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面色冷凝的從老太太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大步的往院子裡走去,牧如風朝陸遠鳳使了個眼色,陸遠鳳忙奔到老太太房間裡,跟老太太說了幾句,就見老太太激動的就要掀被下牀。
院子裡,一羣人押着牧曉風跟木柯站在院子中央,見族長過來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將牧曉風跟木柯一腳踹到族長面前。
牧曉風被踹得心裡極其不爽,惱怒的往後看了一眼踹他的那個人,心裡暗罵,別讓他有機會報復回去。
“族長似乎有些震怒,說要把他們倆關起來。”陸遠鳳湊近牧如風翻譯道。
“你跟族長說,那是我弟弟,如果他不放人,那麼老太太我就不治了。”牧如風眯起了眼眸看向族長。
陸遠鳳走到族長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就見族長眉頭皺成了一團。
約莫過了幾秒鐘,就見族長跟旁邊的兩名土著嘰嚕了兩句,就見那兩名土著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一個個拿着手中的武器架在了牧如風的脖子上。
牧如風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就那麼挺直腰板的站着。
可是陸遠鳳卻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這是要用武力逼你。”
“你告訴他們,就算殺了我,我說不治就是不治,我牧如風最討厭別人威脅我。”牧如風神色不變的說道。
陸遠鳳又將牧如風的意思跟族長翻譯了一遍,就見族長整張臉就黑了下來,揮了揮手命人將牧如風幾個一起帶下去。
於是一幫人呼啦啦的簇擁着牧如風幾個人進了地牢。
鐵門一關,世界徹底安靜了。
“咱們現在被關起來了,怎麼辦?”木柯繃不住了,瞪着那隻漆黑的大鐵門木然的問。
“慌什麼,那位老太太的命還在我哥手上,早晚得放我們出去。”牧曉風老神在在的往牆角一坐,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
木柯撇了撇嘴,暗道,那副神氣的樣子,好像那位老太太的命在他手上一樣。
“也不知道平安怎麼樣了,那些人是要刺殺她的。”牧如風喃喃了兩句,心裡越發忐忑。
那天他被抓走,夏平安一定會在後面追,可是牧曉風都追到他了,但夏平安至今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其實夏平安一直就在土著居民的外圍,等了幾天也沒想到辦法怎麼混進去,也沒有想出辦法該怎麼救人,暗暗着急。
要不是朝廷的兵馬還沒到,就他們現在這些人,她早就帶着人衝進去強搶了。
“公主,我看像看到牧二公子了。”一名護衛看着人頭涌動的地方道。
“公主,的確是牧二公子,我還說怎麼這一路上沒瞧見他,原來他早就混進去了啊。”另一名護衛嘆道。
“公主,既然牧二公子在,我想不會出什麼事吧?咱們要不就在這等着?”先前那名護衛又道。
“再想想辦法,萬一這幫人要是野蠻起來,曉風雙拳難敵四手。”夏平安擰着眉道。
這邊牧如風他們被關了兩天,幾個人各自找了一角靠着牆坐着,閉目養神。
突然,門哐噹一聲開了,一束強光射進來。
幾個人下意識的擡手擋了擋眼睛,待到適應了光線後,只見有兩個人走了進來,直接走到牧如風面前,擡手就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牧如風不悅的伸手揮開他們的手,站在那裡沒有動。
兩名土著不悅了,牧如風更不悅了,皺頭擰成了毛毛蟲。
他知道這些人爲什麼找他,無非是那名老太太又病發了嘛,可是還用這副態度對他,他們真當大夫都是沒脾氣的麼?
