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男兒多薄倖,他夏司麟又不是第一人!
蘇欠苦笑着,沒再說什麼,綰綰也沒有再問,只是對這件事情相當的震驚,除了對夏司麟氣憤難當外,還生出了些許惋惜。
畢竟,當初要是沒有他們兩個人,她又怎麼找得到牧容?畢竟是朋友一場,當然希望他們都能獲得幸福。
牧容喝了口酒,看着蘇欠的眼神裡有着深深的同情,他沒有想到夏司麟居然會被設計至此,可見蘇欠在大夏皇帝的眼中有多麼的忌憚,也許正是因爲夏司麟對她太在乎,纔會讓皇帝想要除掉她。
自古站在權力中心的人,都不允許別人有機會輕易的抓住他的軟肋,也許大夏皇帝也不例外。
當看透了這一切,對這些事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被廢武功可是很傷身的,如今可曾好全了?不如我替你把把脈?”牧容跟夏司麟是兄弟,對這件事情,他自知夏司麟理虧,自是不好在蘇欠面前幫他說話,只想能補救點就補救點吧。
萬一哪天真相大白,他又回頭過來追,如果蘇欠因此而留下什麼後遺症,那也夠他內疚一輩子的了。
蘇欠倒也沒想那麼多,當下便把手給伸了出來,牧容隔着矮桌搭着她的脈,綰綰也有些緊張的盯着蘇欠手腕上的脈搏,生怕真被打壞了,畢竟人還那麼年輕,而且如今又是孤身一人,萬一要有個什麼差池,下半輩子可怎麼過?
牧容皺眉,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看得綰綰急死了,忙問:“怎麼了?你別不說話啊?你想急人是不是?”
牧容把手放開了,綰綰恨不得跨過桌子撲過去掐着牧容的脖子讓他有屁趕緊放,這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了。
連蘇欠都被牧容的神色小小的嚇了一跳,弱弱的道:“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最近重修內功,進步還可以,不然我也不敢一個人跑這大老遠的地方來做客了。”
綰綰瞪着牧容,面色不善。
牧容看着蘇欠問:“你曾經打過胎?”
此話一出,有如一顆巨石砸到了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陣洶涌的漣漪,綰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接着便高叫着:“什麼?”
那聲音,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牧容自動略過她的反應,只是看着蘇欠,蘇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道:“是啊,當初把我逐回了日月山莊,差點就死了,醒來發現懷孕了,難不成不打掉我還要替他生出來不成?他自己都不要的孩子,我難道要要?”
蘇欠這話說得理所當然,沒有人敢質疑她,也沒有人敢說她不對,只是,一個孩子,好端端的就這麼沒了,是有點可惜,畢竟,那也是一條性命。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當時他們兩個都鬧成那樣了,換成誰還會給他生孩子啊?
頓時一室靜默,大家心裡都沉甸甸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一千道一萬,這種事發生了,當然怪男人了,難不成怪女人麼?蘇欠什麼都沒有做,平白遭了這麼多罪,向誰討公道去?
綰綰一掌拍在桌子上,憤然道:“夏司麟這個混蛋,要是讓我看見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雖然她不一定打得過他,但是豪言還是要放的。
牧容摸了摸鼻子,心也也怪夏司麟這事兒辦得有點過了,但他不也說話,因爲坐在這裡,誰都知道他跟夏司麟好得稱兄道弟的,他一說話那還不成了炮灰?
夏司麟乾的破事兒,他纔不要替他當冤大頭呢。
蘇欠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各不相干,沒了他我還活不成了不是?”
綰綰聞言笑道:“那是,他夏司麟算個屁,誰離了他也能活,咱不談他的,免得倒了晚宴的胃口。”
綰綰想,蘇欠不想跟他計較了,她可是會記仇的,只要夏司麟敢找過來,她保證不打死他!
說話間,已有宮女進來跪報:“稟三公主,宴席已經準備好了,是要到秋鳴宮用麼?”
