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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焰邪神 - 第五十七章 烈陽神掌驚天下 一團和氣遇故人字體大小: A+
     

    楚天雙掌翻飛,剛猛無儔的掌勢,勁氣四溢,充斥周遭空間,帶着呼嘯刺耳的銳風,將“劍仙”華無雙一點點壓制在如山般雄渾的混元真氣之中,華無雙愈來愈有種難以支撐的感覺。這位幾近神仙般的武林奇人,心念急轉,搜索腦海中所有奇詭的劍招。

    而此刻,華無雙方纔明白,自古傳說中烈陽乾坤罡氣的功力是如此強悍,昔年欲找尋搜魂書生沈寒冰切磋的想法與此際的境況幾乎讓人無法有一絲的希望,眼觀楚天掌式依舊,真氣縱橫,似有愈來愈強之感,心中喟然長嘆。

    而楚天心中亦是無比佩服“劍仙”華無雙的功力,連綿不絕的劍式,強悍無匹的勁力,如非自己身法幻妙,已幾乎傷在驚世駭俗的劍芒之下。華無雙一甲子多的功力實是已到了化境,對華無雙頓起仰慕之情。

    此際,二人已非是在以性命相搏,漸漸將武學演化成一種享受,楚天收起些許真力,身形如輕煙般飄飛在幻起幻滅的劍芒中。華無雙亦是心有靈犀,壓力稍減,劍式更加奇詭飄逸,宛若宇外驚鴻,飄灑如水泄。雖是劍芒森冷,但卻如溫暖的春風,沉穩時,像是一片深邃清亮的潭水,處,又似九天霹靂驚雷,仿若宇宙之神,橫亙天際,神威赫赫,懾人魂魄。

    四周觀戰之人自始自終沉浸在如夢如幻的拼鬥之中,已然忘記了殺伐,而場中拼鬥的二人卻亦不似殺伐,而是演繹着武學的至高境界與神髓。

    “哎呦,師叔輕點,弟子受不住了!”

    “你這油嘴滑舌、奸猾無比、兩面三刀、不學無……”

    “師叔,你也羅嗦了!”蔣嫣容氣得使勁捏着萬峰的手臂,萬峰疼得冷汗直流。

    “師叔饒了弟子吧,我被楚天抓去,百般拷打,殘酷至極,那叫做分筋錯脈的滋味確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你這個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的弟子,說,他如何對待於你?”

    “他先是拷打,分我的筋錯我的脈,逆血攻心,悽慘狠辣,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弟子幾不成人形。”說罷,想到當時的慘厲,不由顫抖起來。

    蔣嫣容見萬峰如此情形,倒也相信幾分,不由面色稍霽,道:“那你爲何不趁機逃遁,向我報信!”

    “師叔啊,弟子不敢逃遁,那惡……楚天言道,如弟子逃遁,他便殺上武當,雞犬不留,弟子乃是爲武當一脈着想,寧願自己受罪,怎能連累我威名赫赫的武當。”

    “哦。”蔣嫣容輕輕應了一聲,再向場中看去,問道:“與楚天相搏之人是誰,武功怎會如此高強,幾近天人?”

    萬峰漸漸掙脫手臂,笑道:“師叔,這人你是有所不知,他乃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人人敬仰,震驚江湖,武林翹楚,縱橫江湖……”

    說到此,便覺手臂又是一陣痛處,不由疼得輕聲呼喊,道:“師叔,輕點,弟子這便說此人是何許人也,請師叔千萬不要,萬萬不要再……啊。”

    “師叔,他便是劍仙華無雙!”

    蔣嫣容乍聽之下,嬌軀一陣驚顫,手心出汗,驚訝得一雙美目似要出眶,太也驚奇。

    萬峰搖搖蔣嫣容手臂,又道:“師叔,你看那眼睛大大的女子,就是江湖傳說的天下第一美女小仙尹如雪,那站在她旁邊的美女就是慕容馥!”

    其實蔣嫣容早已看到二女,並被二女驚人的絕麗姿容所震驚,往日心中傲視羣芳,自信孤傲,今見二女美得已不似人間中人,心中既震驚又有一絲酸楚。見二女一瞬不眨地看着楚天那癡迷關懷與愛憐的神色,心中更是醋意連連。

    “師叔。”萬峰的呼叫,纔將蔣嫣容從些許酸楚中拉回現實,眼中盡是尋問之色。便聽萬峰道:“那清麗萬分,美絕人寰,天下第一的美……啊……”

    “那那尹如雪便是武林三奇之一的空空上人之徒!”

