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拿著學生收上來的試卷匆匆出了高三八班教室。

憋了兩節課的蘇晨其實有點內急，不過蘇晨不打算回體育辦公室了，想去圖書館找個地方把試卷改了。

所以蘇晨也沒打算回去教師辦公樓的廁所，而是想去教學樓學生專用的廁所解決一下了事。

因為學生群體很大，人員眾多，一般老師不會去和學生搶廁所，都是回教師辦公樓的廁所解決的。

所以在教學樓的廁所里，極個別學生也就隨心所欲了，此時胖子高俊和趙盛翼就是如此，剛考完數學，他們就結伴來上廁所。

在學校里除了女生喜歡結伴上廁所，有時候男生也會結伴上廁所，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煙友」，只要是一個年級的，不管你是哪個班的，只要大家有一個共同愛好——吸煙。

那麼這一小挫人就會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因為學校是禁止學生吸煙的，但是有的東西你越是去禁止，有的人越喜歡去違禁。

此時的趙盛翼和高俊兩人就聚在五樓教學樓男廁所內吸煙。趙盛翼以前初中的時候，特別崇拜港台電影里的浩南哥，也曾幻想過有一天自己扛著一把西瓜刀從銅鑼灣一路砍到尖沙咀。

奈何趙盛翼手底下沒有可用的雙花紅棍，最終只能放棄這個偉大而不再具有現實意義的夢想。

不過趙盛翼也不是一無所獲，自從看到浩南哥抽煙那帥氣的樣子，趙盛翼決定這一輩子一定要學會抽煙，然後他就偷了他老爸的香煙「自學成才」。

功夫不負有心人，趙盛翼初二那年，終於學會了抽煙不再咳嗽。

那一天，趙盛翼永遠不會忘記，那是一個艷陽的午後，學校的校門還沒開。校門口外聚集著一大群等待開門的學生，趙盛翼兜里揣著一包從自家老爸那偷來的軟中華也站在人群中。

看著校門沒開，趙盛翼就拿出那包軟中華，抽出一支，熟練地叼在嘴裡，打火機點著香煙，深吸一口，然後再吐出一個自認為很酷的煙圈，瀟洒地甩了甩那因為政教處嚴抓儀容儀錶而剪成板寸的頭髮，一手夾著煙，目光呈四十五度角眺望著遠方。

那一刻趙盛翼感覺到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內心有一股睥睨萬千的姿態正要展示的時候。

「你很拽吖，覺得自己很帥是不？你幾班的？哪來的煙啊？」

正在享受眾人「崇拜」眼光的趙盛翼突然被人在背後拍了一下腦袋，聽到這聲音趙盛翼頓時就軟了。

趙盛翼回過頭來，發現拍他頭的正是學校的「大佬」，一個身材高大威猛，面容肅穆的地中海中年人。是趙盛翼當年讀中學時的教導主任，據說教導主任年輕時當過兵身手了得，所以背地裡被調皮的學生稱為「大佬」。

趙盛翼也終於明白過來之前周圍的人看他的目光不是崇拜而是憐憫了。然後，那天下午，趙盛翼在學校的萬世師表——孔子銅像面前罰站了一個下午。

接受了全校師生的目光洗禮，自從那次之後，趙盛翼再也不敢在人前抽煙了，只敢躲在廁所里悄悄抽。

趙盛翼也就從那時起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雖然手底下還是沒有雙花紅棍，但也因此認識了一些學校里的「扛把子」，也就沒人敢欺負趙盛翼了，趙盛翼也就憑藉著狐假虎威幫助過一次當時同班的白一朵。

所以每次吸煙趙盛翼都想起那天烈日下的孔子銅像，不對，應該是那天救下白一朵的威武場面。

「胖子，剛剛的數學考得怎樣？」趙盛翼吐了一個煙圈才對胖子說道。

「不太好，後面的大題都沒時間做，也太難了這份試題。」胖子也吸了一口煙。

胖子自然就是高俊了，他是高中才和趙盛翼認識的，本來兩人只是普通同學，只是有一次兩人在蹲坑，突然發現隔壁煙霧繚繞，出來后發現是同班的，自然就成了煙友，不知不覺地兩年多過去了，趙盛翼和高俊也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機友。

在這一過程中也因為在廁所里吸煙認識許多其他班的「同道中人」，因為平常都見不到老師來這邊上廁所，他們這一群人也就從一開始蹲在坑裡偷偷抽煙，到現在的站在窗邊抽。

「喂，有老師來了！」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聊天的趙盛翼和胖子。這聲音的主人是理科班的一個學生，叫郭俊東，因為身材高大，所以大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大東，大東平常也和趙盛翼他們一起抽煙，今天來晚了，剛好遇到往這邊廁所來的蘇晨，他就提前跑過來廁所報信了。

「哪個老師？」趙盛翼還是有點警覺的，因為他想起了那烈日下的萬世師表。

「教體育的。」郭俊東就是那天在體育館用手機拍過蘇晨打乒乓球的男生，自然認得蘇晨是體育老師。

「丟，體育老師怕個毛啊，又不是級長！」已經捻起煙屁股準備扔的胖子聽到對方說來人是個體育老師，頓時就放下了準備丟煙的手。

因為在他印象里，體育老師一般不會管學生的，因為不在自己責任範圍之內，沒必要去多管閑事。

趙盛翼聽聞來人只是個體育老師也放下心來，只要來人沒實權，他都是不擔心的。

「就是那個，你們班新換的班主任啊！」郭俊東此時才把話說清楚。

「艹，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丟！」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胖子直接把未抽完的香煙扔到廁所里，還按下了沖水閥，甚至還用手揮散瀰漫在周圍的煙霧。

趙盛翼因為煙齡比較長，所以煙癮比較大，此時看著手裡的香煙還有半根有點捨不得扔，就捻起煙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才慌忙地把煙蒂扔出窗外。

煙頭出手的那一刻，蘇晨剛好從外面進來。

「喲，你們都在呢！」正愁單手拿試卷不好回手掏的蘇晨，一進來就看到站在窗邊的趙盛翼和胖子兩人不由驚喜道。

蘇晨看了一眼廁所內的坑位和小便池，疑惑地問道：「那麼多空位你們不上廁所，來廁所呼吸新鮮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