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山戀連綿之地,在那羣山間,無數龐大的宮殿點綴,山嶽縱橫,偶有銀河般的瀑布垂落下來,蔥鬱之間,有着波瀾壯闊。
眼前之景,太過的巍峨,雲霧繚繞,久久不散。在那內部半空,道道身影鋪天蓋地的掠過,人影飛縱,雄渾的靈力揮灑而出。
而在那巍峨得看不見盡頭的羣山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在那中央位置的一座巨大山嶽,山嶽形狀奇特,看上去猶如一柄斜臥的天劍,一種莫名的壓迫之感,自那山嶽之中散發出來,籠罩着這片天地。
待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整片天地間,成千上萬的弟子便是早早地出來修行,一道道鏗鏘有力地低喝聲便是傳盪開。
如天劍般矗立的山嶽之巔,兩道人影並排而立。左邊那男子,身着白衫,鶴髮童顏,彷彿有着遺世而獨立的孤獨,淡看風雲的灑脫,孤獨寂寞的超然。他負手望着下方那些努力練劍的弟子們,久久不語。
右邊少年也是微低的着頭,凝視下方,陷入沉默。
涼風拂過,落葉飛動,吹亂了少年的頭髮,衣衫隨風而動,似是帶走了某人的思緒。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這一刻,彷彿整片天地間也只剩這兩人而已。
就在這時,東方一陣光亮,一輪太陽,從地平線上猛然跳躍而出。
兩人緊緊盯着東方的眼神一陣緊縮,眼神之中,似乎渲染了無數絢麗的彩霞,發出了莫名的光彩。慢慢的,凝爲一縷奪目的精芒!
剛剛出頭的太陽,斜斜的光線,將兩人的身子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在山石之間蔓延。
“師尊。”如蚊子般細微的聲音自少年口中傳出,打破了仿若亙古的死寂。
“噢?天亮了?”那人也是回過神。
“嗯……天……亮了。”望着前方耀眼的光芒,少年的語氣竟是有些顫抖。
“韓清?”
“是……師尊。”少年躬身道。
“你可還記得你名字的由來?”
“韓爲師姓,以清爲名,師尊所命,當屬赤心清明之意,用以告誡弟子不可被仇恨所左右。”少年低聲道。
“好在你還記得。”老者點點頭,“從小你就父母雙亡,當初你來上山拜師的目的,可還想起?”
“是爲了報仇。”
“如今呢?”老者追問。
“爲了守護。”望着下方努力練劍的衆人,少年抿了抿嘴脣。“當初弟子被仇恨蒙弊心智,認爲修行本是爲了殺人而殺人,而如今,卻是要爲守護而殺人。人死不能復生,何必要將痛苦傳遞到別人身上。而且,弟子不能只爲一個人而活,這裡有衆多師兄弟們,還有師尊,我們都有共同要保護的。”
“師尊也說過,執劍本是爲了守護,我們要用手中的劍顛覆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聽着少年的話,老人搖搖頭,道:“你終究還是沒有走出自己的路,爲師說的,未必全對,修煉一道應由你自己走下去。”
“弟子知曉。”
老者拂起袖袍,攤出雙手,手掌白皙,竟是沒有絲毫皺紋,點點白光憑空閃現,匯聚成一把長劍,劍身似有光芒流轉,顯然也是不凡的靈器。
“師尊,這是……”少年小心翼翼地接過老者遞來的長劍,望向老者的目光滿是不解。
“此劍名爲承影,乃是
爲師千年前從一故友手中所得,如今就將它交與你。”老者凝視着少年,語氣沉重。
“弟子不敢,既是師尊故人相贈,於師尊而言,其價值更爲珍貴,還請收回成命。”少年伸手遞還。
“呵呵,不必。”老者笑着將其推開,“這承影劍終究不會屬於這裡,就像你一樣,不能永遠塵封於此,下山時帶它離開吧,這也是它的歸宿。”
“是師尊。”少年道。
“記住,從此以後,你將不再是我的弟子,今生今世,你我師徒永不相見。”
少年身體一震,霍然擡頭,看着老者的身影,嘴脣嚅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老者背過身去,腳踩着落葉卻是未曾發出一點聲音,緩步前行,但每一步都顯得分外沉重,身形逐漸消失。
“去吧,天辰帝國潛龍學院,在那裡,有你想找的答案。”老者身形愈加透明。
“輕聽,潮起潮落,滴水歸海。靜待,葉謝花開,年輪更改。時在,時不再!事在,事不再……”人已徹底消失,空氣中似是遺有一聲悠遠地嘆息久久迴盪。
砰!
少年雙膝重重跪地,認認真真地俯下了身子,額頭點地。
“弟子……謹記!”
……
“半年了……也不知道師尊現在怎樣了……”。
思緒轉動着,一張有着和藹面容的老者,自其腦海中浮現出來,而後也是令得韓清脣角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極端柔和的弧度,只是那眼眶竟是不由得泛紅起來。
“笑成這樣,想什麼呢?”
