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聲不響闖到咱們營帳中的女人,看似是跑來獻計獻策,實則就是來給咱們下套的呀,沒想到咱們居然又上了他們的當,這下好了,人沒擄到手,反而還替別人背了黑鍋,也不知道夏司麟會不會相信咱們說的。”
“他信與不信不是你我該操心的,趕緊傳信回各自的國都吧,看一下朝廷裡怎麼打算的,這會兒夏司麟沒有追上來,說明他並不想趕盡殺絕。”晏吉理智的分析道。
其餘那幾國的將領紛紛點頭應了一聲,便散開去準備給各自的皇都寫奏報了。
遠處觀站的兩道人影,見戰事已定,爲首的那位勾脣一笑,對着身側的下屬輕聲道:“走吧,勝負已定,沒什麼好看的了。”
“少主,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這信,是送還是不送?”下屬又想起了手裡的那封信,不由得再一次出聲問。
那名被喚作少主的男子,仰頭看了看天,黎明將至,微風徐徐。
“暫時不送先,且先觀察兩日再說。”
“是。”
兩道人景言畢,一前一後的朝着戰場的反方向掠去。
蘇欠夜裡輾轉難眠,那木演說要替她送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給她送信,萬一他不送呢?或者拖延兩天,那夏司麟不得急死?到時候萬一又中了明月宮那幫人的計謀,那可怎麼辦?
她在房中來回踱了幾十圈,推開窗子也只能看到若大的院子,卻仍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想要發信號彈,探手入懷,她發現有她昏迷的時候,已經有人搜過她的身了,將她身上的武器都拿走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給外面傳消息,否則,總有一種小命捏在別人手中的感覺,不踏實。”蘇欠腦子裡千迴百轉,忽然,她腦子靈光一閃,側耳傾聽了一下,門外把守的人似乎沒什麼動靜。
於是,她輕輕的推開窗戶,雖過深秋,初冬將至,但林間偶爾仍有一些飛禽走獸,蘇欠學了兩聲鳥叫。
不一會兒,一隻鳥兒在上空盤旋,蘇欠衝着鳥叫了兩聲,鳥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這是蘇欠跟艾斯兩個人才知道的獨門傳信方式,是上一世作爲殺手培訓的時候,組織裡專門給他們培訓的,用鳥來傳信,他們雖然不懂鳥語,但只要他們將那幾句固定的叫聲學會了,鳥是能夠聽懂的,這種方法雖不是十分的可靠,但是關鍵時刻卻可以賭一把。
她瞭解一些鳥的行爲模式,端看此刻那隻鳥的樣子,她便知道,它會去給她傳信,只要它能替她把話帶到,她就不需要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了。
折騰了一天一夜,蘇欠終於黎明時分睡着了,木演來的時候,她還沒醒。
“這個女人倒是挺寬心的,自己被擄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居然能睡這麼踏實,現在都還沒起牀。”木演望着蘇欠臥房的門,不由得感嘆道。
“少主,要不要讓人去叫醒她?”下屬詢問道。
木演擡手示意不必,然後轉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飄飄然的扔了一句:“讓她睡吧,我也要去補一覺,都看了一宿熱鬧了。”
“是。”下屬對着他的背影恭敬的應了一聲。
夏營。
帥帳中,衆將領圍在一起,夏司麟端坐在帥位上,面色冷凝。
“二哥,二嫂不在四國手中,那會在哪裡?”夏雲兮跟着衆人打了一夜,卻還是得不到蘇欠的下落,不由得有些急了,她甚至不明白,蘇欠丟了,夏司麟不是應該着急的派人四處尋找嗎?怎麼反而舉兵攻打四國來了。
這四國打得毫無來由啊。
艾斯不出聲,他也想不明白,但他卻不能開口問,因爲一問就顯得他傻,他一向不願在夏司麟面前示弱,此刻夏雲兮開口問了,正合他意。
“你二嫂不在四國手中,極有可能落到了明月宮的人手裡,也有可能是另外一股不知明的勢力,無論如何,只要人不在四國手裡,咱們就要儘快的把四國給擺平了,然後一至對付那股不知名的勢力,不管是誰擄走了你二嫂,總會派人來談條件的。”
蘇欠是被活捉的,不是被殺的,就說明蘇欠之於對方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既然有利用價值,那麼就一定會等到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跑出來談條件,只有先收服了那四國,讓他們不要時不時的跑出來搗亂,他纔好全心全意的對付那股暗勢力。
“那搗亂之人就是想要看咱們兩敗俱傷,如今那四國如此不堪一擊,就怕他們想要和談,又要被阻止了,到時候咱們豈不是沒完沒了的要應付他們?”夏雲兮覺得那四國不堪一擊,但應付起來也頗爲煩人,雖然他們注意是要勝的,但卻也不想殺一幫前來送死的。
“經此一役,我相信他們一定也明白了這背後有個搗鬼了,必定不會再明目張膽的派人過來和談,就算是再笨,吃了這麼多次虧之後,想必也該條教訓了,你且看吧,過不了今晚,他們必會派人過來談的,他們比你還要不想再打下去。”
見夏司麟說得胸有成竹,夏雲兮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只是擔心,以蘇欠的武功都能輕易的被擄走,那對方的實力得多強啊?萬一到時候竄出來,連夏司麟都打不過怎麼辦?