綰綰點點頭道:“對,就擺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另外叫舞姬們宴到一半的時候進來表演。”
宮女應了一聲,恭敬的退了出去。
綰綰挽着蘇欠的手道:“走吧,趕了一天路也累了,咱們吃飯去,我這裡也是有好看的表演可以看的,還有咱們這的酒也不亞於你們大夏,去我正宮大殿裡去邊吃邊看,走。”
蘇欠被半拖半拽的下了軟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道:“我說三公主,你總得容我換身衣服梳洗一番吧,就這個樣子,似乎有些不妥。”
綰綰見到蘇欠高興過了頭了,只顧着續舊,忘了讓人帶蘇欠去梳洗了,此刻經她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當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讓人帶着蘇欠回到她的住處去換身衣服,洗反洗吧。
蘇欠無奈的搖了搖頭,擡腳跟着下人去了悠揚殿。
蘇欠一走,綰綰掛上了牧容的脖子道:“她看着好像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不過應該挺傷心的,以後還是少提夏司麟的好。”
牧容點頭道:“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咯。”
綰綰往他額頭上啄了一口道:“雖然事情已經發生有一段日子了,好嘴上說過去了,可是要真過去了,她能那麼瀟灑的一個人說來炎頌就來炎頌?她這趟來明顯就是來散心的,最好別刺激她。”
牧容依然聽話的道:“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咯,我沒有意見。”
綰綰這才滿意的將他放開了,抱着他的手臂朝悠揚殿走去。
綰綰的秋鳴宮很寬敞,重要的是,殿中間有一塊很大的場地可以供表演用,平日裡不待客,她是很少用到這個地方的,因爲太大,平常她跟牧容兩個人在哪裡都是個樂。
晚宴的食物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蘇欠也已洗好了,換上了一身炎頌的女裝,看着挺新鮮的,殿內就坐了他們三個人,菜餚都是宮裡最好的。
美酒佳餚,還有別國供貨過來的上等的水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來來來,嚐嚐咱們炎頌宮的美食,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這可是宮中御廚最拿手的,平常都不容易吃到的,今天我說有客,特地跟父皇討的。”
蘇欠看着綰綰:“我好歹也是個客,不去拜見一下你那皇帝老爹真的沒有關係嗎?他會不會覺得我失禮,然後對我心存不滿?”
蘇欠一直被綰綰拉着續舊,這會兒纔想起來,她好歹也是從大夏來的,又是綰綰的朋友,按理說不拜見一下又好像挺不對勁兒的,但轉念一想,她此刻已無任何身份,恐怕根本就沒有資格見皇帝吧。
畢竟身份這種東西還是挺玄妙的,當你有身份的時候人家纔會見你,你什麼都不是了,也不是你想要表達禮貌人家就會給你機會的。
想明白這層道理,蘇欠心裡也就沒那麼不好意思了。
綰綰擺擺手道:“我三公主一個朋友,又不是大夏來的使臣,他見不見都無所謂,只是讓他知道有這麼回事兒就好了,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客套,拜見什麼的就免了吧。”
綰綰跟蘇欠雖然相交不久,但對蘇欠的脾性還是摸得挺清楚的,宮中規矩多,繁文縟節什麼的,她一向是不喜歡的,她一向生活的隨心所欲,嫁給了夏司麟估計她已經是在隱忍這些東西了,只不過,最終沒能守到白頭,之前的那些犧牲和隱忍,統統都變成了喂狗。
蘇欠見綰綰這麼一說,倒也就徹底不在意了,想想要是在現代,上人家家裡不跟長輩打聲招呼,那確實不禮貌,但古代人就是講究身份,她若是容王妃,恐怕炎頌皇帝都要求着見她,但她什麼都不是,那就另當別論了。
“牧容,咱們小姐妹倆要說悄悄話,你坐那邊去。”綰綰玉手遙指,往最邊上的地方指了指,牧容歪了歪頭,轉身挪了過去。
蘇欠撐着腦袋調侃道:“牧容,儘管你倆已經成親了,可我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當初在浴風谷你躲她躲得多帶勁兒啊?怎麼纔多久的功夫,你們倆一轉眼就成婚了,到底怎麼做到的?”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忙着治瘟疫,一直沒有時間聊這事兒,其實她一直就挺好奇的,按照牧容當時那反應,不應該這麼快啊。
綰綰聞言不樂意了,哼了一聲道:“他躲我當然是裝的了,其實心裡早就有我了,只不過性子就是這麼悶騷,非得等着我追上門去,其實你不知道,等你們離開以後,牧容對我可上心了。”
蘇欠不懷好意的笑着,扭頭看向牧容,牧容苦笑道:“天地良心,她都快把我的沐風谷給毀了,再不從了她,估計整個山谷都要被她燒了。”
蘇欠壞笑道:“這麼說,你還真挺委屈的,我同情你。”
綰綰嗔道:“別聽他胡說,還不知道是誰在我掉進河裡的時候心急如焚的跟着跳下去呢,我在河裡被水蛇咬了,不知道誰急得要死,連藥都還沒來得及採,就給就嘴把我的毒給吸出來了。”
蘇欠意味深長的“喔”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拿眼覷着牧容,牧容只有苦笑的份,無從辯解,他知道,這兩個人在一起不拿他開心簡直就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算了,看在蘇欠那麼慘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她們喜歡調笑,就讓她們調笑好了,反正,說起來也是事實。
綰綰眉眼笑彎彎的看着蘇欠,兩隻眼睛亮如星辰,忽閃忽閃的道:“早知道苦肉計這麼有效,我早就用了,害我白瞎耽誤那麼多時間。”
蘇欠笑道:“看來咱們應該把你帶到沐風谷就趕緊走人的,免得你們倆當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產生磨擦,瞧瞧,咱們這前腳走,你們後腳倒是進展挺快的。”
綰綰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牧容兀自的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