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樹林深處,秦翎負手立於瀑布前,水聲大作,從數十米的高度傾泄而下,落於寒潭,潭水綠如波,涼風徐徐,磬人心脾。
突然,林子一陣響動,一道人影飛掠而來,見到秦翎,忙單膝抱拳行禮:“王子。”
“事情都辦妥了?”秦翎微微側身,看着眼前的來人。
來人已直起身來,躬身道:“殿下,屬下已將他們引至烏河山寨,如不出所料,必死無疑。”
“很好,但是夏司麟一向多詐,本王子跟他交手不下十幾回,回回都殺不了他,保險起見,你還是去確認一下的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秦翎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眼中泛起的寒光足以令人凍結,那張陰鸞的臉上,黑雲密佈。
“是。”那人一抱拳,便再一次消失在密林深處。
且說蘇欠三人正艱難的翻山,烈日當空,即便他們都穿着短袖,但也忍不住汗如雨下,到達山頂時,蘇欠俯瞰這綠林覆蓋的羣山,無力的轉頭看着夏司麟:“不是說孤雲山跟烏河山是比領而居麼?爲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那什麼邪教所藏匿的山啊?”
夏司麟慢悠悠的取了水壺,往嘴裡灌了一口,淡淡的說:“所以才說邪教隱密,江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雖說是與烏河山比鄰而居,可是這羣山環繞的,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座,從這往下看,她看也看不到什麼,看來他們這教派修得十分隱蔽。”
“那怎麼辦啊?難不成咱們就這麼一座山一座山的找下去?”蘇欠一聽,瞬間就不淡定了。
“別急,先下山,山下有個極熱鬧的市集,每天都有各大門派或各個寨子的人在那裡活動,去看看,總能逮住一兩個邪教中人的。”夏司麟說着就率先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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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抓兩個白老鼠逼供或是玩兒跟蹤吧?不是說邪教中人個個武功都不凡麼?曾經有人跟蹤的,最後不是被甩了就是被半路殺掉了。”蘇欠其實也不是特別想問,只不過覺得跟兩個悶葫蘆走在一起,不說話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可是,她這話問出來後卻半天沒有得到迴應,就在她以爲他不會回答她的時候,他那冷淡的聲音從前方飄過來。
“那個被甩掉跟蹤的人是你這樣的,本王可不會這麼弱。”
蘇欠氣結。
好吧,本來找他說話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她本來就不該指望他能夠耐心而認真的給她解答,趁着還沒把自己氣死之前,她還是趕緊閉嘴吧。
夏司麟走在前面,蘇欠走在中間,洛息走在最後,他們一路沉默的往山下走。也許這些山經常有人上來砍柴,所以下山自成一條路,兩邊的樹木也沒有瘋長到撩人的地步,而且沿路還開滿了野花和野果,放眼望去,紅一片黃一片,煞是好看。
可惜幾個人都沒有心情賞景。
就在這時,林中好似有野獸的聲音,令蘇欠不由得內一陣抽緊,握着刀鞘的手不禁緊了緊,腳下越發謹慎了。
“噗呲,噗呲,逗比王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蘇欠在身後小聲的衝着前面的人影問。
“聽着,好像是狼吧。”夏司麟回頭,邪邪的笑着,露着那一口燦爛的牙,一臉饒有興味的看着蘇欠。
狼?
蘇欠寧神聽了一陣,好像還真是。
這裡居然有狼!
“怎麼?怕了?”夏司麟捕捉着她臉上閃爍不定的表情,嘴角那抹弧度不由得慢慢擴大。
“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沒見過。”蘇欠撇撇嘴,不以爲然道。
以前在野外訓練的時候,的確有見過狼,甚至在國外刺殺的時候,有時候在密林中埋伏也會遇見狼,但是那隻候有槍啊,還有一堆好搭檔,心裡那叫一個踏實啊。
可如今有什麼?一把鐵鑄的刀,萬一遇上狼羣,天知道會不會還沒揮刀砍下去就被一口把手咬下來。
一想到這裡,蘇欠就不由得淌了兩滴汗。
“快點走吧,萬一遇上兒狼羣就不好了,我跟洛息肯定能逃生,但是帶上你這個包袱就有點難了。”夏司麟見嚇不到她,眼中假裝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涼涼的說着,然後轉過身去,繼續往山下走。
但是毫無疑問的,他的腳步比之前快了許多。
“你敢說我是包袱?”蘇欠咬牙切齒的瞪着前面那人的後腦勺,如果瞪視有殺傷力,此刻夏司麟後腦勺已經多了兩個洞。
這個男人居然說她是包袱?她蘇欠縱橫殺手界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說她是包袱!以她單槍匹馬前往聯邦戰地,點燃槍林彈火,殺敵三千一百八的勢氣與實力,居然有人敢說她是包袱!