    乍聽萬峰之語,蔣嫣容又是一陣輕顫,想不到這尹如雪出身如此了得,雖說其師空空上人並非以武功稱雄天下,但其身法輕功天下已是無人能及,一手空空絕藝天下無雙。

    這些人等,任是哪一個也非是自己所能比擬,不由心灰意冷,愁悶不已。萬峰見蔣嫣容如此神情,不由問道:“師叔,弟子見你愁苦模樣,究竟是因爲何事,弟子能辦的,當竭盡全力。”

    “去,小孩子油嘴滑舌,你能辦得何事……”蔣嫣容剛說到此處,心神一震,不由急問:“那楚天如何對你,怎會未殺你?”

    “嘻嘻,師叔,弟子雖是遭受分筋錯脈之痛,但楚天三人並未有殺弟子之意,只是讓弟子服侍他三人而已,那美麗萬方、天下第一的……喔,弟子不羅嗦,我說,我說,那尹如雪還讓弟子與他們一同用飯,只是弟子酒量有限,一口烈酒就差點讓弟子喘不過氣來。倒是那尹如雪、楚天、華無雙,甚至慕容馥俱是海量,這幾人喝了十六罈美酒,還未盡興,只因飯莊再無美酒方纔作罷,弟子真個開了眼界!”

    萬峰羅嗦了一通,聽得蔣嫣容心中陣陣翻騰。二人在此低聲說話,“清虛劍”韓固、“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瀟湘無塵”楊天驕及一干武當弟子注視鬥場,眼光一刻亦未離開。一邊驚震,一邊心潮澎湃,各懷心事,愁眉不展。

    尤其是“清虛劍”韓固,臉頰紅腫已褪,而兩腮塌陷,眼中一驚一喜,驚的是楚天人鬼難測的武功,喜的是華無雙那長虹經天的劍式差一點點便要傷到楚天,繼而,韓固神情沮喪,握緊拳頭,恨不得親自上前,殺了楚天。

    就在衆人癡迷觀望的當口,便聽一聲響徹山林,震盪環宇,如九天驚雷般的大喝,隨即,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山搖地動,樹枝枯葉四處飄飛,場中煙塵蔽日,已不見楚天與華無雙身形。如雪與慕容馥頓時焦急萬分,心已提到嗓子眼,同時嬌呼出聲“相公……”,“老爺……”。

    待塵埃落定,楚天與華無雙二人相互對望,面露欽佩之色,同時仰天長嘯。嘯聲聲如洪鐘,穿雲裂石,直刺川穹,震得衆人耳鼓發麻,隱隱生疼。

    華無雙手拄寶劍,衣衫盡透,面色蒼白如紙,胸腹劇烈起伏,上身搖晃不止,而眼中卻是神光湛然。楚天面上微紅,氣息猶自緩慢悠長,寶石蘭長衫隨風而動,獵獵聲響,巋然屹立,卓然不羣,是戰神又似宇外天神,不可逼視。

    “哈哈,老弟,此戰爲老夫平生最爲快慰的一場相搏,真是酣暢淋漓,有如江河急流,順勢奔騰,一瀉千里,痛快、痛快!”

    “哈哈,前輩武學浩如煙海,實乃楚天平生僅見,晚輩佩服之至!”

    華無雙又時一陣大笑,道:“老弟毋須客氣,如非老弟手下留情,暗自收斂些許真力,老夫如何能支撐如此之久,怕早已散了架子,老弟當真是蓋世豪傑,功貫宇內,烈陽乾坤罡氣已化一爲二,合二爲一,離那神虛空無,化身爲天地之境已爲期不遠,真當爲天下第一人。”

    “前輩謬讚,真令晚輩汗顏,武學一途,浩如煙海,妄圖以一己之力而至那傳說之境,如非機緣巧合,福緣深厚,實不敢妄想,晚輩怎敢做那虛妄之想。只是盡力而爲,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磊落於天下,便已是晚輩所能做之無上功德了!”

    “哈哈,老朽平生未見如老弟這般豪放之人,心胸坦蕩如海,智機諱莫如深,老朽感佩萬分,實乃此生僅見,甚是快慰。老朽不才,全當癡長几歲,便唐突相邀,你我再尋個去處,好好痛飲一番如何?”

