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牧容跟綰綰坐在馬車裡,夏司麟派的護衛隊一路將他們往沐風谷的方向送去。
“夫人,咱們這樣坑兒子是不是不太好?”牧容良心發現的問道。
“有什麼不太好的,他早晚得獨當一面的,早些讓他出來歷練歷練總是好的,你看人家夏如意,才十歲,已經開始參與朝政了。”綰綰半點也不心虛的道。
聞言,坐在馬車一角的牧曉風無聲的往角落裡挪了挪,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生怕眼前這對不靠譜的爹媽半路上把他扔下車,美其名曰:出去歷練歷練。
他這樣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身爲牧如風的胞弟,他不認爲哥哥都被坑成那樣了,他身爲弟弟能夠跑以哪裡去,在他們眼裡,女兒是拿來嬌養的,兒子自然是拿來坑的。
而他們這一代,他們從小熟知到大的這些同伴中,青一色的全是男孩,他很清楚,除了夏平安之外,沒有哪個能在父母面前撒嬌的。
果然,牧容跟綰綰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喝了半天之後,似終於想起他了似的,扭頭笑眯眯的看着他,牧曉風瞬間打了個哆嗦。
“曉風啊,你外祖父說想你了,你回趟炎頌看看他吧。”綰綰輕聲軟語的道。
牧曉風的心猛的一沉,這是要讓他一個人單獨上路嗎?就不怕他半路上被人給拐走了嗎?
“咳咳,你不是天天纏着洛大人學功夫麼?相信你現在已經能夠自保了,自己去炎頌應該沒有問題的。”牧容補了一句。
牧曉風垮着臉道:“外祖父什麼時候給你們稍的信兒說要見我?”牧曉風深深的相信,這都是藉口,他每天都跟他們在一處,他怎麼就不知道炎頌有人稍息過來了?
而且,他只是在很小的時候回過一趟炎頌好不?這就讓他一個人單獨回去?早知道這樣他就留在宮裡幫哥哥的忙了。
牧曉風內心哀嚎道,果然坑兒子一個都不落,誰也不比誰幸福,這輩子生爲男人,就是苦逼。
“等你從炎頌回來了,你哥哥大概也回到沐風谷了,去吧,乖。”綰綰說着,已掀簾讓車伕停車。
牧曉風一臉懵逼的看着綰綰,瞪大了眼眸,這意思是,在這裡就把他放下了?
直到侍衛給了他一匹馬和一些路上要用的銀兩後,他纔回過神來,感情這對坑兒的父母是想過二人世界,嫌棄他們兄弟二人太礙眼,一個個的找理由將他們打發了。
握拳!深呼吸!不能生氣,因爲氣死也沒人可憐。
京城。
夏平安一行人將丹藥賣得差不多了,城裡的富婦基本上已經把錢掏出來了,甚至還有人多買了幾粒,留着日後食用,或是作爲貴重禮物送人,短短半個月不到,國庫果然開始充盈了,夏司麟立馬派人撥銀兩到榕城去修河堤。
不到一個月的時候,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眼看着科考也快要臨近了,朝廷裡又開始緊羅密鼓的忙礙了。
這日,夏平安正乖巧的陪着蘇欠在水雲宮用午膳,只見外面疾步奔進來一宮女,進門便跪地稟報道:“參見皇后娘娘,參見長公主殿下,啓稟公主,據說在人在宮外鬧,說是買了假的養膚丹,她此刻面目全毀,要求您給個說法。”
宮女說着,頭都快要低到胸口了。
“誰吃了豹子膽敢說本公主賣的是假丹藥了?走,看看去。”夏平安說着呼的一下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飯也不吃了,一聽有人說她賣假藥,頓時便不高興了。
那可是牧如風親手煉的丹藥,那麼多人吃了都沒事,憑什麼就有人上門找茬?這要找茬還要看看對象是誰,敢跟她平安公主叫板的,放眼全大夏還沒有一個。
“你去讓人把牧如風叫來。”夏平安氣呼呼的兩腳跨出殿外,剛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對着守在門口的護衛吩咐道。
丹藥是牧如風煉的,裡面是什麼成份只有他最清楚,外面那個鬧事的到底是不是吃了他的丹藥才毀的容誰又能確定呢?所以爲保安全起見,還是讓人叫上他比較好,萬一要是碰上了無賴呢,她夏平安可不吃這個虧。
“是。”護衛應了一聲,便疾步朝着牧如風住的宮殿跑去。
“平安,用完膳再去吧,又不是火燒眉毛了。”蘇欠在背後叫着,夏平安已經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蘇欠嘆了口氣,這脾氣似是隨了她,一點就爆,半點都等不得。
宮門外。
早已聚集了一大堆的老百姓,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個兩個的圍在那裡。
“衆鄉親們,你們看我這張臉,都是吃了平安公主那丹藥害的,可憐我還一次性買了好幾粒,還作爲重禮送給了親戚,可如今這藥效是這般的,讓我還有什麼臉去見我那些親戚。”
一名衣長着華麗的婦人站在宮門外哭訴着,她的臉上全是紅疹子,就連手背上都是,看着就讓人覺得可憐。
“鄉親們,十萬兩銀子一粒啊,咱們雖然有錢,可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吧,這皇家也不能這樣,拿了錢還賣假藥,據說他們這麼做是因爲國庫空虛,這半個月裡,想是賺了咱們不少錢了吧,供那些國家駐蟲揮霍好幾年的吧。”
“你們說說,咱們哪年不按時納稅啊,他們憑什麼還要坑咱們的錢來填充他們的國庫?”
