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
夏司麟回京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像夏司麟這般受萬人矚目的人物,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中,同時也成了老百生茶餘飯後的談資。
“什麼?你千里追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帝居然還罰你俸?這什麼鬼道理?”蘇欠此刻聲音高得恨不得全王府都聽得見,她雙手叉腰的站在夏司麟的軟榻邊上,虎視耽耽的瞪着他。
自從夏司麟回府那日開始,她怎麼覺得天天有“驚喜”給她,受了傷也就罷了,誰知一上朝堂又被夏煜補了兩掌,這也就罷了,這還被罰了俸!
這太沒天理了吧?
夏司麟擡手拉過她的手,討好的說:“夫人,你小聲一點,你是不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爲夫被罰了?”
夏司麟之所以遲遲沒跟她說這事,是因爲他了解她的性子,要是跟她說了,難保她不會一激動就翻了天。
但是這麼大的事情,全朝堂的人都知道了,他又怎麼瞞得住?這不,也不知道誰跟她說的,就直直的衝進來跟他確認來了,而且他纔剛點了一下頭,她就炸毛了。
“不行,這事兒我找皇上說去。”蘇欠甩了甩夏司麟的手,氣呼呼的嚷嚷道。
蘇欠雖然進一趟賭場錢賺得也快,不差錢,但是自家的錢財突然間就飛了,這怎麼想都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另外兩個人什麼都沒幹,居然大小還撈了點獎勵,但是幹得最多的人倒落了個不是。
這賬怎麼算都不對啊!
“欠欠,父皇這是裝裝樣子,你就別去添亂了,不就半年嗎?說不定過一兩個月就給我還回來了。”夏司麟好聲好氣的勸着。
蘇欠不信,斜眼瞪了他一眼,夏司麟被她這一瞪逗笑了,這個小財迷啊。
“我就說嘛,這案子明明已經查清楚了,爲什麼皇上還要派我哥去查,原來是夏若傾跟夏煜那廝聯起手來在朝堂上彈劾你。”一提起這個蘇欠就來氣,什麼叫死無對證就與犯人同罪了?最可惡的是這皇帝還要給他們兩面子,這就什麼事兒?
“五弟那天還很大方的拍着我的手臂說,我要是差錢了,他可以接濟我......”夏司麟笑得一臉邪氣,說到後面更是故意拖長了尾音。
蘇欠一聽就知道他肚子裡打着什麼小算盤,不由得賊笑了起來:“接濟啊......”
腦子裡的壞想法還沒浮到一半,就被夏司麟嘴裡剛吐出的那個“拍着我的手臂說”的字眼給引回來了。
“他就是那時候把你的傷口拍裂的?”蘇欠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夏司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好你個夏煜,給我等着,我非要你還回來不可。”蘇欠一邊說一邊擼着袖子惡狠狠的說。
夏司麟有一種向母親告狀然後被護犢子的感覺,雖然看起來好像是被女人保護了,最後還要女人爲他出氣,但是蘇欠這種反應,他心裡覺得很受用。
因爲他終於成了她心裡獨一無二的專屬品了,這種滿足感可比登上皇位要美好得多。
“夏司麟,你就好好在家休息,爲妻替你討債去了。”蘇欠邪笑着,嗖的一下便竄出了門,一邊走還一邊叫着:“傻白,傻白,傻白——”
聲音可謂是震耳欲聾,滿王府都聽得到,雖然大家都知道王妃私底下給他們統領取了外號吧,可是被叫得滿院皆知的,還是頭一回。
光聽着就讓人覺得尷尬呢,不知道他們的顧統領什麼感覺。
這樣想着,不由得爲他們的統領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這丫頭,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的,說走就走了,片刻都等不得。”夏司麟望着蘇欠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嘆了口氣,翻了個身,給自己調了個舒適的位置。
蘇欠出了碧汀院的門,一路狂呼着顧輕風的綽號,就跟着火了似的,顧輕風本就在屋頂上,被她這麼一叫,倒有些不好意思現身了。
因爲衆人看他的眼光一定很怪異......
但是不出現吧,任她再叫下去,恐怕全京城都要知道了,所以他只猶豫了半秒鐘,便飛身躍至了蘇欠身前,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不知王妃叫屬下何事?”
果然,周圍的府衛都在偷眼看顧輕風,那一個個的,嘴角都似有似無的勾着一抹弧度,憋笑憋得臉都快紅了。
蘇欠卻絲毫沒有在意周圍的太度,一把抓住顧輕風的手臂說:“走,跟我上皇宮找五皇子討債去。”
顧輕風一聽,蒙了。
他家王妃腦子沒發燒吧?怎麼還上皇宮討債去了?
但是蘇欠那一臉的興奮勁兒,外加上竄下跳的勢頭,又實在不像發高燒的樣子。
“哎呀走吧,你怎麼傻呼呼的?”蘇欠見他站着半點沒動,不由得拖了他一把。
顧輕風被拽着僵硬的往前走,腦子裡還沒回過神,這到底什麼情況?王妃能不能把事情說清楚?