“你等且下去休整一下吧,但仍不可放鬆警惕,敵在暗,我在明,一切都要小心。”夏司麟往椅背上一靠,揮手示意衆人散去。
衆人應了一聲,拱手一揖,便紛紛退去。
“你們歸墟閣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找個人都找不着?”一出帥帳,夏雲兮便忍不住夾嗆道。
艾斯心虛的覷了她一眼道:“歸墟閣也不是萬能的啊,再說了,她被什麼人擄去也沒人瞧見,這會兒地方那麼大,上哪兒找去啊,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到苗區那邊打探了,如果欠欠被捉到了那裡,一定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夏雲兮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那鄙視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弄得艾斯似有團棉花堵在胸口似的,塞得不得了。
忽然,空中盤旋了一隻鳥,夏雲兮擡頭奇怪的唸了句:“這種天氣里居然還有鳥,還真是新鮮啊。”
艾斯卻不由得亮了眼,一把抓住夏雲兮的胳膊道:“它是來替欠欠傳話的,欠欠說她此刻很安全,讓咱們不要擔心。”
夏雲兮瞪大了眼睛看着艾斯:“你會鳥語?”
艾斯搖頭:“就會那麼幾句,救命的時候可以用一下傳傳消息。”艾斯說着,朝空中的鳥兒伸出了手,那隻鳥便乖乖的停在了他的手背上。
夏雲兮本來還不信,此刻見那隻鳥如此乖巧的飛了下來,不由得又驚又奇:“那還等什麼,快去報告二哥。”
艾斯跟鳥對鳴了幾句,然後才猛然想起,這個消息得告訴大家,不然都得急瘋了。
夏司麟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腦子裡全是蘇欠的影子,如今下落不明,他又急又上火,卻又壓抑得難受。
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壓住自己的衝動不要四處去找她,他沒有耐心跟四國慢慢磨,所以他連夜將他們打了個四下逃散,他要儘快的收服他們,更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一閒下來便滿腦子都是蘇欠被別人擄走後倍受折磨的畫面。
只要一想到蘇欠有可能在受苦,他便心痛得無法呼吸,更別提入睡了。
“二哥,二哥,二嫂傳信來了。”夏雲兮驚喜的叫着掀簾入帳,也不管夏司麟是不是在帳在寬衣或是入睡,擡腳便進來了。
夏司麟擡眸看着她,眸中閃着亮光,急切道:“信呢?”
夏雲兮回頭看了艾斯一眼,指了指他手上的那隻鳥:“信在此處。”
夏司麟瞪着她,眉頭擰在一處,帳內的氣壓瞬間低了好幾度。
夏雲兮不由得抖了抖,她知道夏司麟一定以爲她沒事跑來消遣他,趕緊說:“是真的,二嫂跟艾斯以前都學過些鳥語用來傳信,這隻鳥是二嫂派來的,它剛剛跟艾斯說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讓我們不要擔心。”
夏司麟將目光移向艾斯,沒有說話,那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艾斯干咳了兩聲,正色道:“沒錯,在上一世我跟欠欠還是殺手的時候,組織裡專門培訓過我們倆,雖說懂得不多,但是基本的逃生信息還是會的,這隻鳥就是欠欠派過來傳消息的,她說她目前很安全,讓我們不要擔心。”
“她有沒有說是誰擄了她,她此刻在何處?”夏司麟豁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帥桌走至前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隻鳥。
艾斯爲難的說道:“我們並不是所有的鳥語都會,所以她只能將告訴咱們她此刻很安全,對方似乎擄了她但對她並無惡意,其餘的她不會說,我也聽不懂。”
夏司麟緊了緊雙拳,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至少她現在是安全的就夠了。”
“我想,一個原因是她只會傳這一句,另一個原因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只知道自己被擄到了一個地方,從她還能傳信來看,她應該有一定的自由,至少不是被關在牢裡。”艾斯分析道。
夏司麟點點頭,艾斯說得沒錯,一個還能見得到鳥的地方,說明還能正常的睡在臥房裡,如果被關在大牢,哪裡還有機會見到鳥啊,恐怕連蒼蠅都見不着吧。
“安全便好,如此看來,她並不在明月宮手中。”夏司麟提着的那顆心終於落下了一半,理智開始恢復。
“何以見得?”夏雲兮問。
“你們覺得明月宮的那幫人會如此客氣的對待她麼?而且苗區離這裡也有一段距離,這麼快就能將要擄到苗區,還能這麼快的讓鳥來回的傳信,這也不太可能,就算明月宮的那幫人就在身邊,我也絕不相信他們會如此客氣的對待你二嫂。”
說到底還是對方太客氣了,行事作風跟明月宮很不相符,所以才讓夏司麟推測蘇欠在另一股勢力手中,但是這股勢力是敵是友,目前還不明朗。
但是對方既然這麼客氣,說明並不想與他爲敵,他們也許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