此時,那名婦人越說越傷心,不斷的用袖子擦着眼淚,她嘴裡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恨不得給皇家抹黑,聽得圍觀羣衆一陣激憤。
“怎麼能這樣?這花了錢還買不到好東西,幸虧咱們是沒錢,不然也得掉這坑裡去。”
“就是啊,這皇家的人實在是太無良了。”
瞬間,宮門口便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個個的義憤填膺的,紛紛指責皇家的人坑了別人的錢只顧着拿來自己吃喝玩樂,不顧百姓死活。
夏平安站在宮門內早已聽了半天,此刻已氣得怒火中燒,但是她沒有急着衝出去,而是等牧如風和負責維持秩序的衛兵到了再出去,否則,就憑她一個姑娘,要是民衆激動起來,說不定會衝上來把她給剝了。
“夏平安,怎麼回事兒啊?怎麼聽說外面鬧起來了?”牧如風老遠看到夏平安站在宮門口便喊道。
“我也不清楚,這不是等你來解釋麼?我又不懂藥性。”夏平安往他身後掃了一眼,看洛息也跟來了,當下便放下心來,擡步朝着宮門外走去。
“看,那個小魔女出來了,小魔女,你賠我這張臉。”那個婦人眼尖的一眼便看到夏平安出來了,尖着嗓子激動的叫囂着。
夏平安眼眸一眯,深深的覤了這個婦人一眼,只覺得她有點眼熟,一時之間沒想起來,只見她像個小丑般的不斷的在人羣裡叫囂着,引得民衆一陣沸騰。
畢竟,夏平安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姑娘,而且她魔女的名聲在外,沒人相信她能辦出點什麼靠譜的事情,所以有人頂着一張醜臉站在這裡控訴,民衆便不由得偏向了受害一方。
“鄉親們,我聽說了,我們買的這些丹藥根本就不是牧神醫親手煉製的,而是他那個年僅十二歲的兒子煉的,你們說是不是太缺德了,居然拿了咱們的錢還要用咱們的臉來做試驗,簡直是太無良了。”
此刻一出,全場譁然,一個個齊刷刷的盯着站在夏平安旁邊的牧如風看,正如那位婦人所說的,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煉什麼丹藥?
夏平安掃視了一眼越來越激動的民衆,再看看那個婦人的臉,終於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了,當下眼中掠過一道利光,就看着他們能鬧到幾時。
“平安公主,您別老站在那啊,好歹給個說法呀。”這時,民衆見夏平安半天不開口,只是看着他們,那沉穩的樣子,又實在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姑娘,便不由得出聲叫道。
“這位婦人表演得如此賣力,本公主怎麼好輕易打斷,反正此刻時間尚早,你們是頂着目頭曬着的,本公主頭上有人打着傘,本公主急什麼。”夏平安抱着胳膊慢條斯理的說着。
衆人聞又頓時一滯,全場的叫囂聲瞬間消散無蹤,夏平安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這些人的質疑一下子給打掉了一半。
雖說只有十二歲,可是這說話的語氣可沒有半點孩子氣啊,任誰都不敢再輕易的小瞧了她。
“那就請公主給我一個說法,公主敢說,這丹藥是牧神醫親自煉製的嗎?”婦人開始抓語言漏洞,理直氣壯的質問道。
夏平安輕啓紅脣道:“本公主自始自終都說,這是牧神醫的傳世良方,並沒有說這是牧神醫親手所煉,但是我皇祖母吃的那粒確實是牧大公方煉製的,卻沒有你說的這種現象。”
夏平安輕輕鬆鬆的便將婦人的話給擋了回去,婦人頓時語噎,她自知夏平安的確沒有說過是牧容親手製的丹藥,是她們自己以爲牧容的傳世良方就是他牧容親手煉的,卻不知牧容已經把醫術都傳給兒子了,並且兒子的醫術還不比外面的大夫差。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有什麼證據,有本事讓你皇祖母出來給大家瞧瞧,而且,誰又知道你皇祖母吃的是誰煉的丹藥,這話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憑什麼受害的都是我們這些小百姓?”婦人越說越氣憤,胸前劇烈的起伏着,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氣得背過氣去。
“就是啊,公主,您這樣太沒有說服力了,這牧大公子雖然是您的未婚夫婿,可是您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您得證明他有這個能力煉製出跟他爹一樣的丹藥,否則,還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老百姓裡有人出聲道。
畢竟,誰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有如此逆天的能力?天才畢竟還是少數的,就算是牧容,也不敢說他十二歲的時候就醫術超羣了。
理雖是這個理,但是衆人都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上一代跟下一代的起點就不一樣,牧如風生在神醫家庭裡面,從生出來開始便接觸藥材,自然是比他父親後天拜師來得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