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

月亮也隱藏在了烏雲後面。

竇府大門緩緩打開。

嘩啦啦。

十幾匹馬沖了出來，列成兩隊。

隨後，一輛馬車直接從大門內駛出，馬車中正是竇艾偉。

竇艾偉對管家吩咐道：「快，集結所有人手，去南門，誰能衝破南門，賞錢萬貫……」

有錢能使鬼推磨。

竇先仁不信重賞之下沒有人能將南門衝破。

「是！」

管家答應一聲，一抬頭，卻是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道：「老爺，你看，大事不好！」

竇艾偉抬頭，只見竇府門口，圍攏了幾千人，全都是大荔縣城中的百姓，有老有少，全都穿著破舊，屬於最底層的百姓。

幾千百姓手舉著火把，在夜色中怒目而視。

竇艾偉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焦急道：「老爺，這些人，來者不善啊，咱們還是從後門走吧！」

「好，快快，退回去！」

馬車在原地一個轉彎，重新回到竇府之中。

那些老百姓全都憤怒地盯著竇府的人，有人喊道：「竇艾偉要逃跑，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別讓他們跑了……」

「對，別讓竇艾偉跑了！」

「包圍他們！」

百姓們群情激憤。

如果仔細看，那人群中間，竟然有不少喬裝打扮的通州官員，有長史楊成、司戶王大，司田陳弘毅，等等。

這些百姓，正是楊成等人按照馬周的安排組織的。

竇府之中，眾人全都嚇傻了。

只見大家大包小包地抱著，準備逃亡，哪曾想到外面突然來了這麼多百姓堵門，這下別說衝破南門，就是邁出竇府大門都不可能。

竇艾偉當機立斷，吩咐道：「把手下人全部組織起來，跟隨我從後門衝出去，直接將南門衝破，其他人，在府中等消息，一旦南門衝破，你等迅速從後門衝出去，從南門出城，不要和大門外的百姓起衝突，若是驚動尉遲屠夫，今日誰也走不了……」

「是，老爺！」

竇艾偉帶著三十多個身強力壯的漢子，輾轉來到後門，發現後門口也有百姓堵門，不過只有不到二十人，這些百姓手中最好的武器就是菜刀，大部分都拿著鋤頭，鏟子一類的工具。

竇艾偉帶著三十多個漢子就沖了出去，很快衝破了百姓們的包圍，頭也不回地朝南門而去。

不多時間，竇艾偉等人來到南門。

隔老遠，便看見大荔縣城南門緊閉，門口有二十多個官兵把守著。

竇艾偉冷冷地笑道：「這幫廢物，連這點人都解決不了，哼，管家，組織人手，衝破南門，打傷一個官兵，賞錢五百貫，殺死一個官兵，賞錢兩千貫，打開南門，賞錢萬貫……」

「殺……」

下人們聞言，全都眼冒精光，激動地喊道，然後朝南門的官兵們衝去。

……

嘩啦啦。

突然下起了下雨。

嘩啦。

一道閃電光一閃而逝，遠處響起了雷聲。

這是貞觀八年的第一場春雷。

小雨突然變成了瓢潑大雨。

竇府附近的一個巷子中。

砰。

呂布撐起一把大黑傘，將杜荷遮擋住。

其他人紛紛將早已準備好的斗笠和蓑衣穿上。

「少爺真是神了，竟然料到今晚要下雨！」

「若不是提早準備，咱們現在也要變成落湯雞了！」

身邊的護衛們紛紛小聲說道。

雨越下越大。

就在這時，一匹駿馬飛奔而來。

「少爺，」張儉翻身下馬，說道，「果然如你所料，竇艾偉親自帶著人從後門沖了出去，直奔南門而去了。」

杜荷點點頭：「姜牛手上的官兵雖然不錯，但竇艾偉發瘋，他未必能擋住，老馬，南門就交給你了……我給你調派三十人，我要你將整個竇府的人，全部擋住……」

「好！」

馬周沒有啰嗦，馬上點齊三十人，翻身上馬，帶著人朝南門而去。

杜荷冷冷地說道：「咱們走！伺機而動！」

隨即，杜荷把剩下的人帶著，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竇府西北角的地方，這裡人跡罕至，一眼看去，正是竇府那兩人多高的高大圍牆。

轟隆隆。

大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雷聲依然響著。

杜荷一揮手，眾人紛紛散開，隱藏四周。

然後他說道：「鬼神，正道，你二人先到裡面看看情況！」

「好！」

唰唰。

鬼神和許正道二人身體一頓，直接越過圍牆，消失在大家眼中。

……

南門。

竇艾偉目光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姜牛，說道：「姜牛，以往我竇氏待你不薄，你為何不將讓開一條路！只要你高抬貴手，老夫必有重謝！」

姜牛搖搖頭：「竇家主，你就不要執迷不悟了，你不是侯爺的對手，還是乖乖下馬受死吧！」

「哼，豈有此理，我今日倒要看看，誰能擋我，殺！」

「殺！」

竇艾偉一聲令下，手下三十多人，全部朝守城的官兵們衝去。

竇府的人很快和官兵們打鬥在一起。

就在這時，從四面八方突然衝來許多騎士，這些人穿著竇府統一的服侍，竟然有五十人之多。

這幫傢伙便是之前竇艾偉派出攻打南門和東門的，後來潰敗了，但聽到竇艾偉的賞錢，一個個是要錢不要命的，竟然又全都聚攏回來了。

竇艾偉吼道：「你們，都給我上，剛才的賞錢不變！」

「殺！」

有了這夥人的加入，姜牛等人被打得節節敗退，很快就推到了城門下。

眼看著那城門就要被打開，竇艾偉高聲喊道：「來人，去竇府，再把所有能打的人集結過來，我就不信幾百人還打不開和南門！」

「是……」

有人轉身離去，不多時間，就將竇府手下的所有會武功的護衛全部帶了過來，一共一百人。

好幾百人一起圍攻姜牛等人。

喊殺聲，雨聲，雷聲，匯成一片。

嘩嘩。

就在這時，城樓上突然出現幾十隻火把。

城樓下眾人都是一呆。

姜牛一抬頭，看見一個穿著長袍的文士站在城樓上，大喊道：「馬先生，侯爺何在？」

城樓上的人，正是馬周。

馬周一甩袖子，說道：「殺雞焉用牛刀，誅殺竇艾偉，我就足夠了！」

姜牛等人差點暈倒。

你？

一個連文弱書生而已，還誅殺竇艾偉，別被竇艾偉誅殺就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