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蘇欠深深意識到自己與這個時代的懸殊,開始死乞白賴纏着夏司麟學武功,夏司麟不想教,蘇欠又開始上演各種美人計,各種軟磨硬泡,無耐夏司麟就是油鹽不進,令蘇欠頻頻生出一種英雄氣短的感慨。
但是,還是不能放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是她的人生信條之一,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恰好這時***的舞姬拍賣之日到了,蘇欠掂量了一下自己口袋裡的銀子,心念電轉,計上心來。
這日用過早飯後,蘇欠就甩着膀子大搖大擺的直奔碧汀苑。
“主子,洛小姐來了。”清兒遠遠瞄見門外虎步生風的蘇欠,輕聲道。
“夏司麟——”人未到,聲先至。
夏司麟不以爲杵,正靠單手支着腦袋半躺在虎皮躺椅上假寐,見她風一陣的捲進來,紅眸微啓,並不理會。
“夏司麟,聽說街上有玩雜耍的,你陪我出去看唄。”蘇欠奔至蹋前,忽閃着兩隻大眼睛,一臉信爲盎然的說。
“你不是很能耐麼?自己去啊。”夏司麟調整了一下睡姿,繼續假寐。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房來了,給臉不要臉!
蘇欠在心裡吹鬍子瞪眼,但沒敢表現出來。
她一個人去?開玩笑,外面想殺她的人那麼多,光一個嶽連城就可以把她砍成渣渣了好麼!
“別那麼小氣嘛,你知道人家不會武功。”蘇欠舔着臉湊至蹋前。
“我可以讓清兒陪你去。”
蘇欠瞟了瞟立在一旁的清兒,清兒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意願。
“可是我覺得你陪我去更有安全感。”
“那你別出門了,府裡這麼大,夠你玩兒的了,大不了改天把那些玩雜耍的請到府裡來表演就是了。”夏司麟閉着眼懶洋洋的說着,語氣裡充滿了財大氣粗的狂妄,揮了揮袖袍示意蘇欠可以離開了。
蘇欠感覺此刻心中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但是臉上仍是一臉蜜笑:“王爺。”說着妖媚的朝夏司麟耳朵裡吹了口氣。
“你哪學來的這些**的壞毛病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你這麼下流。”夏司麟終於轉過身來看着她,並伸手扳着她的下巴,臉上寫滿了審視:“你該不是常常用這招對付秦公子的吧。”
“滾!”蘇欠終於按捺不住,一掌拍開夏司麟的魔爪,剛想指着他鼻子大罵,但是她忍住了,誰讓她有求於他。
夏司麟似乎在欣賞着她臉上的瞬息萬變,那雙赤色的眸子,更像是看進了她內心深處的驚濤拍岸。
靠!都怪原主那個腦殘,害她整天替她背黑鍋!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是吧,那我自生自滅吧。”蘇欠下完最後通牒,雙手叉腰轉擡腳就往門外走。
“回來!”夏司麟起身,雙手放在膝蓋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怎樣?”蘇欠轉身。
“你不是要一生爲我奴役麼?還不去替本王拿披風。”夏司麟幾乎是用下巴看着她,蘇欠聞言卻在心裡得逞般的狂躍了一下,她就差沒蹦着過去用嘴把披風給他叼過來了。
夏司麟肯陪她出去,她的目的就達成了一半。
外面雪已停,但是積雪仍然很厚,路上滿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蘇欠拽着夏司麟的胳膊領着他一路往***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旁人怪異的目光。
蘇欠此刻是男子打扮,兩個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難怪路人的眼光如此怪異。
但是,兩名當事人對這方面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這就是你說的雜耍?”夏司麟遠遠的站在***門口,看着門口那些招客的妓女不停的揮舞着手裡的帕子吆喝着,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有什麼關係嘛,聽說今天賣花魁耶,我想去看看。”蘇欠說着已經一馬當先的衝進去了,夏司麟連叫都還來不及叫,就已經見她消失在那一堆鶯鶯燕燕中了。
“公子你來了,裡面請,裡面請。”一個抹着厚厚脂粉的女人朝蘇欠甩着帕子,撲鼻而來的,還有那濃烈的脂粉香味,刺得蘇欠連打了兩個噴嚏。
泥馬,這些逛窯子的男人是怎麼忍受這些味道的!
蘇欠表面笑得一臉平靜,心裡萬分嫌惡。
夏司麟無奈,只好跟着進去。
***裡嫖客衆多,人頭攢動,蘇欠好不容易纔擠到臺前,夏司麟緊貼於她身後。
裝飾得燈紅柳綠的舞臺上空無一人,想是買賣還沒有開始,蘇欠挑了近前一位置坐下,一臉色相的看着旁邊立着的那些塗脂抹粉的姑娘,心想果然親臨現場跟看電視的效果完全不同。
“你可是女人,能不能不要露出一臉要流口水的樣子。”夏司麟湊至蘇欠耳邊小聲提醒着,他不明白一個閨秀怎麼可以變成這樣。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欣賞美人了麼?再說了,我現在可是男兒裝扮。”蘇欠不以爲然,眼珠子滴溜溜的四處轉着。
原來逛窯子是這種感覺,難怪那些男人沒事兒總喜歡上這來轉轉。
這時,老鴇站到臺上,舉手示意臺下安靜。
“各位客觀,今天我們的花魁就是這位丁香姑娘,有意買花魁的客官可以出價,100兩銀子起價,誰高誰中。”老鴇說完伸手向身後做了個展示的手勢,於是在衆人驚豔的眼神中,一襲白衣翩翩的女子蒙着面紗從天而降,隨之而落的,還有滿天的花瓣。
“李媽媽,都看不到臉哪。”這時,人羣裡有人叫嚷着。
“就是啊,看不到臉怎麼買啊。”
“就是啊。”
“萬一是個醜八怪怎麼辦?”
