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鳳玲撿了個救公主的大恩後,便隔三差五的出現在宮裡,夏平安真是覺得這個人討厭極了,一得空便跟到夏司麟面前去撒嬌。
“父皇,你怎麼能答應那李鳳玲隨意進出宮門呢?您這不是引狠入室麼?”夏平安搖着夏司麟的手臂。
夏司麟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手中的摺子看,被她搖得摺子都快要拿不穩了,不由得擡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父皇也不想讓她隨意進出宮門啊,可是她別的賞賜都不要啊,那父皇能怎麼辦?”
夏平安一把勾住夏司麟的脖子,嘟着嘴抗議道:“她李府那個李老夫人被治好了都還沒有幾分感謝呢,怎麼還好意思要起賞賜來了,虧他們好意思開這個口。”
一想起這個夏平安便氣得半死,治了半天那個李老夫人,也沒見李太傅有什麼表示,而救了他們二人,卻開口討好了特權,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關於治好李老夫人的事情,李太傅跟父皇暗示過,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可以讓李鳳玲以身相許。”夏司麟說完這句話,便拿眼覤着自家閨女。
果然,夏平安一聽這話便炸毛了,頓時立馬從夏司麟身上跳下來,雙手叉腰怒道:“呸!她想得倒挺美,人也給他們治了,還想巴着我的如風不放,這世上的好事全讓他們給佔盡了。”
夏司麟假裝沒看到她的反應,依舊一臉淡然的拿着摺子在看,夏平安見自己被無視了,又不幹了,繼續撒嬌道:“父皇,那李太傅太會打如意算盤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憑什麼啊?父皇,您就這麼讓別人欺負你女兒,我不管,這李家的人太不要臉了。”
夏平安越是真想越來火氣,憑什麼戰盡了便宜還要作出一副很吃虧的樣子,什麼以身相許?問過她夏平安了麼?她纔不要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李鳳玲愛看上誰看上誰去,少來打她的人的主意。
“而且父皇,當初兒臣是怎麼被人綁的還沒查清楚呢,說不定就是這李家人設的套,他們還好意思討封賞,明知道兒臣沒有帶護衛,他們不送兒臣回宮就算了,還好意思討賞。”
“還有那陳世子啊,他莫名奇妙的跑到李府去找兒臣的麻煩,兒臣就不信,那陳世子長了順風耳,兒臣到了那李府他就知道,而且還專挑兒臣沒有帶護衛的時候出現。”
這麼拙劣的事情,其實只要沒瞎的人都能看明白,這陳世子分明就是李鳳玲派人送的信兒,不然,他怎麼那麼清楚他們哪天去李府複診,又那麼確定他們沒有帶護衛。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李太傅居然還不在府中,全府都快攪翻天了,那李鳳玲裝死躲在廚房不出來,非得等到陳世子被人擡回去的時候她纔出現,這些事情一看就是她故意安排的。
可是沒有證據,而那些護衛又都是死忠之人,一口咬定他們不知情,生生將夏平安嘔得要死。
“可是你說這些事情是她做的,你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這一切都不能讓人信服,而且如今那李鳳玲認了李太傅做養女,就算李太傅只是個文官,但好歹也是太子的老師,爲父的也不能隨意的治辦了他,再者說了,他們只是表示了這個意願,答不答應還得看如風。”
夏司麟一句話又把皮球給踢回來了,任夏平安怎麼心裡不舒服也沒用,這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旁人所不能干涉的,就算他是長輩,他也只能讓自己的女兒去自己爭取和把握住幸福。
如果牧如風不喜歡夏平安,他就算下了聖旨命令他娶她,又有什麼用呢?
到頭來受苦的還不是自家女兒。
他纔不想讓自己女兒一頭熱呢,讓她身邊來個情敵也不錯,還有那陳世子,他明知道他色膽包天,也沒治辦他,也不過就爲了給牧如風添個障礙,看看他到底對夏平安有幾分上心。
免得他們兩個一天粘在一起鬥來鬥去的,還以爲他們本來就是應該天天在一起的呢,到頭來還不知道那是兄妹情還是愛情。
老謀深算的夏司麟,此刻正報着隔岸觀火的心,時不時的撥弄着手中的算盤,就看着這自小看着長大的兩個人到底什麼時候能明白各自的感情。
“父皇,你怎麼這樣?”夏平安氣呼呼的看着夏司麟。
“行了,你就別不依不饒的了,父皇看如風對你也不是不上心,你看那陳世子現在不還在府裡躺着呢麼?只要如風看不上那李鳳玲,就沒人敢插進你們之間,去吧,別防礙父皇辦正事。”夏司麟安撫性的摸了摸夏平安的頭道。
夏平安炸行的心情被撫平了一半,但瞥了一眼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摺,也沒敢再纏下去,撇了撇嘴,心中甘心不願的往御書房門外走。
“哎喲喂,我的公主,你怎麼還在這兒呢,那李鳳玲此刻正在牧大公子的殿裡面呢,您還不趕緊看看去。”
夏平安前腳剛踏出御書房的門,後腳便奔過來一宮女,衝着她急急的彙報道。
“她又來幹什麼?”夏平安一聽這名字就覺得喉嚨裡有如堵了只蒼蠅般的,又噁心又難耐。
“據說,她來找牧大公子拜師......”宮女話還沒說完,夏平安已經消失在原地了。
一陣風似的,夏平安直直的朝牧如風所住的宮殿衝去。
拜師?拜什麼師?難不成她李鳳玲要學醫?開什麼玩笑?牧家的醫術是不外傳的好麼?當年牧容學醫的時候,他的師父可是看上了他的聰慧,而且還特地讓他發誓不外傳才肯收他爲徒的好麼?而且爲了繼承他的醫術,牧容才性牧的。
而且,就連牧容一直養有沐風谷的那個藥童牧青,那都只是學了點皮毛,真正的醫術根本就沒有傳給他,並且,他這輩子還不能出沐風谷。
所以,牧家的醫術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
尼瑪,如今來個什麼張三李四的都要來學牧家的醫術,開什麼玩笑?