雖然最後她還是死了,但是,她賺夠本了。
剛腹誹完畢,突然腳下一滑,她驚呼一聲便直直的向前撲去,夏司麟豁然轉身,猝不及防,只來得及伸手抱住她,便被連帶着一同滾下了山。
“王爺,羽瑩——”洛息大驚,心突然往下一沉,忙飛身朝着那兩個加速度往山下滾的身體一路往前掠去。
夏司麟下意識的抱着蘇欠,護住她的腦袋,沿路不停的撞向旁邊沒有開過路的灌木和荊井,蘇欠只覺得夏司麟的懷抱很溫暖,很寬闊,很安全,伴着一轉天旋地轉,她被夏司麟緊緊的護在懷裡,聞着他富有男性韻味的體香,蘇欠覺得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缺氧,導致血紅素因缺氧而迅速漫延,幸虧,此刻沒有人看到。
就在蘇欠神遊太虛之際,那陣旋轉終於停下來了,伴隨着一陣陣漸漸靠近的狼叫聲,還有洛息由遠及近的急呼聲。
“妹妹——”
洛息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急切,但是蘇欠沒有聽到,此刻她只聽到了夏司麟強有力的心跳聲,他們離得如此近,而此刻的姿勢又是如此的曖昧。
夏司麟一陣悶哼,將蘇欠拉回了現實,她猛然擡起頭,才見夏司麟被她狠狠的壓在身下,臉上一副齜牙裂嘴的樣子,隨着洛息的聲音靠近,她下意識的趕緊跳來夏司麟的懷抱,既然伸手想要扶他起來。
“別碰我!”夏司麟揮開她的手,然後沒有立即要起身的意思。
蘇欠那下意識的逃開,還有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些驚慌,像極了一個偷漢子的女人生怕被丈夫抓到的樣子,令夏司麟心中有些隱怒。
她就那麼想跟自己撇清關係?難不成真看上那個假大哥了?
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將她扔得遠遠的。
蘇欠眨了眨上眼,愣愣的看着夏司麟,覺得他好像又莫名奇妙的生氣了,可是他到底在氣什麼?
好吧,既然生氣,那就別起來好了。
蘇欠覺得夏司麟就是在賭氣,像個小孩子一樣,要賴在地上不起來,她也懶得哄,就看他能躺到什麼時候。
此刻,她心裡也有些窩火,完全忘了林子深處一聲近過一聲的狼叫聲。
而夏司麟這邊,他卻實生氣,但他也不是故意賴着不想起來,只是他的背好像撞在一塊石頭上了,痛得有些緊,一下子起不了身,正當他內心和肉體都極度焦灼的時候,洛息已奔至近前。
“妹妹,你沒事兒吧?”洛息一眼便看到蹲在一旁一臉茫然的蘇欠,仔細的舉着她的雙手看了又看,發纔沒有受傷,才明顯的鬆了口氣。
夏司麟冷眼看着洛息的舉動,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身旁的草,眼中的怒火幾欲噴涌。
“王爺,你沒事兒吧?”洛息似乎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還有那雙怒火與寒冰交織的雙眸,頓時醒悟,趕緊扭頭去看夏司麟,見他躺在那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纔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如果夏司麟有個閃失,他回去也是不好交差的。
“哼,你終於看得見本王了。”夏司麟不客氣的別過臉去,臉上有如蒙了一層千年不化的冰,一股低氣壓開始迷漫。
洛息被點破,有些尷尬,隨即定了定心神,神色又恢復如常,起身躍至夏司麟的另一邊,想要扶他起來。
蘇**脆抱臂旁觀,夏司麟你真是夠了,洛息怕你,我可不吃你這套!
蘇欠在心裡早已將夏司麟罵了個狗血淋頭。
洛息看了看兩個的神色,也覺出了這氣氛有些不對,不光光是自己惹的禍,他隱約的猜到,在他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兩個人就發生了什麼微妙的摩擦。
洛大指揮史,您真相了。
可惜,當事人不自知。
依照這些日子以前對夏司麟醋味的引暴頻率來看,這個王爺似乎是又吃醋了,所以賭氣故意賴着不起來,他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扶起來,直到探到他後背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出來,他才大驚失色:“王爺,你受傷了。”
夏司麟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便雙手掌着草地,強撐着自己坐起來,這時,狼羣已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