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欠跟下人要了塊乾淨的竹板,又叫人跟清兒討了把鋒利的匕首來,窩在屋裡開始自制餐叉。她思慮良久,王府大門是絕對不能出去的,碰上嶽連城就是個死。既然容王不願幫自己,說不定是對原主餘情未了,那應該也沒有生命危險。
況且日月山莊是個什麼情況她也不清楚,先留在王府觀察一番也好。
她喚了名丫鬟進來,一邊削着手裡的竹板,一邊問道:“你可知***在何處?”
丫鬟一愣,紅着臉點了點頭,***可是京城最出名的青樓,誰不知曉,王爺還閒着沒事就去逛一番呢。
“你託人去幫我打探點事。”蘇欠招了招手,嘰嘰咕咕幾句,道:“去吧,務必打探清楚了。”
“是,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好。”丫鬟一福禮,提着裙襬小跑着出了天策別苑。
蘇欠花了半個時辰,蹲在火爐前削出了一把叉子,尖銳長柄,她喜不自勝,立刻跑去廚房偷吃,試試新叉子。
中午夏司麟沒再出現,倒是清兒帶着個大夫過來給蘇欠看傷。蘇欠手腕的刀傷很凌亂,血肉模糊,旁人看着都覺得可怕,當事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臨了,清兒親自去廚房煎藥,端着回來看着蘇欠喝得一滴不剩才告退。
清兒煎的藥雖有些苦,餘味卻是清香酸甜,口感有點像龜苓膏,蘇欠便豪爽地一口氣幹了。
晚間那出門去給蘇欠打探情報的丫鬟回來了,清兒也去了碧汀苑跟夏司麟報告蘇欠的傷勢以及一天的活動內容。
“洛小姐圍着天策別苑整整跑了一下午,別的倒沒什麼了。”清兒道。
夏司麟指尖捏着一枚黑子,觀着玄妙的棋局皺着斜飛長眉,謹慎放下一子,又去拿了枚白子,一盤雙手棋,逼死自己,拯救自己,腦中矛盾得很。他認真考慮對局,淡淡道:“她跑什麼?”
“不知道,看那樣子,應當是鍛鍊身體吧。”清兒說。
“鍛鍊身體?她什麼時候這麼有上進心了。”夏司麟冷笑一聲。
清兒又道:“今兒一早上綾夫人派人端了藥來給洛小姐,只是洛小姐沒喝,全打翻了。以前綾夫人嫁入王府前便與洛小姐不和,二人大打出手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主子就不怕出亂子?”
“兩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夏司麟不以爲意,一掃棋盤:“輕風可有消息了?”
清兒俯身爲他收拾棋子,“大哥先前家書上說了歸期,估摸着再有十日便能回來了。”
夏司麟眼中的紅似乎更濃郁了些,他胸中煩悶,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猛咳兩聲,噴出一口血霧。
清兒站在一邊,眼底斂着一層冰冷的雪光,“主子,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在大哥回來前,不如用洛小姐的太陰血……”
“無妨,這口污血吐出來倒是舒服多了。”夏司麟一擡手,清兒立刻將一枚丹丸奉上,“你記住,血有的是,可本王的命就這一條。”
“是,屬下知錯。”清兒收起身上的殺意,低眉順眼站到一旁。
夏司麟閉目假寐,隨意揮手,將清兒遣了下去。
這邊天策別苑裡,蘇欠手上用筷子叉着一顆栗子,盤腿坐在火盆邊烤。那從外頭回來的丫鬟站在一旁道:“***每月都會有一批新的舞姬被推上臺接受競價,這個月競選舞姬的日子,便是在五日後,這消息早就撒得滿天飛了,奴婢也特意去問過***的護院,真真的。”
“是嘛。”蘇欠把栗子拿下來,剝了吃,“謝了啊,我口袋比臉都乾淨,實在沒什麼好賞你的,日後一定補上。”
“小姐說哪的話,能爲小姐效力是奴婢的榮幸。”丫鬟笑道:“那奴婢就不打擾小姐休息,去外頭候着了,小姐還有事儘管吩咐。”
火盆裡的紅籮炭燒出噼啪的輕響,蘇欠看着跳躍的火光發呆。
這天晚上蘇欠又把自己倒吊了起來,這個身體還沒適應她這種極端的修行方式,剛開始總是覺得血液倒流差點爆頭,但一忍下來慢慢也就習慣了。
翌日一早蘇欠正頭朝下,雙手交叉抱在身前,一頭青絲隨意掃在地上,睡得整熟。
忽然房門讓人給推開了。
蘇欠睜開眼一看,一襲貴氣的狐裘披風下飄着藍色輕紗廣袖,貌美如花的女人正驚訝地看着她。
蘇欠單腿一勾,整個人輕盈落地,她目光上下一掃,淡然道:“綾夫人?”
“喲,妹妹這是幹什麼呢?”蕭綾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倒的確是天生麗質,丟出去絕對有前仆後繼的男人爲她相競折腰,未等蘇欠說話,蕭綾忽然怒道:“這天策別苑的下人都在幹什麼!怎可讓洛妹妹受這般罪,小桃!給我教訓這羣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