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的閨房裡,只聽一陣“乒乒乓乓”的摔東西的聲音。
接着,地上一片狼藉。
桌子椅子倒了一片,滿地的殘渣碎片。
洛晴氣得整個人都癲狂了。
“晴兒,晴兒,先消消火,小心牽動傷口。”辛博剛踏進門,就見屋子裡的女兒像頭暴走的小獅子,不由得上前去抱住她。
“娘,我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都這樣了她還一點事兒都沒有?憑什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娘,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洛晴憤恨得眼眶都快撐裂了,雙手緊緊握拳。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偏心,從小到大,就算是罪她,頂多也是進佛堂抄個經,你幾時看你爹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所以,這次不成功也算正常。”辛博一邊安慰,一邊將洛晴的仇恨值拉到最大。
“我一定要毀了她,我一定要毀了她,啊——”洛晴說到最後又發狂的擡腳往已經倒了的桌上一踹,頓時那張桌子已經碎得四分五裂。
“這兩天鬧得太大,我怕到時候把你爹惹毛了,還是稍停兩天吧,咱們在從長計議,一定能把她除掉的,你先冷靜一下。”辛博從身後攔腰抱着她,強行將她摁回牀上。
“娘,我不甘心,不甘心!”洛晴流淚橫流,無力的掙扎着。
“晴兒,娘知道,你小聲些,當心你爹聽到。”
“我不怕,他聽去吧,反正他從來就沒在意過我。”
“娘會讓他在意你的,乖,相信娘。”
屋外站着的那幫丫頭早已禁若寒蟬,哪裡還敢進去找死。
蘇欠閣樓。
蘇欠一邊吃着秋星端上來的早飯,一邊眉飛色舞的跟秋星講着之前在正堂發生的那齣好戲,夏司麟倒也沒跟着,不知道幹嘛去了,蘇欠正好落個清靜,唾罵橫飛的跟她的小丫頭吹着這幾天發生的細節。
“小姐,那兩個人對你這麼討厭,千萬百計想陷害你啊,你可要小心點啊。”
秋星雖然聽得津津有味的,而且一邊聽還一邊引以爲豪,爲自家主子的聰明而沾沾自喜,但是聽完之後又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憂慮。
身爲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只要不是唯一的,就會有頭破血流的競爭。
“不用擔心,就她們那點小技兩,本小姐還不放在眼裡。”蘇欠一口吞下一隻小籠包之後,不以爲然的衝她擺擺手。
以那兩個人的性格來看,她們絕對不會就此收手,只怕,很快她們就會沉不住氣,到時候別說蘇欠要去找她們報仇了,就是不找她們,她們自己也會找上門來的。
到時候見招拆招,當衆打臉可比硬碰硬要爽得多。
秋星站在一旁,就那樣好奇的看着她家小姐傻呼呼的坐在那裡一邊往嘴裡送食物,一邊狡黠的笑着。
“小姐......”秋星嘻嘻一笑,扯住蘇欠的袖子叫着:“你們明天去哪玩兒啊?能不能帶上奴婢,奴婢一個人在這好無聊。”秋星可憐兮兮的表示,人生地不熟,不好玩。
“我也不知道啊,那逗比王爺沒說去哪啊,行吧,帶上你。”蘇欠很豪氣的一揮手,大方的許諾,把秋星喜得恨不得馬上要蹦起來。
“瞧你開心的。”
“可是,人家真的好久沒有出去玩兒了嘛,而且也想跟着小姐。”
“你倒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嘻嘻。”
可是,秋星低估了夏司麟的小氣程度,第二天又被她家主人華麗的拋棄了,因爲他們是天沒亮就走的,根本沒有叫她。
下午,兩人在莊外一處小溪抓魚,初春的水還有些冷,剛剛化雪後的溪流清澈的映着光潔的鵝卵石,蘇欠擼着袖子坐在溪邊指手劃腳。
“那有一條,快,在你後面。”蘇欠的眼晴程亮程亮的,不停的伸手指着夏司麟腳邊的魚歡快的叫着。
夏司麟手上拿着魚叉,目光如炬,瞅準從他腳邊滑過的一條小魚就狠狠的刺下去。
跑了。
“笨死了,又讓它跑了。”蘇欠不滿的大叫着。
夏司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有一條,快點,後面。”
夏司麟隨着她的指着的方向轉身,然後舉叉再次。
又跑了。
“笨死了,你會不會抓魚啊,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餓死的。”
初春的魚都還藏在水底,一般都很難冒頭的,更何況冬雪初融,也不知道夏司麟使了什麼法子,讓它們一個個冒上來,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它們很靈活,溜得比什麼都還快。
“那邊那邊,這邊這邊。”
蘇欠就那樣坐着說話不腰疼的坐在岸邊一手撐着腮一手不得空的指指這裡,指指那裡。
最後夏司麟終於忍無可忍了:“要不你來?”似笑非笑,眼裡閃着算計的光。
“我纔不要呢!那麼冷。”蘇欠撇瞥嘴,把頭扭向一邊。
“如果還想吃上飯,就不要說話,魚都是被你嚇跑的。”夏司麟白了她一眼,繼續將視線移回水面,全神貫注的盯着水裡的魚。
蘇欠作了個將嘴拉上拉鍊的手勢,表示配合。
突然,一條兩斤大的黑然魚慢悠悠的遊了出來,夏司麟屏住呼吸,原本懶洋洋坐在一旁的蘇欠也不由得坐直了,伸着脖子往前看。
手起叉落,再擡起,一尾黑黝黝的魚便活跳跳的被釘在了叉子上。
“終於有飯吃了。”餓得半死的蘇欠在看到魚的那一瞬間終於像打了雞血似的,從地上彈跳起來蹦到早已架好的火堆邊升火。
燒烤的架子已經打好,柴已經準備好了,就差魚了。
“終於有吃的了。”蘇欠快速將魚處理了,然後將它放到火上烤,目不轉睛的盯着手中的那條魚看,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本王不管,這條魚是我抓的,你只能吃魚尾。”夏司麟瞥眼見了她那副饞樣,忍不住逗她。
“那麼小氣,你再去抓一條。”蘇欠瞪了他一眼,不由得將手裡的魚移了移,瞬間離他遠了三十公分。
夏司麟被她逗樂了,面上去繃着,裝模作樣的說:“那水多冷啊,你去抓啊,再說了,要不是你一直在那瞎咋呼,本王這麼一上午能才抓到這麼一條麼?”
