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林子裡,瞬間就只剩夏司麟這一支隊伍,查副使扶着夏司麟,擔憂的問:“王爺,要不找個地方把毒先逼點出來吧,也不知這毒性到底怎麼樣。”
夏司麟擡手示意道:“無防,本王還有幾粒百毒丹。”當初牧容走的時候給的百毒丹,後來他去了趟炎頌,臨走前牧容又塞了一瓶給他,加起來夠他用好久了。
所以他並不擔心是否中毒,對他來說,什麼毒都抵不過牧容親自煉製的百毒丹。
查副使聞言表情明顯一鬆,然後他便看到夏司麟從懷裡掏出一隻白色的小瓷瓶,從裡面倒了一粒丹藥出來。
歸墟閣。
蘇欠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的回到閣裡,各自散去,蘇欠累得直接癱軟在寬大的軟椅上,面具直接被她扔到了一旁,腿大刺刺的撂在桌子上。
“閣主,您好歹也是個女的,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暗夜似乎終於看不慣蘇欠的大動作了,忍不住出聲道。
“死孩子,有你什麼事兒?怎麼哪兒都有你啊?”蘇欠一腳就要踹過去,暗夜反應很快的閃了過去,嘻皮笑臉的接着道:“閣主,就您這樣的,扮男的還真沒有人懷疑。”
蘇欠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嘴裡咕噥了一句:“那倒是,也不看我是從哪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的沒有人懷疑她是女人麼?一天之內打了兩場架,跟夏司麟交手的時候,他明顯就已經懷疑她了,因爲似乎沒有一個男人的手腕能細成這樣,而且還皮膚還細膩光滑,柔若無骨。
重點是,她還用了女人自衛時最喜歡使的招式,那就是踹男人的下三路。
想想就讓人臉紅啊!
雖然她跟夏司麟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身上的什麼地方沒看過?可是畢竟如今已經沒有關係了,身份也尷尬,怎麼說讓人這麼指出來,都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
“閣主,賀笑天的下一個目標是飛龍將軍,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暗夜問。
蘇欠經他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來,好像連環追殺令下下去以後,還有個飛龍將軍沒有殺,而這個人似乎是重點的被擊殺的對象,殺完了他以後,還有額外的幾百萬兩可以獎勵呢。
蘇欠財迷的在心裡撥拉着她的小算盤,嘴角掛着陰惻惻的笑,看得暗夜毛骨聳然,忍不住出聲道:“閣主,你笑得好詭異。”
蘇欠順手抄了一隻靠墊朝他扔過去:“快點滾出去,老孃要休息了。”這小破孩真討厭,以前還總看不上她的,如今一天到晚的粘着她,粘着就粘着吧,還總說些讓人不愛聽的。
蘇欠鬱卒的想着,黑着臉把暗夜趕了出去。
暗夜也不生氣,反正自從跟了蘇欠混以後,臉皮也變厚了,打不還手,罵也不還口,任你生氣,他反正是不會生氣的。
飛龍山莊外。
微風習習。
飛龍將軍正跟老伴下棋,突然,莊外一陣騷動。
飛龍將軍起身,卻見一行刺客大白天的居然翻牆入院,舉着刀便直直的朝着他刺過來。
飛龍將軍臉色大變,急急的後退幾步,堪堪避過。
“你們是何人,膽敢大白天的闖飛龍山莊。”飛龍將軍暴喝一聲,飛龍夫人也早已起身面向刺客,滿臉的戒備。
“要你命的人。”刺客只給了他五個字,便朝着他的頭袋直直的刺了過來。
飛龍山莊的防禦能力也是一流的,因此當下馬上便涌現了密密麻麻的護衛,大家紛紛都圍在飛龍將軍身旁,一個個怒視着闖入者。
刺客們似乎早已料到,只聽一陣哨聲,接着空中四面八方的飛來一大撥的人馬,黑壓壓的一大片,看着令人色變。
飛龍將軍臉都嚇白了。
一名戴着面具的矮小男子負手立於衆刺客之中,雙眼透過面具冷冷的看着被護在人羣中的那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
飛龍將軍,據說年輕的時候隨先皇一起出兵打過仗,也立下過不小的功勳,是跟洛明一起的同伴人,所以先皇對他還算不薄,他說要退隱,便讓他退隱了。
如今突然有刺客大白天的殺到莊內,飛龍將軍有些懵了,他自認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惹來殺手?