人羣裡紛紛有人附議,頓時跟炸開了鍋似的,整個場子裡鬧哄哄的。
老鴇重新舉手示意大家安靜。
“大家放心,我李秀鵝打開門做生意這麼多年,你們什麼時候見我坑過你們?”老鴇子的聲音哄亮而置地有聲,場下頓時一片死寂。
少頃,有人站出來附議:“沒錯,李媽媽是實在人,從來不會弄虛作假的,我出100兩。”
蘇欠透過朦朧的面紗,隱約能看到面紗底下的確是嫣兒的臉,但她不是非常確定,於是她衝臺上的花魁招了招手,希望她能認出自己,並能給自己一個確定的手勢。
但是臺上的人顯然沒什麼心情往臺下張望,眼神裡更是充滿了絕望,對她來說,她的人生就要隨着這些男人而改變了。
“我出110兩。”
“我出120兩。”
這時,現場的叫價聲此起彼伏,比21世紀的拍賣會還要熱鬧,並且嘈雜一百倍。
“我出150兩。”蘇欠一咬牙,高舉了右手。
這時,臺上的美人終於把目光轉向她,她努力的衝她招着手,心理祈禱着千萬不要買錯人。
“那位公子豪氣,150兩,還有沒有更高的?”老鴇高聲詢問着。
“我出151兩。”這時,人羣裡閃出一條大漢,看着就像電視劇裡常出現的那種豬肉販,肥頭大耳,滿身的膘肉,眼睛都快被臉上的肉擠沒了。
“我出152兩。”蘇欠也不讓步,決定死扛到底。
“我出160兩。”大漢用鼻孔看了她一眼,高傲的看向舞臺。
這時,人羣裡已經沒有人跟着叫價,就只看着蘇欠跟大漢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着買花魁,就等着看花落誰家。
夏司麟並不打算摻和,只是悠然的坐在一旁搖着折骨扇,好整以暇的看着蘇欠瘋。
“老鴇子,無論這位大哥出多少,我都比他多一兩,你看着辦吧,今天這花魁我是要定了。”蘇欠也不示弱,大刺刺的一腳踏在凳子上,下巴一揚,挑釁般的把兜裡那二百兩“啪”地一聲往桌上一放,一臉找抽的衝着大漢吹了口流氓哨。
大漢被撩起來了,擼起袖子就準備開架。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也不打聽打聽本二爺是誰,敢跟我叫板,老子今天要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大漢說着,掄起拳頭便朝蘇欠的臉上招呼過來。
“哎呀,打人了。”蘇欠大呼着抱頭鼠竄,人羣頓時閃出一塊兩尺之寬的空地讓他們兩慢慢打,生怕離太近會被殃及池魚。
一開始夏司麟還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悠閉的搖着他的折骨扇,漸漸的蘇欠招架不住了,被追得無處躲藏,硬生生的捱了兩記鐵拳,並誇張的飛出了一米開外,嘴角還掛了血絲,夏司麟便再也坐不住了。
“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就在大漢正要乘勝追擊的時候,他的拳頭卻被生生抓住了,一襲火紅的玉袍擋在了蘇欠身前。
大漢想要使勁兒,他發現他根本無法動彈,夏司麟那雙火一般赤烈的眸子,更是如劍般的凌厲,彷彿能夠刺穿他的心臟。
但是不知者無畏,只見大漢迅速朝夏司麟飛起一腳,攻勢凌厲敏捷得跟他的身形成反比,驚得旁人一陣低呼。
“啊——”但是下一秒鐘,大漢便連人帶腿的折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容王你也敢惹,活該。”蘇欠小人得勢的爬起來後衝着地上躺着的爛泥一般的人吹鬍子瞪眼。
“容王——”
人羣裡暴出一陣低呼,夏司麟不由得瞪了蘇欠一眼,輕輕吐了兩個字:“多嘴。”
蘇欠不以爲然,反正被圍觀的又不是她。
“老鴇,這下沒有人跟我搶花魁了吧?給!快把人給我帶過來吧。”蘇欠很大氣的把銀子往老鴇手裡一塞,笑得一臉春風得意。
老鴇點頭哈腰的領了銀子上臺去牽花魁,夏司麟甩開摺扇,輕輕搖着,平靜無波的臉上盡是慵懶之色,慵懶之中又透着絲霸氣,令人不由得滿心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