那兩名土著嘴裡嘰咕了幾句,然後便強行拎着牧如風的衣襟架着他出了地牢。
“曉風,你哥被抓走了。”木柯急忙拍了拍牧曉風的手臂道。
“嗯。”牧曉風不以爲然的溢出一個字。
“你還嗯,你就不怕他們把你哥擡出去祭天啊?”木柯不淡定了。
“你急什麼?要祭天也是咱們三個一起,既然只把他一個人拎了出去,那就說明是去看病的,但是他們這態度吧,估計要被我哥記恨上了。”牧曉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眼底全是邪惡的光。
牧如風被帶出了地牢,一路被架着往老太太的屋裡走。
進到屋裡,目光還沒落定,便被竄過來的一道人影一把給抓住了,然後嘴裡嘰咕着不知道說些什麼,牧如風猜他是急了,卻故作茫然的望着他。
族長一急,忙扭頭看向陸遠鳳,示意他給翻譯一下,還未等陸遠鳳開口,牧如風便首先截口道:“不必說了,想要我救人,先讓我心裡舒服了,把我關進地牢,又抓着我出來,半點求人的態度都沒有,我不治。”
陸遠鳳看着一臉疑問的族長,面露難色的把牧如風的態度說了一遍,族長大人也有些愣了,他絕對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敢反抗他命令的人,而且還敢給他拿喬。
當即又氣又怒,剛要發作,陸遠鳳拉了他一把,衝着他說了幾句,牧如風猜測,大概是向他說明他牧如風的處事風格及渲染他的本事之類的,總之族長聽完後便壓了壓心頭的火氣,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你跟他說,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在這裡,除隱牧如風,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家老太太,他要是不想看着老太太病苦死,就好好的想想該怎麼平衡我這幾日的心情。”牧如風說着,挑了一張舒服的大椅子坐下,還悠悠的翹起了一條腿。
姿態異常閒適,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沒想到這個牧如風居然如此膽大啊。
片刻之後,就見族長命人倒了杯茶上來,親自端到牧如風跟前,態度謙卑的雙手遞到他面前,以眼神示意陸遠鳳趕緊的翻譯。
於是族長說一句,陸遠鳳就在一旁翻譯一句:“族長說,之前的事情都是他的錯,還望牧大夫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他母親。”
牧如風神色未動,眼睛卻盯着遞到面前的那杯茶,好半天都沒有接,族長的臉色有些尷尬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高高在上的他有一天會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
陸遠鳳大概知道牧如風的意思,衝着族長又說了幾句,族長面色一僵,忙直起身來衝着身後站着的兩名土著說了幾句。
兩名土著急忙奔出了屋外,片刻之後便將牧曉風跟木柯兩個人放了出來,牧曉風懶懶的站在那裡,嘴角勾起了抹“果然如此”的詭笑。
族長見牧曉風二人放出來了,再度一臉諂媚的衝着牧如風笑着說了些好話,陸遠鳳連忙翻譯:“族長說你看,你的朋友也放出來了,牧大夫的氣是不是可以消了?”
牧如風擡了擡眼皮,彷彿沒當回事一般,臉上的神色仍舊未動,族長的笑立馬僵在了臉上,這人都放了,怎麼還不高興啊?
一屋子的人都想不通了。
牧曉風掩嘴偷笑,木柯眨了眨眼睛,沒想到事情真如牧曉風所說,前一秒鐘還是階下囚,後一秒鐘立馬變成了被供奉的佛。
陸遠鳳又在族長耳邊說了幾句,族長立馬恍然大悟,扭頭怒視着剛纔把牧如風架查來的兩名土著,斥了幾句,就見那兩名土著立馬跪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磕到了地板上,嘴裡說着些什麼,大概是認錯之類的。
“族長已經讓他們給你道歉了,以後他們再也不敢了,如果你還覺得不滿意,族長問你想怎麼罰他們。”陸遠鳳對着牧如風道。
牧如風淡笑一聲,薄脣輕啓:“我不喜歡吃生肉,讓他們馬上去準備些熟食,這幾天都快要餓死我們了。”
陸遠鳳立馬又將話翻譯給族長,族長眼睛一亮,牧如風肯提要求,那就說明有希望啊。
於是立馬扭頭去吩咐了幾句,就見有一個土著飛也似的跑着離開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幾名土著便陸陸續續的端着幾盤烤得又香又嫩的肉上來,木柯聞着都快要流口水了。
他們真的是好久沒有吃到熟食了,這些天吃半生的肉,膽子時不時的就鬧騰。
族長全程站在一旁伺候着,像一個謙卑的下人,端茶遞水添菜什麼的,樣樣殷勤得不得了。
牧如風慢條斯理的吃着,姿態優雅得有如貴族的公子。
旁邊站着的族長大人快要急死了,只見他不停的用手揩着額上的汗,便是嘴上卻半句都不敢多說。
牧如風似存心刁難他似的,吃得不是一般的慢,每一口恨不得都咀嚼上六十次,看得陸遠鳳都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抽了。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太拿喬了點兒?”木柯兩手爪着一塊肉,小心的啃着,偷眼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兩兄弟小聲的道。
“有喬拿幹嘛不拿,沒見他們之前怎麼對我們的麼?我哥都差點成燒人肉了,就這麼小小的爲難他一下,又沒割他塊肉,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牧曉風理所當然的說道。
“就讓他急一下唄,反正又不是什麼死得了人的大病,不過就是老腿寒,如果給我銀針,我能讓她立馬好一半,不過可惜,我此刻沒有銀針在身,她就只能受着了。”牧如風撕了一小塊肉,慢慢的送入嘴裡。
族長看他那個吃相,已經急得大汗淋漓了,陸遠鳳不由得乾咳了一聲,問:“我要不要告訴他到旁邊等着,不然這麼盯着你吃東西,你不覺得滲得慌麼?”
牧曉風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又撕了一塊肉,送進嘴裡,細細的嚼着,慢慢的吞下去後才道:“沒關係,讓他看好了。”
陸遠風嘴角又是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