夏平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牧家的醫術不外傳,牧如風應該比別人更加清楚,她根本不該擔心他會心軟而收了徒弟。
但是,她好像有些擔心李鳳玲就是找了個這樣的藉口天天往牧如風的殿裡跑,那樣的話,這個理由還真的挺正當的。
紫蘭殿。
牧如風走到哪,李鳳玲就跟到哪,此刻這李鳳玲完全是一副頑皮小姑娘的樣子,臉上笑嘻嘻,嘴裡還不時的帶了些撒嬌的語氣道:“牧公子,你就教教我嘛,日後祖母再有什麼毛病,我也不用大老遠的跑到這宮裡來麻煩你了啊。”
說着,雙手合十的衝着筆如風又拜又求的,而且找的這理由也着實挺好的,不用跑到這宮裡來煩他。
她的確是挺煩人的,隔三差五的便跑來纏他,也不知道皇伯父是怎麼想的,怎麼就答應了讓她隨意出入這皇宮呢。
“牧公子,求你了,不用教我多的,就教點皮毛就好。”瞧瞧人家,多會拿捏人的心理啊,而且還能做到適度,學點皮毛就好,這樣既不違反牧家家規,又能達到目的,還能以正當的理由天天進宮來見他。
牧如風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覺得拒絕她這樣低廉的要求好像是一種罪過,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哪果再不答應,好像倒顯得小氣了。
“我保證,真的只是想學點醫術,不會每天都來對你死纏爛打的,我李鳳玲對牧大公子絕對沒有不軌之心,我發誓。”李鳳玲說着,立馬豎了兩根手指對着天,一臉正經的看着牧如風。
瞧瞧,人家連誓都發了,他再拒絕好像真的太不應該了,儘管,他內心一萬個不願意。
可是,他此刻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了,這李鳳玲似乎對他的顧忌瞭如指掌,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把那份心思也絕了。
可是,他怎麼就覺得她這是在以退爲進,找個理由天天進宮煩他呢。
就在牧如風絞勁腦汁的想着該如何應付她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太監的叫喚:“牧大公子,平安公主到。”
不知怎的,牧如風此刻內心突然涌起了一陣狂喜,這輩子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的覺得夏平安的出現是那麼的正確且及時,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期盼着她的到來。
李鳳玲一直觀察着牧如風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原本以爲牧如風快要被她攻下了,沒想到就在她以爲牧如風要鬆口的剎那,門外居然傳來了夏平安駕到的聲音,李鳳玲提起的那把氣頓時泄了一半。
心裡暗恨,這夏平安又來幹什麼?她每次都來壞她的好事,怎麼哪都有她啊?就連牧如風出個診她都要跟着,她夏平安是牧如風的跟屁蟲不成?
李鳳玲暗暗磨着牙,眼中掠過一抹陰鬱,但很快便恢復如常,見了夏平安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聽說李姑娘來了,本公主特地來見見,好歹也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嘛,進了宮來本公主理應招待的。”夏平安說得冠冕堂皇的,李觀玲卻聽得心口一滯,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尤其是夏平安着重咬着“救命恩人”四個字,在李鳳玲聽來卻異常的諷刺,她怎麼聽不出來夏平安是來找茬的?她又怎麼不明白夏平安對她的懷疑與忌憚?
只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此刻大家都心知肚明,表面卻仍要裝作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儘量的打着機鋒,擺着自己的風度,裝得臉上的肌肉都累了。
“公主說話了,民女那也中是運氣好罷了,還是公主福大命大,民女也只是沾了公主的福氣罷了。”李鳳玲一臉謙遜的說道。
夏平安嗤笑一聲,暗道,裝得也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