只有科迪亞。

“關於轉會的事情，我沒有提前通知你，是因爲我不想你在阿雅克肖人面前露了底，畢竟阿雅克肖是你最後的退路，我並不確定里昂和摩納哥能夠成功，所以才希望你維持和阿雅克肖的關係，要是最後不得不來阿雅克肖，最好不要看起來像是不得已的選擇。”

科迪亞面對趙亞寧的問題，倒是回答的非常坦率，這讓趙亞寧也沒了火氣，“那現在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不是很好。”科迪亞搖了搖頭，“我希望你能夠去里昂，但是里昂現在人手充足，沒有太大的引援需求，因此他們提出的報價也很一般。而摩納哥雖然也有意向，但是我還是不太想讓你去摩納哥的。”

“爲什麼？是因爲德尚教練執教的成績麼？”趙亞寧聽到科迪亞的話，開口問道。

“那倒不是，其實跟我商量希望引進你的，不是德尚，而是另外一個人，讓·珀蒂先生。”

這個名字趙亞寧沒有聽說過，但是聽科迪亞的語氣，這個人似乎是個大人物。

“他是摩納哥隊的助理教練，在摩納哥呆的時間很長，不僅是現在的德尚的助理教練，也是蒂加納時期的助理教練，甚至還是溫格先生的助理教練。”

這個資歷讓趙亞寧有些肅然起敬了。

“而且他還是阿爾貝二世的座上客，王儲殿下很尊重他，甚至連他的兒子，都是摩納哥國家隊的主教練。”科迪亞繼續數着，甚至還帶了一點炫耀的語氣。

“摩納哥有國家隊？”趙亞寧這回到時驚奇了。

“當然，雖然是支業餘隊伍，足聯不予承認。他們平時也就是和聖馬力諾，梵蒂岡什麼的踢踢比賽。”科迪亞答道，“但是再怎麼說，是阿爾貝二世親自組建的隊伍，能被王室看中選爲教練，可見他父親的影響力如何了。”

趙亞寧點點頭，雖然他不太清楚，阿爾貝二世是個什麼人，但是摩納哥王室這個名頭，還是十足唬人的。

“他培養出過亨利，特雷澤蓋，維埃拉……他幫助溫格建立了拉圖比基地，並且幫助摩納哥殺入過歐冠四強。可是說，他是整個法國最出色的助理教練。”科迪亞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認爲你有潛力，有前途，願意培養你，我覺得這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那爲什麼你說不想讓我去摩納哥？”趙亞寧不解道。

“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摩納哥那個地方的消費成本太高，你年紀還小，我怕你無法在那種地方應付自如——你知道，賭博那種事情，一旦染上了，就麻煩大了。第二個原因，就是我還是更希望你去里昂，畢竟相比較而言，里昂拿冠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當然，里昂雖然拿了好幾個賽季的老二，在法甲都成了笑話，但是卻依然是法甲數一數二的強隊。摩納哥兩年前奪冠，上賽季第九，這個賽季一路直奔保級區，這種滑落速度，和冠軍兩個字怎麼都扯不上。

可是科迪亞卻還在自顧自的解釋着，“里昂這幾年，可是真的讓人驚訝了。我敢說，當年瞧不起奧拉斯，以爲他就是個敗家子的人，可能馬上就要驚訝了。”

這話讓趙亞寧有些意外，“爲什麼？”

“這裡面的事情，我不好仔細說，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未來的幾年裡，里昂有可能成爲整個法甲最爲強大的隊伍，甚至和當年的那支馬賽比都不遜色。”

趙亞寧訝然了，他知道那支馬賽在法國足壇的地位——如果說溫格因爲摩納哥和阿森納的成績被視爲最出色的教練人人尊重，當年的那支馬賽就是被醜化成了妖魔，人人痛恨的。馬賽降級之後，法甲將近十年沒有任何人有球隊衛冕了，有人可以重塑馬賽的榮光，趙亞寧是絕對不敢相信的。

“里昂這個賽季其實踢得不是很好。多拉索被租借出去了，同時桑蒂尼先生對維維安福也不大滿意，而且戈武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進步，球隊踢得實際上不是很好。但是好在那個儒尼尼奧踢得是真不錯，這個賽季才能夠保持住這種成績的。桑蒂尼先生想着引援，他也在注意你，希望你能去里昂。”

科迪亞還在繼續解釋着，“但是奧拉斯先生對此不是很滿意，成績是一個方面，而桑蒂尼對442振興的堅持和他的技術化打法也過於執着，奧拉斯先生也不是很滿意，下個賽季里昂是否會換帥還很難說……”

“所以我也不確定能去里昂，是麼？”

“有傳言說，奧拉斯先生相中的下一位執教者是雷恩的前任教練保羅·勒岡。他是比較崇尚力量型打法的，如果他執教的話，引進你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了……”科迪亞頓了一下才開口，“不過這些現在還沒有確定，要是里昂的成績足夠出色的話，桑蒂尼先生就會留任了，要是那樣的話，你還是有轉會的希望的。”

趙亞寧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不過你不必擔心，就算是真的不行了，你至少也可以留在阿雅克肖。雖然庫比斯教練離任了，但是他還是特地叮囑比約塔教練留住你，你不必擔心退路。”

這話讓趙亞寧精神一震，“庫比斯教練出獄了？”

“他根本沒有入獄，就是接受了一次審查就完了。只不過現在他不允許接觸足球的相關事宜，而且還沒有洗清嫌疑，所以自己一個人呆在馬賽的家中。”科迪亞說道，“他沒有跟你們聯繫，是因爲不想讓你們受了牽連，他現在還是停職期間，自己的麻煩不小，你們和他扯上關係，對未來發展不利。”

科迪亞的話讓趙亞寧默然半晌纔開口說話，“其實他不是一個壞人，是麼？那些事情不是真的，是麼？”

這回輪到科迪亞苦笑了，“喬伊，你應該關心的不是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是他對你如何。人或許是會犯下錯誤的，沒有人能夠一生不犯錯。我們和人交往，沒有必要盯着一個人是不是好人，關鍵的事情是：他是不是真的對你好。”

科迪亞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他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有數，所以，他就算曾經犯下過錯誤，你也不應該對此過分糾結。”

“我可以見見他麼？”趙亞寧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當然不行。這個時候見他，對你，對他，都沒有什麼好處。”

“可是我很擔心。”趙亞寧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會因此吃到什麼嚴重的後果麼？”

“我想不會的。”科迪亞搖搖頭，“你不知道嗎？你們球隊的主席，已經動身去里昂見奧拉斯先生尋求幫助了。”

“里昂？”趙亞寧不解道。

“是的，里昂。”科迪亞點點頭，帶着點陰謀得逞的奇特笑意，“這一次佈網終於結束了，大魚要上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