    楚天眼中放光,神采奕奕,湛然清亮,喜道:“前輩如此豪爽,晚輩焉敢違拗,便尊前輩之命!”

    轉頭四顧,方纔見二女正面露喜悅,癡癡地看着自己。武當弟子中俱是神情愕然,韓固目露恨意,直瞪瞪地看着自己,楚天嘴角一撇,轉眼看向蔣嫣容與萬峰。

    見蔣嫣容目露哀怨戚愁,癡癡地看着自己,不知心中所想爲何。便對萬峰道:“小道士,你急速另覓他處,張羅酒菜,好生備妥,毋要耽擱!”

    萬峰許是習慣還是懼怕,急忙應了一聲:“小道士遵命,馬上就辦!”語氣乾脆,全無嬉笑頑皮,舉步便要跑去。

    “慢!”一聲嬌喝出自蔣嫣容之口,見蔣嫣容面容微紅,開口道:“楚天,萬峰乃是我武當弟子,如何被你呼來喝去!”

    “哈哈,原來是越女慧劍蔣嫣容蔣姑娘,小道士是武當弟子不假,但他與楚某有一個約定,事情辦完再回歸你武當不遲。”

    “不行,我武當乃天下大派,從無弟子爲他人所招呼役使之理!”蔣嫣容神情微怒,更顯冷豔之美。

    “哈哈,想我楚天出道以來,對各門各派俱是一視同仁,犯我者殺無赦,幾曾顧忌哪門哪派,如你以武當天下大派自居,楚某亦無他法,只好將萬峰這小道士殺了,省得今後再被人呼來喝去!你看如何?”

    “你……你……你真是強詞奪理,不可理喻。”蔣嫣容氣得嬌軀輕顫,言語已不連貫。

    楚天正色道:“任何一派弟子如何便不能爲他人做些事來,楚某聽聞,各大門派故步自封,不思創新,幾近封閉,人才凋零,武學一途浩瀚無邊,沒有融合互助,焉能發揚光大,武當一脈,近十數年方纔恢復些許元氣,便又以大派自居,如何養成如此傲慢之氣,真是井底之蛙!”

    “你……你……你胡說,我……我武當……”

    “哈哈,楚某隻是隨口說道幾句,但凡有不當之處,萬望蔣姑娘海涵。”說罷,又對萬峰道:“當衆呼喝道士卻是不妥,萬峰!”

    “小道士在,不知大俠有何吩咐!”

    “哈,小道士真個令人喜愛,快去辦妥酒菜,你從此便爲我等張羅飲食歇息等事宜,不可再回武當,楚某留你做個人質,如武當對我不恭,我便殺了你!”

    萬峰一臉愁苦:“小道士乃武當弟子,求大俠開恩,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

    “住口!”楚天一聲斷喝,眼中威棱一閃:“快去!”聲落,直將衆人嚇得一驚,再不敢言語。萬峰面上驚恐,腳下卻是利索得很,一溜煙便跑個無影無蹤。

    蔣嫣容氣惱歸氣惱,心中想着楚天之語,腦中亦是微微開竅,楚天言語不無道理,人才凋零,確有故步自封等不當之處。

    隨即,面色轉暖,慢慢道:“萬峰乃是我武當弟子,亦是我苦心所留,你等萬不可對其施用殘酷手段。”

    “哈哈,這個便不勞姑娘費心,如你放心不過,你自可與我等一起用些酒飯。”楚天說罷,眼色邪邪地看着蔣嫣容。

    蔣嫣容被楚天近似淫邪地看着,渾身一震,絕想不到這殺人不眨眼的楚天今日如何這般好心,不由心神震盪,楚天淫邪中混合着醇厚的神光,令人不敢逼視,內心小鹿亂撞,撲騰騰地跳個不停。

    心中想着,面上卻是微微見紅,道:“你等吃酒,本……本姑娘不便參與,以免打擾雅興,我武當門人尚有他事,你等自便!”

    “楚天,你這狗……”韓固恨滿盈天,見蔣嫣容與楚天眉來眼去的,早已忘了被打掉牙齒的經歷,怒極出口,猛然見到楚天森冷的威芒,倏然驚醒,方將後話嚥了回去。

    面色憋得紫紅,恨恨地道:“我武當已被你殺了三十幾人,這筆血債便算了卻了嗎?”

