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未完,那邊已經烏泱泱的衝過來上百頭綁了鞭炮的牛,尾巴上炸得四下開花,那些牛都跟瘋了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前衝,衝進夏司麟的隊伍,四處亂竄。
鞭聲驚了隊伍裡的馬,隊伍也開始亂了起來,很多人被甩下了馬,還有很多人摔到馬下,被亂蹄踩傷甚至踩死。
總之,場面極其混亂。
這還不是最亂的,夏司麟一直擔心的狀況跟着發生了,趁亂,前方突然殺出一大隊兵馬,一個個高呼着,舉着武器殺氣騰騰的衝將過來。
“蚩尤這幫卑鄙小人!”
夏軍裡有人大罵着,邊在亂中抵抗着。
鞭炮聲仍然沒有停,聲音大得掩蓋住了兵器相撞的聲音,也遮住了喊殺聲。
黎明未至,這一偷襲打破了夜的寧靜。
明知道這一路仍然有敵襲,可是卻仍然束手無策,這讓蘇欠跟夏司麟倍感心塞。
“大家不要亂,對方不過區區幾千人馬。”夏司麟的一聲高呼,有如一顆定心丸一般的,軍心瞬間穩了幾分,大家紛紛勒住自己的馬,避過亂衝的瘋馬,迎向衝過來的襲兵。
“我怎麼覺得這種卑鄙的手法跟某個人很像,倒不像是蚩尤能幹出來的事。”蘇欠邊殺邊衝着夏司麟道。
夏司麟邪肆的一笑道:“就蚩尤那些笨蛋,能想出這麼聰明的法子?”語氣裡充滿了鄙夷。
蘇欠笑了:“也對,像那種一戰就敗的小國,的確是沒這本事,倘若真有這種詭計多端的良將,恐怕就不需要跟西域聯盟了。”蘇欠一腳踹翻一個敵兵,接着道:“不過,這種手段倒是跟秦翎那廝很像。”
一提到秦翎,兩個人的心裡都不太爽。
雖說苗族被滅已久,可是秦翎居然能帶着一幫烏合之衆,攪得大夏家無寧日,四處逃竄,還特別難纏,怎麼抓都抓不到他。
一提到這個秦翎,大家都有一種吞了只蒼蠅的噁心感,可是又覺得一陣陣惡寒。
如果天下多出兩個秦翎這樣的,恐怕這天下要被攪得大亂了。
秦翎不但善使毒,詭計還特別多,也不管損不損,總之次次都能令人抓狂。
如今,端看這行事作風,還真跟秦翎有幾分相像,雖然對方穿的是蚩尤的兵服。
“不好,這些人要跑!”蘇欠見那幫人打了一陣後開始且戰且退,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這些人本就不是來拼命的,他們只是來擾亂軍隊的,想着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殺不了就跑,反正,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真的不是蚩尤的兵,萬一被活捉了,到時候離間大夏跟蚩尤關係的計計就泡湯了。
“給朕將他們給圍了。”夏司麟舉着手中的長槍,衝着三軍大叫着。
這些人想打完就跑?沒門!
衆兵士聞令,立馬將襲兵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下,這些人要跑也有些問題了。
而那些瘋了一般四處亂衝的牛,此刻尾巴上的鞭炮已經燃盡,夏軍裡讓開一條道,讓它們往身後來時的路衝了過去。
隊伍裡沒了瘋牛,少了既要應付畜生又要應付人的顧慮,一下子勢氣便又回來了,此刻對着那區區幾千人馬的“蚩尤”兵,一個個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這些人爲了對夏軍造成損耗,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卑鄙到沒有下限。
“你們到底是何人?爲什麼要冒充蚩尤兵?”夏司麟此話一出,頓時全軍驚呼。
原來這幫人不是蚩尤兵!
不僅夏軍吃驚,就連襲兵也吃驚不小,他們此刻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夏司麟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冒充的呢?
被揭穿的人心裡總是虛的,所以此刻那幫襲兵的底氣也沒有來時那麼足,看着周圍夏軍的眼神裡,也充滿了忌憚。
但是,他們就算是死,也萬萬不能承認他們是冒牌貨,否則,就白費力氣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所值。
“少廢話,要殺便殺,囉嗦個什麼勁兒!”襲兵裡有人高叫了一聲,然後便齊齊的開始往外衝殺,想要突出重圍。
夏司麟跟蘇欠遠遠的站在包圍圈外,旁觀着這場力量懸殊的較量。
“這股不怕死的勁兒,跟秦翎那帶會兒帶的人更像。”蘇欠越看越心塞,秦翎應該死了吧?她怎麼有一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迷亂感。
如果這個秦翎真的沒死,那還真是麻煩了。
“別擔心,秦翎當時是我親手殺的,我確信他是真的死了。”夏司麟拍了拍蘇欠的肩膀道。
當時秦翎是他殺手下的殺招,看着他斷氣的,如果被打成那樣了都沒死,那除非他本來就不是人。
而且,就算他當時沒死,一把火將他燒成灰的時候,他也該死了,一個人連屍身都沒有了,就算要詐屍什麼的,也不太可能了吧。
“也對,秦翎是我們親眼看着死的,不可能還活着,可是這幫人又是怎麼回事呢?”蘇欠一向不太過問朝政,對於目前形勢也不是非常瞭解。
於是夏司麟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近日派人跟着木達娜去調查真假木演的事情,然後意外的又發現了一個秘密的組織的事情,末了,還不忘補一句:“那個組織的頭頭是個女的,但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比秦翎武功高,至於會不會用毒還不太清楚。”
蘇欠心裡一咯噔,事情還真讓她預感了個七八分,這苗族還真死而不僵,明明都被滅了那麼久了,怎麼就還能涌出一撥又一撥的組織呢?
