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看了看天空，月亮被一朵烏雲遮蓋住。

他想了想，說道：「人這一輩子，不能活得太窩囊……」

說著，楊成一甩手就走了。

「唉！」陳弘毅看著楊成離開的背影，嘆息一聲，最後上了馬車。

……

府衙後院中。

尉遲恭好奇地問道：「賢侄，你難道真的相信這二人，你不擔心他二人是竇氏的人？」

杜荷笑了笑，一揮手。

張儉便走上前來，將兩摞厚厚的紙張放在桌上。

尉遲恭好奇地打開一看，這上面，竟然全部是楊成和陳弘毅二人的全部情況，這二人自出生開始所有事情都記錄得明明白白，十分詳細。

他吃驚地看了張儉一眼，說道：「好小子，你這手下的人，比軍中的探子還厲害啊！」

他哪裡知道，杜荷還沒到同州，毒牙的人已經搶先一步到了。

杜荷淡淡地說道：「武德八年春，楊成的妹妹就嫁給竇艾偉的弟弟竇艾光，不出三月便暴斃而死，此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知道楊成的妹妹不是病死，而是被竇氏下了毒手……楊成得知真相，本想討一個說法，哪知道卻是毫無用處，還差點糟了竇氏的毒手，從此後便鬱鬱寡歡！」

「至於陳弘毅，此人膽小怕事，卻因為在擔任同州司田期間，得罪過竇艾偉，這輩子都別想和竇氏混在一起了！」杜荷繼續說道。

尉遲恭恍然大悟。

怪不得杜荷敢如此信任二人。

尉遲恭放下酒杯，說道：「如今，楊成和陳弘毅已經投誠，賢侄，咱們便可以徐徐圖之，切不可操之過急，以免竇氏狗急跳牆。」

尉遲恭雖然脾氣暴躁，但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迅速解決，所以多次勸解杜荷。

可是，從第二日起，事情就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次日一早，杜荷帶人去查看同州的官府糧倉，很快便查證出同州司倉林宇懷夥同守護糧倉的官員，將百姓上繳的上等的糧食偷運出去與同州當地的商人兌換最劣等的糧食，一斤好糧食，可以兌換三到四斤劣質糧食，中間的差價，便被林宇懷等人貪污了。

杜荷當場大怒，把林宇懷打入了監牢。

消息傳出，整個大荔縣城都震驚不已。

可這還不算完。

第三日，杜荷到大荔縣城坊市中巡視，發現有官吏欺壓百姓，收受保護費，危害地方，一番審問之下，竟然發現市令官黃凱達不尊朝廷法度，所有到坊市中售賣物品的百姓商人都要先給他好處才能進入，否則商品一律沒收。

杜荷將市令官黃凱達等五人打入監牢。

第四日，杜荷將同州司士拿下。

同日，同州司功別打入監牢。

……

整個大荔縣城都震驚不已。

更震驚的是竇氏。

杜荷動作太快，竇先仁等根本反應不過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身邊的官員已經有一半多不見了。

啪。

竇先仁一拍桌子，怒道：「杜荷……真是太過分了，那些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這樣被他割草一般地割下了，他到底想做什麼？他想引起民憤嗎？」

鄒魯軍說道：「司馬大人，還有個不好的消息，如今，暗中已經有百姓開始稱頌杜荷了，尤其是那些饑民，只不過吃了幾頓飽飯，便開始將杜荷當神明一樣對待，而其他百姓，雖然不敢表露，但暗中卻都在為杜荷叫好，如此下去，對咱們不利啊！」

竇先仁抬頭，問道：「諸位，你們可有什麼好主意？」

大家都無奈地搖搖頭。

現在可謂是人心惶惶。

眾多官員屁股都不幹凈，生怕哪天杜荷又查出什麼，把自己也逮進去了。

沒人有主意。

竇先仁問道：「杜荷可說什麼時候審問？」

鄒魯軍搖頭：「暫時沒有消息！」

竇先仁一下站起身來：「走，去府衙，我要去見杜荷！」

「我等願跟隨司馬大人前往！」

「對，去找杜荷要個說法！」

大家氣勢洶洶地來到府衙，卻被告知，杜荷一早就出城狩獵去了。

眾人不信，隨後又找人求證，果然，杜荷早就離開了，而且還帶走了大隊人馬。

有膽大的官員本想自作主張將那些被關押的官員放出來，可是以往破敗不堪的府衙，突然被大批的親衛把守，這些人全都是尉遲恭的人，一個哥哥都是戰場下廝殺下來的老兵，氣勢剽悍，更何況，還有尉遲恭親自坐鎮，再大膽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杜荷這次狩獵，打算外出最少十日的時間。

竇先仁一甩袖子：「十日時間，足夠了……此事，咱們回去商議，實在不行，只能請老爺子出馬了！十日，定然能扭轉乾坤，改變局面！」

隨後，竇先仁等人齊聚妙仙樓，商議了半天，卻是毫無辦法。

竇先仁無奈，只得將眾人遣散，然後帶著鄒魯軍回到竇氏老宅，在後院見到竇艾偉。

後院。

一棵歪脖子柳樹旁，竇艾偉正在打拳。

雖說是花架子，卻能強身健體。

竇先仁急忙上前，氣踹噓噓地說道：「爹，大事不好……」

竇艾偉停下動作，擺擺手：「為父已經知道了，先仁，你讓我有些失望啊，你啊，就是沉不住氣，沒想到杜荷一頓亂拳打下來，你就是慌了……這樣不好，杜荷……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他……」

「爹，你要責罵就儘管責罵吧，只是如今的局勢，對咱們很不利啊，杜荷拿下的官員，可都是咱們的人啊！」竇先仁焦急地轉圈，說道。

竇艾偉氣定神閑地說道：「杜荷將人關押，卻沒有審問，證明他還是有所顧忌，這時候，他不好好在同州呆著，竟然還敢外出狩獵，真是膽大啊，那丫口寨的流匪盤踞多年，殺人不眨眼，若是他落到那些流匪手中，還有好下場嗎？」

竇先仁和鄒魯軍都是一驚。

這是要將杜荷置於死地嗎？

竇艾偉冷笑道：「對敵人仁慈，就是不給自己活命的機會，杜荷這次明顯是沖著我竇氏來的，不是他死，就是竇氏亡，所以他必須死……」

「可是，爹，丫口寨的那些流匪，還能相信嗎？」竇先仁想到之前收到的竇勾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