“王妃......”顧輕風被拽得險些跌倒,可見蘇欠拽得有多霸道。
“我跟你說,你到了那什麼都不用說,只看着就好了,帶上你是爲了增強氣勢,免得讓人給欺負了。”蘇欠笑嘻嘻的拍了拍顧輕風的肩膀,大搖大擺的走宮裡走去。
顧輕風被她這麼一說就更傻了,而且還有一種明明白白被人當成武夫白癡的感覺,居然拉上他就是爲了嚇唬別人的,只有她家王妃纔敢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這句話,他表示無語。
夏煜的陽和殿,正準備佈置宮淑妃給他說的那個計劃,突然太監來傳說容王妃到了,倒讓他吃了一驚。
這容王妃來幹什麼?難不成是來跟他交好的?不會吧,這個容王妃可是一向愛憎分明的,喜與不喜都寫在臉上,她看他的眼神裡一向都充滿了鄙夷,那她來幹什麼?
難不成來找他火拼的?
夏煜輕笑了一聲,他還沒出手呢,這容王妃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思索間,蘇欠便已經出現在他的殿門口了。
“二嫂這般風風火火的來找小弟,所謂何事啊?”夏煜笑眯眯的衝蘇欠拱了拱手,嘴上熱情的一口一個“二嫂”的叫着,令蘇欠聽着十分不舒服。
蘇欠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斜了他一眼:“五弟,聽說你那天在大殿上照着你二哥的傷口用力的拍了幾下,好嘛,這下傷口又惡化了,本來餘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被你一拍又散開了,這會兒都躺牀上動不了了。”
夏煜心裡一個“咯噔”,這麼嚴重?他明明聽說是皮外傷,就算是被他噁心的拍了兩下,頂多傷口就是裂開而已,至於動不了麼?
站在一旁的顧輕風更傻,整個眼都瞪大了,瞬也不瞬的望着他家王妃,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不淺啊,而且還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不知王爺聽到後會不會吐血......她這是在咒他啊。
“二嫂莫不是來嚇唬小弟的?”夏煜依然維持着他一貫的笑容。
蘇欠冷哼:“五弟若不信可叫章御醫來一問便知。”蘇欠心裡清楚,這章御醫既然被皇后點了名叫去給他看傷的,自然是皇后的人,對於傷害夏司麟的事情,皇后自然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夏煜見她這麼理直氣壯,倒又有些半信半疑了,頓時站在那裡半天沒出聲,眼睛卻瞬也不瞬的盯着蘇欠的臉看,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點什麼。
可惜,蘇欠是誰?她前世可是做特工的,細微表情分析她倒是學過,所以她絲毫不用擔心自己面上會露出什麼馬腳來,倒是夏煜臉上的猶疑卻一點不剩的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我聽說那日在朝堂上你很大方的說只要容王府需要賙濟,你隨時都可以伸出援手......”蘇欠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然後拿眼看他。
夏煜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住了,原來這個女人是上門要錢的,偏偏前面還鋪墊了那麼多,說了一大堆,原來目的竟然是爲了誆錢。
見他猶豫,蘇欠又開口了:“當着那麼多朝臣在那說的話,五弟不會是想不承認吧?更何況,我們家夏司麟可是要被罰半年的俸啊,這又傷又病的,總得花錢吧?五弟,傷都是你弄的,你好意思拒絕我嗎?”
蘇欠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就那麼步步緊逼着,讓夏煜拿錢出來,說是賙濟,她自然是不會還的,更何況她事先都說了,那傷是被他弄的,不信可以找御醫來對質。
顧輕風站在一旁看了看他家耀武揚威的王妃,又看了看一臉吃癟的五皇子,心中感慨萬千,還好他是容王府的人,否則,哪天得罪了王妃,被坑得不是一點半點。
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二嫂要多少?”夏煜終於開口了。
蘇欠伸出一隻巴掌,夏煜暗自鬆了口氣:“原來是五萬兩,好說,好說。”說着擡手就要叫下人去拿錢,但是他話還沒開口,就被蘇欠打斷了。
“等一下,誰說要五萬了,我說要五百萬。”
她話音剛落,夏煜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跟被雷劈了一般,站在那半天沒緩過神來。
五百萬兩,她怎麼不去搶?
“二嫂,小弟哪來那麼多銀兩啊?”夏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衝她拱了拱手,滿臉的討饒相。
“沒有是吧?”蘇欠笑眯眯的輕聲問了一句,然後下一秒便頓停了笑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那咱們上皇后那說理去。”
皇后最是愛子,怎麼說她都不可能吃虧,加上身邊帶了個強大的顧輕風,她此刻底氣足極了。
“王妃請自重,還是放開五殿下的好。”
蘇欠剛把夏煜拽着往殿門外走了兩步,立馬就圍了一隊的侍衛上來,爲首的那個更是護主心切,腰間的刀都抽了一半了。
情況頓時就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