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急匆匆趕到門口，卻見整個國子監的生員，幾乎是傾巢而出，全都跑到門口，一個個滿臉興奮地看著杜荷的車隊。

「哇，這馬車好長啊！」

「杜荷的那匹馬，好強壯！」

「這就是杜荷大魔王嗎？看起來也不像殺人不眨眼的人啊！」

「……」

一幫傢伙，議論紛紛。

這是孔穎達從未想過的。

當初，那批生員，以蔣憲、王佑行等人為首，全都和杜荷為敵，最後傷了太上皇李淵，差點被流放嶺南，後來王珪等人與杜荷簽了割地賠款的條約，那批人沒有流放，卻也不得進入國子監學習。

而今的國子監，人員換了不少，大家對杜荷，反倒不再抵觸了。

還不等孔穎達開口，就見杜荷翻身下馬，笑呵呵地問道：「孔師，許久不見！」

孔穎達急忙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是許久不見了。」

「令孫阿牛還好嗎？」杜荷問道。

孔穎達嘴角一陣抽抽。

一想到孔阿牛，他就疼痛，那小子直到現在，還在時不時背誦那首「床前明月光」，而且長安城都傳遍了，這件事，讓他感覺臉上無光。

孔穎達便陰沉下臉來，說道：「杜荷，你今日又想做什麼，這裡可是國子監，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否則我馬上派人進宮稟報聖上，聖上一定不會饒恕你的。」

杜荷瞪大眼睛，說道：「孔師，難道在你眼裡，我就像一個壞人？」

孔穎達哼了一聲：「否則，那大魔王的名頭，是怎麼來的？」

杜荷便轉身，問旁邊的一群孩童，「你們覺得，我像壞人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不像。」

「杜荷哥哥，你是好人。」

孔穎達：「……」

看見孔穎達臉都綠了，杜荷急忙說道：「孔師不要誤會，我今日可不是來找事的，陛下命我為國子監印刷新書，我可是一心為國，為國子監之事，食不能安，夜不能寢，操碎了心，這不，十二日，只用了十二日，國子監的5000冊書，全部完工，請孔師你清點，簽收！」

孔穎達指著那車隊，吃驚得張大嘴巴，「莫非，這都是書？」

「沒錯，一共5000冊，你清點一下。」

「5000冊書，短短十二日，如何能做到？」孔穎達的吃驚，非同小可。

杜荷笑道，「原本是不能的，但有我杜荷在，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孔師你聽過我們大唐書齋的口號嗎？」

「什麼口號？」

「一切，皆有可能！」

孔穎達：「……」

孔穎達趕緊把國子監的人手調集過來，開始往裡面搬運書籍。

老頭還比較細心，讓人每本書都檢查一下，是否有錯誤之類的。

可是，當大家翻看一本本書的時候，都驚呆了。

這些書，首先紙張質量就非常好，厚度適中，光滑整潔，然後印刷得非常清晰，比以往的雕版印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比手抄本看起來更加舒服，每個字，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的。

就連孔穎達隨手拿起一本，也愛不釋手地翻閱起來。

更別提那些學子，一見到新的書本，似乎以前討厭的課程這時候也變得可愛起來。

隨後，孔穎達走到杜荷面前，深深一揖。

「杜荷，我代表國子監，感謝你。」孔穎達由衷地說道。

杜荷笑道：「感謝就不必了，只要孔師你以後少罵我幾句就是。」

說著，他拿出簽收單遞給孔穎達，孔穎達拿過去仔細研究了一番，才簽上自己的名字。

等貨卸完，杜荷才走到孔穎達身前，小聲問道：「孔師，我這有一樁一萬錢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哦？什麼生意，竟然價值萬錢？」孔穎達好奇。

杜荷悄聲說道：「你祖宗在我手上，我把他一萬錢賣給你。」

孔穎達面色大變。

突然，他指著杜荷，破口大罵起來：「豎子，豎子，老夫本以為你改邪歸正，還好生與你交談，沒想到，你是來羞辱老夫的……」

杜荷說的話，在孔穎達看來，跟扇自己的臉沒有區別。

眾人都好奇，紛紛扭頭過來，心想，這得多大的仇恨啊，竟然把孔師氣得面紅耳赤的。

杜荷急忙拽住孔穎達的袖子，喊道：「孔師，你別激動，別激動，你先聽我說完，你一把年紀，當心高血壓犯了嗝屁了啊！」

「老夫不想與你說話！」

杜荷哭笑不得地說道：「方才，我的表達有問題，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祖宗就在我手上，一萬錢，你買不買？」

孔穎達又要發飆。

杜荷趕忙說道：「不是的親祖宗，啊不，不是你的真祖宗，也不對，算了，還是改個說法吧，我這有張畫像，乃是聖人孔子的，你不是孔子的三十一世孫嗎？說他是你的祖宗，沒說錯吧？」

孔穎達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下來：「先人的畫像，至少千千萬，別的不說，就說我孔氏祠堂，便有十數張，你為何能賣萬錢？」

杜荷解釋道：「他們那，都是假的，我這才是真的，而且，你看了就知道了。」

「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要不能價值玩錢，你跟我姓。」杜荷說道。

孔穎達瞪了杜荷一眼，說道：「你隨我來！」

說著，他便將杜荷領到一個偏廳之中。

進了偏廳，杜荷便將一個長條狀抹布包裹的東西拿出來。

裡面正是一張捲起來的畫冊，卻是隨便用一根麻繩捆綁起來的。

孔穎達迫不及待地接過去，然後小心翼翼打開。

頓時，一張差不多一人高的畫像，展現在眼前。

頓時，孔穎達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張彩色的畫作，看起來跟真人一般無二，每個神態，每個細節，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畫的上方，有幾個飄逸的大字：至聖先師，孔子。

「啊，這便是先人。」

「這是先人啊……」

孔穎達激動得情緒失控，竟然哭了起來。

杜荷心道，這傢伙怎麼這般激動？

這是後世小學課本上就有的孔子畫像，肯定也是後世人畫的，斷然不是真實的孔子啊。

怎麼老頭一口咬定這就是自己的先人呢？

雖然疑惑，杜荷心中卻樂開了花，暗道，早知如此，方才就應該直接開價2萬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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