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狩獵雖然草草收工,但是還是有人收穫豐盛的,比如蘇欠,由於夏司麟幫忙,她居然意外的拔了頭籌,而夏司麟跟夏若傾之間的比賽自然是無疾而終了。
但這並不防礙他們慶祝。
五皇子雖然使了點小聰明,在林子裡下了點藥,但也沒打到多少獵物,而那生性懦弱的四皇子儘管有外戚幫忙做手腳,但也沒打到幾隻,至於其他的皇子,要麼沒有爭取心,要麼就是去打醬油的,結果成績都排不上號。
皇帝說好要對第一名有獎賞的,所以回京第二天便在宮中設了家宴,所有的皇子王妃及妃嬪歡聚宮廷,一品豐收的喜悅。
雖然狩獵因刺客的出現而有些掃興,但一回到京城,大家那顆心便放下了,該慶祝的還是要慶祝。
皇帝似乎心情很好,讓御廚準備了很多好菜,雖然沒有歌舞,但卻也異常熱鬧。除了春節外,這是一年裡頭最令人高興的日子了。
“這次狩獵大家都很不錯啊,打了很多獵物,據說羽瑩居然拔了頭籌,朕還在想今年到底是誰呢,卻沒想到原來是你啊。”皇帝似乎心情很不錯,坐在高高的龍位上,擼着鬍子不停的笑,笑聲爽朗而輕快。
“父皇,那都是王爺打的,我只不過是幫他打下手而已。”蘇欠覺得這功勞扣到她頭上有些受之有愧,實話實說了。
“沒想到你還這麼謙虛,好,好啊,李公公,去把朕要賞賜的東西呈上來。”皇帝滿臉含笑的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李公公去拿獎品。
皇帝這邊越看夏司麟越喜歡,覺得他的眼光獨道,這樣的女人取進門做王妃倒也有幾分風骨,越看越喜歡。
但皇帝這份喜歡落在別人眼裡就顯得特別刺眼了。
“這次狩獵頭名的獎品是一件金絲軟甲,容王妃,上前領賞吧。”李公公站在高處,端着一隻托盤,盤子裡放着一件小小的,摺疊好了的金色的衣物。
“哇——”
“這次沒拿到頭籌真是虧大了。”
“就是啊,你看那件玉衣,可比黃馬掛要實用多了。”
“據說刀槍不入啊。”
“這麼好的東西,父皇居然拿出來做獎品。”
頓時下面一片唏噓,更有甚者妒忌得發狂。
此刻五皇子夏煜更是一萬個後悔當初一開始的時候沒有給夏司麟設點圈套,他原本想等到後面幾天再給他使絆子的,誰能想到這次居然提前回京了。
居然讓他拿到了那麼好的東西。
可惡。
蘇欠看了看夏司麟,夏司麟示意她上去領,蘇欠心虛的站在殿前,跪下,高舉着雙手,穩穩的接住李公公遞過來的托盤。
“這明明不是我打的。”蘇欠回到坐位,還是一臉的鬱結樣,她不喜歡搶功啊。
“本王的還不就是你的,怕什麼,本王的人都是你的了,獵物是誰打的有區別嗎?”夏司麟勾起一抹邪笑,就那麼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內心深處。
蘇欠心中一動,一股暖流滑過心田,她輕輕靠着夏司麟的肩膀,臉上露着幸福的笑。
是了,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還分什麼你我?看來她是太習慣獨立了,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過來,原來回過頭才發現,她已經爲人婦了,她可以靠他的,她可以大膽的揮霍他的。
正在蘇欠感慨的時候,一道熱烈的視線射過來,夏司麟心頭一凜,下意識的回望,夏若傾慌忙收回視線,面色恢復如常。
這本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但卻被一直坐在一旁的樓婉瑩捕捉到了,她的面色不由得有些不悅,看着蘇欠的眼神裡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冷然。
“父皇,臣媳聽聞二弟妹自幼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既然今日這麼高興,弟妹又這般巾幗不讓鬚眉的拔了頭籌,不如即興表演一段給大家祝祝興,也好平了我們這班什麼也沒拿到的心,不知道父皇意下如何?”
樓婉瑩開口有如滴落碗中的水一般的好聽,不急不徐,字字如叮咚泉水般的滑過衆人心頭,不得不說,她看起來極有修養。
可是蘇欠怎麼覺得,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餘光若有若無的往她身上瞟了一眼,那眼神裡泛着一絲不屑。
“即興表演?皇兒們可都有此意?”皇帝笑眯眯的望着下面坐了兩排的皇子公主們。
“父皇,我也想看二嫂即興表演。”五皇子立馬出聲贊同。
雖然說太醫讓他不要下牀,但是今日可是家宴,又怎麼少得了他呢?更何況,他該表現的還沒表現呢。
“父皇,兒臣也想看。”三皇子閃着八卦的眼睛望着蘇欠,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
“父皇,兒臣也要看。”
“二嫂要表演嗎?好啊好啊。”
八皇子跟九皇子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聽有表演立馬拍手叫好。
蘇欠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特麼的她哪會什麼琴棋書畫?她最會拿槍好不?這寧王妃是想鬧哪樣?這是想讓她出醜嗎?這般陷害她欲意何爲?
