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張真人已經來到張禹的身邊，他看到張禹在給吳楠楠把脈，沒有馬上詢問。等發現張禹的臉色有異，這才開口問道。

張銀鈴、冷凌雪等人都圍在一旁，看著張禹和吳楠楠。

張禹睜開眼睛，看向張真人，皺眉說道：「情況不妙。吳楠楠體內的陰氣現在極為強盛，之前替她恢復的陽氣已經耗盡不說，她之前原本有的那點陽氣，還消耗了一些。不但如此，怨氣又重新包圍了她的命魂，甚至還能飛快的增加，自動補充了剛剛消耗的。邪門……實在是太邪門了……」

「啊？」一聽這話，張真人也是大吃一驚。

如此一來，自己和張禹剛剛豈不是等於白忙活了。

「呃……疼……疼……」這時，吳楠楠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她現在的聲音，變得極為微弱。

張禹他們一起看向吳楠楠，只見剛剛昏迷過去的吳楠楠，現在睜開了眼睛。

吳楠楠的眼睛，幾乎沒有什麼神采。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吳楠楠的臉，在吳楠楠的臉上，血水正在不住地淌下。這次流下來的血水，可要比上次的時候多多了。

「你哪裡疼？」張禹關切地問道。

「我的臉好疼啊……」吳楠楠痛苦地說道：「我感覺到……我臉上的肉，都要掉下來了……疼……好疼啊……如果沒有皮……我臉上的肉……怕是真的要掉下來……」

「這……」「這……」「怎麼辦……」……一時間，在場這些人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雖然沒有進到過張易航居住過的那個山洞，但是當時張禹描述的十分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所以他們也都清楚，畫皮如果沒有了臉皮，那就是痛苦不已。

眼下吳楠楠的癥狀，幾乎就是方芯語那個時候的癥狀。

「張道友，你現在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張真人看著張禹說道。

「我……」張禹哪裡能有什麼像樣的辦法。就吳楠楠現在的樣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如果說，之前自己不按照張易航的方法做，吳楠楠或許不至於痛苦來的這麼快。

「疼……疼…….啊……疼死我了……我不行了……要不然……你殺了我吧……」吳楠楠的嘴裡，又發出無力且痛苦的聲音。

「不行！」張禹看著吳楠楠，正色地說道：「我答應過你，會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我就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

「疼……我現在已經不行了……與其讓我這麼痛苦……不如乾脆殺了我……我死之後，只希望你們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父母……就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摔死在鳳凰山好了……」吳楠楠又是痛苦的說道。

這一次，在她的眸子中，已經淌出來眼淚。

「我說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張禹咬了咬牙，跟著說道：「要不然這樣，你把我背上的皮割下來吧！」

「張禹！」「什麼！」「你說什麼！」……眾人一聽到張禹的話，一下子全都懵了。

他們似乎都不敢相信張禹的眼睛，一個個錯愕的看向張禹。

張銀鈴更是急切地說道：「你在說什麼，把你的皮割下來……」

吳楠楠也睜大了眼睛，看向張禹，她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說……你說……你說什麼……把你背上的皮給割下來……」

「沒錯！」張禹認真地說道：「我張禹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你現在既然急需人皮救命，那就拿我的吧！不過是背上的皮而已，應該死不了人的！」

「這怎麼行……」小丫頭焦急地說道：「那可是把皮給剝下來，疼也疼死了……」

冷凌雪也是急切地說道：「張禹，你是不是瘋了……這可是剝皮啊……誰能承受得了這種痛苦……你可必要犯傻……」

「這不是犯傻！」張禹認真地說道：「都言佛家有佛主割肉喂鷹，普度眾生。可我道家也不是就知道消極避世，只顧各人修為！修道，同樣要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同樣也要有一種濟世救人的準繩！眼下吳楠楠這般樣子，我張禹豈能坐視不管！」

「可是……」冷凌雪本來想說『你跟她非親非故，用得著這麼玩命么』。但她只說了兩個字，就看到張禹的臉上充滿了堅定，在張禹的眉宇之間，充滿了大無畏之色。

小丫頭張銀鈴也想勸阻，卻沒敢說出口，只能看向自己的父親。

只是一瞧，她突然發現，在父親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欽佩與愧疚的顏色。

一點沒錯，在這一刻，張真人被張禹的品行和大無畏的精神徹底折服。

道家講究的是濟世救人，何為濟世救人，並不是嘴上說說。這面詭異的銅鏡，根本無法毀掉，吳楠楠絕對是其中的關鍵。如果說吳楠楠死了，或許就跟當初方芯語的死一樣，是一段悲劇的暫時告終。但銅鏡依舊存在，連鍊師都毀不掉的東西，世上又有誰能夠毀掉。現在可能將銅鏡存放起來，那以後呢？天曉得在百年之後，又是個什麼樣子。

還有一點，那就是張禹對吳楠楠的承諾。道家素來注重承諾，張禹說過，不讓吳楠楠死去，讓她過普通人的生活。那張禹自然應該全力以赴。

當然，張真人在冊子的最後看到過張易航的說法。上面寫的是——當年若是將背上之皮割下，或可感天動地，現在追悔不及。

到底張易航繼續堅持，讓方芯語先把他背上的皮割下來，製成人皮面具之後，會是個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時候的張禹，或許也是受到這個啟發也說不定。

要知道，不管是當年的方芯語，還是今天的吳楠楠，都是殺人之後剝皮，從來沒有說，遇到有人自願把皮奉獻的。

「你……你真的要把你背上的皮給我……」地上躺著的吳楠楠還是不敢相信。

這可是剝皮啊！什麼人能夠自願做到這一點。

「當然是真的！」張禹說著，直起身子，旋即將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丟到一邊。

他跟著趴到地上，認真地說道：「吳楠楠，你動手吧！你撐不了多久了，一定要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