這時,兩方人馬已經殺至尾聲了,襲軍明顯不敵,一個個的死在了夏軍的刀口下,但卻沒有一個出聲投降。
天漸漸亮了,這邊的喊殺聲大概驚動了前來探軍情的駐守在邊關的夏軍,一隊人馬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
“什麼人在那裡?”夏司麟這邊的人大叫着。
“我們是夏軍。”邊關的夏軍似乎看清了遠遠豎着的那面印有夏字的軍旗,不由得高舉了手回道。
夏司麟這邊的兵剛被偷襲了,一下子沒有那容易相信對方真的是夏軍,不由得防備着,衝着對方高叫着:“你們說你們是夏軍我們就信嗎?把手舉過頭頂,下馬,走過來。”
這邊的夏軍一聽,心裡頓時一咯噔,這是被懷疑了!心裡那叫一個不爽啊。
夏雲兮殺得尤覺得不過癮,邪惡的笑了笑,策馬走出隊伍前,衝着對面自稱夏軍的人馬叫着:“對面的夏軍,請問大夏的雲兮公主長得是美還是醜啊?”
“噗”!
頓時,她身後那一幫夏軍全捂着嘴噴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見過自誇的,就沒見過逮着機會就自誇的。
夏司麟搖了搖頭,甩開摺扇煽了兩下,跟蘇欠對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她這哪裡是自誇啊,她這分明是玩心重。
只聽對面夏軍猶豫了一陣,回道:“當今皇上都長得那般俊美,雲兮公主自是不會醜,而且誰不知道雲兮公主既有才又有貌啊?誰敢說雲兮公主醜,本將第一個殺了他。”
答話的那位將官心裡暗道,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雲兮公主,但是拍拍馬屁總沒錯吧,畢竟對面的那可是夏軍,聽說皇上親自率兵前來援助,說錯話可就真是自己作死了。
果然,對面聽完後,大方的道:“行了,你們過來吧。”
於是,一羣人加快了腳步朝着夏司麟的隊伍奔過去。
夏雲兮收刀入鞘,策馬移到蘇欠跟前,衝着奔過來的一羣人咕噥道:“一羣馬屁精。”
蘇欠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沒好氣的道:“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說人家馬屁精,人家敢說你醜嗎?那不是不要命了?”
明顯這裡就豎着夏軍的旗子,試問全大夏上下有誰敢說雲兮公主醜的?就算是真醜,那也不敢說啊。
“所以我才說他們是真的啊,你看,上次鐵木瑜見我那表情,就差沒當場吐了,指不定他回頭跟六國所有人都傳遍了,說夏雲兮是個醜八怪呢,誰知道啊。”夏雲兮自認爲很聰明的一邊點頭自贊,一邊自顧自的說着。
蘇欠當場翻了個白眼,暗道,鐵木瑜一個男人還不至於那麼八婆,她家這小姑子,還真是想多了。
“皇上御駕親征,末將莫百彗恭迎聖駕。”
瞬間,來迎接的那幫夏軍便跪成了一片。
“莫將軍起來吧,辛苦你們長年在這裡駐紮了,輕風呢?”夏司麟坐在馬上,巋然不動,居高臨下的問。
“回皇上,末將不辛苦,這都是末將份內之事,顧統領在軍中,目前已派了一部分人到西域必經之路去攔截,防止蚩尤跟西域對我軍造成兩面夾擊。”莫將軍恭敬的彙報着。
夏司麟點點頭,策馬往前行。
“近日蚩尤可有何大的動作?”莫將軍在前面領路,夏司麟邊走邊問。
“回皇上,末將正要跟您稟報呢,出大事了。”莫將軍一提到這個,眉宇間浮現了一股怒意,夏司麟看了他一眼,他才憤憤的接着道:“昨夜蚩尤那邊的探子回報,半夜裡那五千俘兵不知怎麼的逃出了牢房,結果被巡衛圍殲了,死得一個不剩。”
此言一出,聽到的人一個個都露出了悲憤之然,握着兵器的手都不由得緊了緊。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怎麼回事兒?”蘇欠忍不住插嘴了。
莫將軍見她一女流之倍,並不認得她就是當今皇后,因此沒有用敬語,而此刻蘇欠已坐回了自己的馬上,莫將軍只當她是個普通的隨軍武婦,沒太在意。
“據蚩尤那邊的說法是,我大夏半夜去劫獄,他們拼死抵抗,沒有辦法纔將他們都殺了的。”莫將軍越說越氣憤,五千將士啊,那可不是五條人命,有那五千人馬,就算是打仗,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就這麼被全殲了。
“蚩尤怎這般無恥?這不是背信棄義嗎?說好在條件沒談妥之前不動他們的。”蘇欠也跟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