    “哈哈,你這雜毛,如非楚某網開一面,見那清水老道尚有一絲可理喻之處,你現今早已不知埋骨何處,此時猶自在此狂吠。如你再言,楚某定叫你碎屍萬段!”

    說到此處,楚天目中殺氣頓現,威棱四溢,周遭之人俱都感到森冷的殺氣襲上身來,不由渾身輕顫,驚恐萬狀。

    連“劍仙”華無雙這等功力都已被楚天身上的殺氣所帶動,心中凜然,萬萬想不到楚天所發出的殺氣是如此震撼,令人驚凜。

    韓固打量形勢,方纔感到驚懼上頭,既無能力,又充滿恨意,羞憤已極,只憋得白臉赤紅如血,卻是口不能言,非是不能言而是不敢言語。只狠狠地看着楚天,眼光能殺人,韓固便可殺了楚天,或者已殺了無數人。

    “蔣姑娘!”楚天叫了一聲蔣嫣容,見韓固如此看重蔣嫣容,不由頓起捉弄之心,面上轉成無限和藹,道:“楚某相請,不知蔣姑娘能否給個薄面,一同用些酒飯可好?”

    武當弟子再也想不到,這人見人怕,滿手血腥,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鬼楚天居然相請蔣嫣容一同用飯,眼中俱是惶恐。

    “這……這……不太好吧,我武當……”

    “哈哈,蔣姑娘不如直言你武當一派乃是名門大派,怎能與楚天這江湖巨孽,殺人惡魔一同用飯,豈不玷污了武當清譽,對否?”楚天言語犀利,不容質疑。

    旋即又道:“難道領袖天下的武當便是這般膽小如鼠,畏首畏尾嗎?”

    楚天說罷,便見武當弟子俱都面帶悽然之色,隱含不甘。由於懼怕,均不敢言語,只在面上表露無疑。

    恰在此時,如雪咯咯嬌笑,開言道:“蔣姑娘風華絕代,容貌賽似天仙,小女相公楚天,素來愛惜美色,如擔心被相公施以手段大可不必。”

    “咯咯咯,姐姐,老爺雖說愛惜美色,但也非見人愛人,今日老爺破例相請蔣姑娘,確是頭一遭,我倆都沒此等福分,倒是讓蔣姑娘拔得頭籌,妹妹真是羨慕萬分,心中戚楚得很呢!”

    如雪與慕容馥似已看穿楚天心事,一唱一和,把個蔣嫣容說得無地自容,去不是,不去更不是,真個是六神無主,七暈八素。心中驚慌不安,既有強烈的希冀,又要面對武當弟子的數雙眼神,一時難以抉擇,愣愣地呆立當場。

    “哈哈哈。”此際,便聽“劍仙”華無雙一陣大笑,道:“老弟,老朽再也無法猜透你們年輕人的心事,世俗禮教,繁文縟節,當真是害人不淺,用個酒飯都如此麻煩,活着確是無趣得很,蔣姑娘,老朽說句話,便算是老朽相請,如何?”

    華無雙開口相請,當真如晴天霹靂,衆人幾曾見過這神仙般的人物,心中既興奮又暗自坦然。蔣嫣容更是高興萬分,能得見“劍仙”華無雙,只在老一輩的言談中,才能憑藉想象勾畫劍仙的風采,每個習武之人莫不以見到這些當世奇人爲殊榮。

    蔣嫣容聽罷,心神驚震,面泛紅暈,慼慼艾艾地道:“劍仙華前輩相請,小女再不應允,豈非不自量力,有辱前輩聲譽!”

    “哈哈,我等這便去吧,人生短暫,時光去而不返,趁此良宵,好好痛飲一番,亦是老來不可多得的美事,老弟,我們走!”

    蔣嫣容看看武當衆人,猶豫了一下,方纔跟隨而去。武當衆人俱是驚愕不已,這神仙般的華無雙如何與楚天這惡魔稱兄道弟,蔣師叔又一同而去,豈非怪事一樁,回去當如何交待。

    衆人暗自思慮,卻未見韓固已是雙目充血,目眥盡裂。自己苦心追求,萬般惦念的蔣師姐竟然與楚天這狗賊眉來眼去,一同用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心中仇恨的火焰已將身心燒得熾熱如火,恨意沖天。

    “乾坤神掌”吳道升、“無極旋風腿”閔洛水雙雙走上前來,勸慰韓固,亦是毫無用處,只好搖搖頭,率衆慢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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