“歸墟閣?老夫與你們素無仇怨,爲何要如此興師動衆的來殺老夫?”飛龍將軍置地有聲的問。
“飛龍將軍,本閣只拿錢辦事,不便透露僱主的信息,但是您真的幾十年來都沒有做過虧心事麼?您還是好好想想的好。”蘇欠說着,身形已經動了。
飛龍將軍聞言臉色一白,若說虧心事,他是做過的,只不過那件事情都過了十八年了,而且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派人找,但是一直沒找着,他以爲,不會有幸存者,更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被追殺上門。
“老頭子,他們想殺你,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咱們這麼些年培養的這些人也不是吃乾飯的。”飛龍夫人不服氣的勸道。
飛龍將軍此刻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一股莫名的懼意自心底瀰漫,他知道只要惹上了歸墟閣,他是無論如何敢逃不掉了,如今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人保護,那也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日後就算是暫時活了一來,也要日日承受這種被追殺的痛苦。
當真是種什麼因,就結什麼果,看來這麼多年,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歸墟閣的殺手個個都是精銳,出手又快又幹脆,飛龍將軍培養的人,說到底都只是些拿錢養着的兵將,每個人的能力跟資質都是不同的,而且他們也沒有拼命的理由。
但是殺手機構就不一樣了,裡面的每一個殺手都是了無牽掛的個人,他們沒有私人情感,更不怕死,所以他們出手會招招拼命,又狠又辣。
沒幾下,飛龍山莊的人便被殺了個七進七出,死傷過半。
飛龍將軍又急又懼,額上泛出了層層薄汗。
突然,從莊外衝進一批人馬,精兵鎧鉀,手持長矛,浩浩蕩蕩的衝了進來,不多時,所有人都被圍在了其中。
衆人紛紛側目,夏司麟赫然出現在人羣裡。
“小公子,咱們又見面了。”夏司麟自來熟的看向蘇欠,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那樣子,十足的紈絝子弟看姑娘的德性。
蘇欠幾乎快要鬱卒死了,怎麼哪都有他啊?他到底從哪得到的消息她要跑來殺飛龍將軍的?
“夏司麟,我與你無怨無仇,你怎麼老跑來壞我事兒?”蘇欠不悅道。
夏司麟挑眉:“小公子閣主直呼本王其名倒是呼得挺順口的,咱們一定是舊識吧?你就老老實實的把面具摘下來吧。”
蘇欠恨聲道:“滾!夏司麟,你是存心要跟我作對是吧?我不介意將你拉入誅殺名單裡面。”
夏司麟悠然的甩開扇子搖了兩下道:“嗯,沒錯,你們歸墟閣如今如此的壯大,實爲朝廷心腹大患,剿殺你們也是本王的職責所在,至於誅殺名單嘛,反正你們又不是沒派人殺過我。”
這話說得實在是厚顏無恥又理所當然,蘇欠胸口的那把火忍不住的突突直竄。
“既然你非要跟我作對,那麼我也不必客氣了,給我上。”蘇欠大手一揮,頓時周身的刺客們飛一般的撲向夏司麟的隊伍。
飛龍將軍還沒回過神來,兩方人馬已經開始打得熱火朝天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內心一陣激動。
“王爺!沒想到王爺居然親自帶兵來救末將。”飛龍將軍一陣激動,恨不得衝上去抱住夏司麟的大腿哭訴以表示感激之情。
但是夏司麟似乎並不期待他的感激,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蘇欠身上,兩名巨首對峙着,周身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氣場在交織。
飛龍將軍當下不敢冒然衝上前去了,只是拉着老伴的手遠遠的站在身後。
在他看來,他雖然早就退隱了,也沒有跟夏司麟打過仗,但是夏司麟的威名他是聽過的,而且夏司麟小時候他在宮裡也是見過的,只不過事隔多年,如今當年的那個孩童已出落得如此意氣風發,英俊迷人,內心不由得感慨萬千。
雖然沒有跟過夏司麟,甚至還算得上是他的長輩,但飛龍將軍是打從內心裡的服他的,所以他見了夏司麟會自謙的稱一聲“末將”,其實他早已不是朝中之人,見了夏司麟也無需行禮,更不需人自貶身份。
但是從軍中出來的人,似乎都帶了一種習慣,見了職位比自己高的人,自然都得那麼自稱一聲。
此刻夏司麟跟蘇欠的氣氛異常緊張,戰鬥一觸即發,飛龍將軍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夏司麟了,其實他也不瞭解他的實力,但是眼前這位歸墟閣閣主他是知道的,據說他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將歸墟閣壯大到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
不過看樣子兩個人之間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連談話間的語氣都變得這般熟絡。
“王爺小心,那小子的武功很陰,手上那把刀更是削鐵如泥。”飛龍將軍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夏司麟彷彿沒聽見一般,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說實在的,他還真不關心這個飛龍將軍是否會被殺,他只關心眼前這位歸墟閣閣主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會對他如此的瞭解和熟悉。
“閣主,你手上那把刀可是碧寶空割?”夏司麟目光落在蘇欠手上那把刀上。
蘇欠心裡一咯噔,他應該不會看出點什麼來吧?當初都找了人把刀給盜走了。
“是又如何?”蘇欠毫不畏懼的迎視着夏司麟的目光。
“那把刀閣主是如何得到的?”夏司麟腦中浮現着當初那把刀被盜的情形,他遠遠瞥見了那個盜賊的身影。
如此說來,那個身影跟眼前這位閣主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思及此,夏司麟看着蘇欠的目光不由得更銳利了。
“容王,您似乎管得有點太多了吧?”蘇欠不悅的說完,她身形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