“我不會呀,怎麼辦?”蘇欠拽了拽夏司麟的袖袍,湊近他耳邊低聲問。
其實夏司麟一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會了,可是,這個寧王妃似乎有意找茬,怎麼辦?
“父皇,羽瑩出自武林大幫,自是以習武爲主,那些閨秀們的事情,我家羽瑩不太專,恐獻醜驚擾龍顏,還請換一種表演法。”夏司麟建議道。
“日月山莊大小姐不會修文?那就稀奇了,之前可是聽說洛大家大小姐不是塊習武的料啊,試問洛大小姐習不了武又不修文,那這些年在幹什麼?”寧王妃樓婉瑩顯然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此刻見她推託,越發覺得這是個讓她出醜的好機會了。
於是樓婉瑩句句緊逼,絲毫不肯放過她。
“皇嫂,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既然出身宗門,自然是要習武的,不管是不是那塊料,都是要習的,畢竟日月山莊出來的子女要是不會武功,好說不好聽,所以我比別人用功百倍,纔有了今日的成績。”蘇欠也不急,一句句的反駁。
“父皇,二弟妹一再推託,不知道她是何心思。”樓婉瑩見說不過,就只好求助於皇帝。
“這......”皇帝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他下意識的看了夏司麟一眼,雖然他表情淡淡的,但他既然那麼說了,皇帝又怎麼好讓他出醜?
於是皇帝決定不摻和,讓他們自己解決。
蘇欠也看出來了,皇帝不好偏幫,於是只能靠自己善辯了,只見她不吭不微的繼續道:“皇嫂既然以家世出身來論事,那羽瑩斗膽說一句,聽聞皇嫂乃鎮國大將軍樓之信之妹,皇嫂也是出生於武學世家,那麼皇嫂的騎射劍術又如何呢?”
樓婉瑩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的咬着牙瞪着她。
殿堂裡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劍拔弩張,大家一開始都以爲是爲了調節氣氛而說着玩的,但看樓婉瑩那樣子,步步緊逼,大家都看得出來,她今天達不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而皇帝,是不好偏幫的,因爲樓之信也是朝堂裡跺一跺腳就能顫三顫的人,輕易開罪不得。
“婉瑩,你夠了,不要再胡鬧了。”夏若傾顯然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也不知道這個王妃究竟發什麼神經,突然間就把宴會的氣氛搞成這樣了,此刻他暗暗拉了拉她的胳膊,低聲命令她。
對,不是勸,是命令。
所以,樓婉瑩只是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理他。
她從他的眼眸裡看到了一絲警告,還有一絲戾氣。
她樓婉瑩何曾受過這等氣?她堂堂鎮國將軍之妹,自勸在家裡那是被捧着長大的,自從嫁到了寧王府,她就總受這種氣,皇帝都要讓她三分,他憑什麼命令她?
雖說是政治聯姻,大家也沒什麼感情可言,而且兩個人的性子都太烈,沒有辦法互補,平日裡更是你爭我奪,誰也不服誰。要想不吵架,那只有誰也不搭理誰。
平日裡在王府大家都是各不相干的,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只是貌合神離湊在一起住的同居者來得恰當,只要夏若傾不主動招惹她,她也沒什麼,只是最近覺得一向沒什麼感情波動的寧王,彷彿生來就不會牽動感情的人,突然間很不對勁兒。
他一個人發笑,一個人發傻,一個人發愣,然後還總是說着話的時候突然間失神,而且總聽下人說起他誇洛羽瑩,這明顯就是對別人動了情了。
她樓婉瑩雖然談不上愛不愛夏若傾,但她的身份是寧王妃,所以她不允許夏若傾對別的女人有肖想,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夏司麟的老婆。
他若看上個黃花大閨女也就算了,大不了娶回家做個側室,可他居然看上了有夫之婦,這想想就讓她覺得羞恥,她樓婉瑩到底哪一點差?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有夫之婦?
越想越要出這口氣,她下定決心,這次不整得她不知道姓什麼,她誓不罷休!
“好吧,那你既然說你擅習武,那你就表演一套刀法來瞧瞧吧,反正坐着幹喝酒也挺悶的。”樓婉瑩腦子裡千迴百轉,決定換一個方法整她。
“舞刀?在這大殿之上......不好吧?”蘇欠斜眼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夏司麟。
夏司麟眉頭微微皺起,他有一種預感,今天這個樓婉瑩不整出點幺蛾子來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哼,怎麼?這大殿寬着呢,還不夠你武麼?你百般推託,看來是不想了,也罷,父皇,二弟妹好大的架子呢,您想看個表演她都推三阻四的呢!”樓婉樓那話裡酸溜溜的,越發陰陽怪氣了。
蘇欠握了握拳,皇帝什麼時候說要看舞刀了,都是特麼你說的!
“父皇,臣媳願舞一套剛剛學會的刀法與您祝興。”蘇欠欣然起身,對着上位盈盈一拜,表示這個挑戰她接了。
她的直覺得告訴她,這個樓婉瑩對她有着強烈的敵意,而且是迅速上升中,如果今天不如她的願,恐怕她會沒完沒了,而且,她也很想看一下,她到底能夠玩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