理直氣壯啊!
蘇欠突然有點心虛,縮了縮脖子,最後厚顏無恥的強辯:“誰讓你賭輸了的?願賭服輸,輸的人就是要負責抓魚,我只負責烤,你不抓就別吃了。”
也很理直氣壯啊!
不過,夏司麟勾了勾脣,慢悠悠的穿着鞋,眼中閃過一抹邪光。
火光跳躍中,手中的魚不停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兒。
蘇欠湊上鼻子聞了聞,口水幾乎快要噴涌而出,好看可以吃了。
但是,她剛一張口,斜刺裡閃出一隻修長的大掌,一把握住她拿着烤叉的那隻手,然後輕輕一使勁兒,就將她的手連着魚一起移了五公分,迅速的,一團陰影覆上。
然後,她一回神,她手中的那條魚就已經被狠狠的咬了一口,而且是照着魚身最有肉的部分咬了一口。
“你幹什麼?”蘇欠愣了。
“我咬過了,這條魚是我的,所以,你自己再去抓一條吧。”夏司麟一邊悠然的咀嚼着口中的美食,一邊理所當然的解釋着。
那樣子,十足的一副不怕被打死的樣子,蘇欠瞬間火燒腦門。
“你!”蘇欠氣鼓鼓的瞪着他,只擠出這麼一個字,後面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形容他此刻的無賴相了。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容王爺居然也變得這麼無賴了?平常老搶她的早飯吃她的口水就算了,連出來遊玩他都不忘跟她搶食,真是。
蘇欠憤恨的瞄了眼不遠處的溪水,又下意識的看了看腳上的長靴,猶豫着要不要下水。
夏司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邊烤着自己弄溼的褲腿,一邊斜眼觀察着她的反應,不得不說,她那忽明忽暗的表情實在是精彩極了。
如果推測得沒錯的話,她是絕計不想下水的,倘若不下水,那麼就沒有另一條魚,沒有另一條魚,那就只有手上那條被他咬了一口的魚......
原來容王心裡打的是這種小九九,如果蘇欠知道了,肯定會選擇下水。
可惜,蘇欠此刻是一萬個不願下水,因爲大姨媽啊!
蘇欠萬分悲憤的瞪着手中那條被咬了一口的魚,內心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然後,她深呼吸了兩口氣之後,就將手中的魚轉了一面,咬了另一個地方。
夏司麟斜眼瞥見,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蘇欠還是第一次吃她咬過的食物,以往被他破壞過的食物她是絕對不吃的,不管怎麼樣,這個目的達到了,夏司麟的心裡不由得滑過一道甜蜜的溪流。
正當蘇欠吃得正歡的時候,眼前又一黑,手中的那條魚又被咬去了好大一口,她回過神來進,那個罪魁禍首已經迅速滑開,坐回了他原來的位置,而且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之前他什麼都沒幹似的。
唯一能證明他幹過什麼的,就是他那張不停蠕動的嘴,還有嘴邊那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蘇欠握了握拳,決定不跟他計較,於是又重將選一個地方下口。
但是她剛找到要下口的地方,夏司麟再一次偷襲了她手上的魚肉。
蘇欠擡起頭,憤恨的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能夠吃本王的口水是你天大的榮幸,你就別裝了,本王知道你其實很開心。”夏司麟慢條斯理的將魚嚥下去之後,側臉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去你媽蛋的榮幸。”蘇欠猛的站起身,將手中那條烤魚連魚帶叉往夏司麟身上仍,鼻孔已經快噴出火來了:“你喜歡就自己慢慢享用吧。”
夏司麟伸手接過那條魚,有些反應不過來,擡頭愣愣的看着蘇欠,:“你去哪兒啊?”
“抓魚!”蘇欠只冷冷的扔了兩個字,便氣呼呼的朝溪邊走去。
夏司麟傻眼了。
這完全超出他預測之外啊!劇本不是這麼演的啊!這蘇欠怎麼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