而就在韓清沉侵在回憶之中時,一道悅耳的嬌笑聲突然響起,同時也是令得他那有所波動的眼神回覆過來,目光一轉,然後便是見到在那一旁,身着淺色衣衫,看上去亭亭玉立的林靜馨。
此時的林靜馨微偏着頭,陽光透過上方的樹林枝葉撲打下來,令得少女本就明媚的大眼睛,更是染上了一圈柔和光弧,極爲的漂亮。
“沒……沒什麼。”韓清趕忙背過身去,擡頭仰天,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長劍悄悄收回劍鞘,劍身上還殘有晶瑩的水珠。
“那快走吧,今天開始特訓,別讓導師都等急了。”林靜馨拉着韓清的手,韓清卻是悄悄掙脫開,兩人也是急忙向前奔去。
“對了,你的眼睛怎麼紅了?”路途中,少女還不忘回頭問道。
“進沙子了。”……
溫和的日光,灑照着大地,巨大的瀑布,在日光中奮力的奔騰着,最後化爲一條銀色匹練,猶如怒龍一般,衝下山頂,頓時,轟鳴聲響徹了小小的山谷。
站在瀑布之下,木晨風深嗅了一口溼潤的空氣,擡起頭來,望着那高聳的巨大瀑布,心頭忍不住的有些發粟。
木晨風眉頭一挑,轉過頭去,藉着不弱的靈魂力量,敏感地察覺到了身旁的靈力波動。腳下符文亮起,整個靈陣緩緩轉動,一道絢麗的光柱從天而降,兩道人影已是從中走出。
“哥!”伴隨着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少女那嬌小的身軀猛地躍入少年懷中。好在木晨風早有準備,默不作聲地跨步橫移,似是有十幾數道殘影相疊,硬是讓少女撲了個空。
“哥,你又欺負我!”少女回過頭來,氣憤地跺跺腳,嘟着小嘴,作出很是委屈的樣子。
“習慣了,每當有人適圖接近我時,我都會不
由自主地避開,以防止突然地偷襲。”木零淡笑着解釋道。
“韓清!你看哥,連我都不信任了,幫我揍他好不好麼。”
“師尊說過,執劍本是爲了守護,執劍也是執心,既是同門,更不該針鋒相對。”韓清上前道。
林靜馨左轉頭望了望面無表情的木零,右轉身瞧了一眼一本正經的韓清,然後又是認命般地閉上眼睛,猛地一拍光潔的額頭,心中一陣哀嘆。
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貌似自己真的不合適呆在這裡,身邊這兩人性格簡直也太相似了,一樣地不懂情趣啊。
“就是你們三個嗎?”百丈高的瀑布之上,清冷的聲音直接是透過瀑布的轟鳴喧囂,傳入三人耳中。
一道人影騰空而立,其背後兩扇約莫一丈大的羽翼展開,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淡淡地藍色光暈,那片片半透明的淡藍羽毛下,似是有光芒流轉,顯得頗爲神異。
“羽空境?”木晨風擡頭仰望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準確地說是盯着她背後的雙翼。
嗖!
尖銳的破風聲響起,那人忽然疾衝而下,化作藍色流光,強大的風壓下,激起的水花,直接是將這瀑布撕裂兩半,一股威壓也是降臨而下。
藍光收斂,露出裡面的人,那道倩影,身着淡白色的緊身素衣,身姿玲瓏,冰藍色的長髮傾瀉而下,垂至腰際。那精緻的小臉上,清澈的眸子顯得分外美麗,那更是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你是誰?”木晨風眼神一凝,不着痕跡地退後半步,將林靜馨擋在身後,三顆晶元已是充分調動起來,這個女孩帶給他的壓力很大。更重要的是,他從這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殺氣。
韓清單手搭在劍柄上,一步向前,一股蓬勃的劍意蓄勢待發,目光同樣凝重。
“我是……”藍髮少女婉顏展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殺你們的人!”
話音剛落,只見她手腕一轉,三人背後,三杆冰晶長矛便是自虛空中襲來,每根長矛上寒氣涌動,帶着森森殺意向着木晨風等人暴射而去。
鏗!長劍出鞘,蕩起一陣清鳴,彌散的劍氣沖天而起,白色靈力呼嘯,卻見韓清劍指前方,不顧後方的襲擊,直向藍髮少女刺去。
林靜馨猛地回身,小手攤開,一抹綠光浮現,一根竹青長鞭陡然用出,附着的青色火焰熊熊燃起。隨着手腕轉動,長鞭如同火蛇般扭動,靈活地將三根長矛纏繞而上,盡數將其徹底粉碎而去。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凌厲劍氣,藍髮少女卻是微微一笑,靈力凝聚,湛藍雙翼猛地展開,腳尖輕點便是躍至半空,輕易地躲過了韓清的攻勢。纖細手指靈巧一動,自木零指尖飛掠而來的青色劍氣便是被一指彈開。
“實力倒是不錯,不過,凡是我想殺的人,可從未失手呢。”少女露出純潔的笑容,手中印訣陡然加快,霎那間,方圓數十丈範圍的溫度開始驟降,雪花緩緩飄落,彷彿連空氣都要凝固。
這些雪花在空氣中飄蕩,無聲無息,陽光下光芒四射,絢麗多彩,惹人迷離。但木零三人都清楚的明白,在這美麗下,卻是致命的危機。
“千雪之刃。”清冷地聲音迴盪,帶着若隱若無的笑意,使得藍髮少女看起來十分詭異。一股死亡般的情緒莫名地自下方三人心中蔓延。
“看來,得動用真正的實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