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雄獅堡離開，蘭特徑直上了馬車，或許是因爲溫頓公爵實在帶給了他太大的壓力，所以當他再次看到和熙的陽光時，覺的有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與溫頓公爵的這次會面，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可怕，至少在明面上，溫頓公爵一直保持着平靜的姿態，沒有過多的去詢問空渡領的發展事宜，只是在最後提及了一下被排斥在空渡領權利中心之外的洛夫。

作爲公爵監視空渡領的眼睛，蘭特將他從空渡領的高層中驅逐出去，無疑是對溫頓公爵的不敬，在來時的路上，蘭特還爲這件事擔心了許久，但現在看來，溫頓公爵好像並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做法。

或許是因爲他覺得空渡領確實沒有什麼可值得他注意的，又或者是除了洛夫之外，空渡領還有其他藏在暗地裡的公爵的眼睛。

蘭特覺得這兩種猜測，還是後者的機率比較大。

……

夜幕漸漸降臨了，天空卻還是有些微光，在雄獅堡的會客大廳中，來自鐵流各地的商人與青年貴族正在參與一場盛大的宴會，這場由卡佩家族主持的交流盛會一般要持續十天左右，宮殿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火光，連帶着幾公里外的天空都變得宛若白晝，在雄獅堡的門口上掛滿了大紅色的杜鵑花。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人們早已經按奈不住心中的情緒，已經有些精明的商人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標客戶。

人潮涌動，燈火通明，無數穿戴整齊的侍者穿梭在人羣當中，傳遞着紅酒與蛋糕肉排之類的食物。

“公爵大人還真是夠有錢的……”疾風坐在一旁，手中抓着整隻的烤雞，一邊往嘴裡塞一般嘟囔道，那餓死鬼的吃相實在讓蘭特和影子感覺有些丟人，他們不動聲色地向旁邊移動了位置，表示自己和身旁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不是一夥的。

“卡佩家族每年都會搞這種宴會，”影子問道：“公爵大人爲這些家族和商人提供合作的可能和場所，他想得到的不僅僅是一些中間費吧？”

“卡佩家族就像一條大船，這些商人就是船隻上的部件，共同利益就是船隻的引擎，發揮着原動力的作用，”蘭特解釋道：“卡佩家族爲他們的交易保駕護航，並且爲一些商人提供意向客戶，而在這種交易之中，卡佩家族得到的好處不是可以用錢財來估量的。”

“錢財是最實用的。”影子語氣生硬。

蘭特搖了搖頭：“對於到達這種高度的卡佩家族來說，銀幣固然重要，但聲譽、信用這些纔是最要緊的東西，你想想，在這個戰亂四起的大陸上，有這樣一個家族，願意爲你提供安全的交易場地，提供源源不斷的貨源與下家，當你是一名商人時，你會不會寧可選擇多花點錢來帝城進行安全交易？”

“乾杯！”旁邊傳來興奮的叫喊聲，一個情緒激動的青年貴族舉起了酒杯，衝着身前的那名大腹便便的商人示意道。

“爲了合作。”那名商人則是與他輕輕撞擊了一些杯子後，選擇了一飲而盡。

“看到了嗎？參與這場宴會的每個人，交易成的每一單生意，都要拿出百分之一的流水給卡佩家族，常年日積月累下去，這會是一個極爲恐怖的數字。”蘭特指着大廳中相互交談的人羣，“但這份錢並不是白掙的，卡佩家族會爲他們提供交易時的保護，如果遭遇到海盜或者流寇襲擊而造成損失，卡佩家族會全額補償。”

也就是相當於花錢買了一份保險。

蘭特十分佩服溫頓公爵的頭腦，像這種超前的意識，他敢說在大陸上沒有其他任何家族的領袖想得到。

即便是想的到，但他們的實力也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溫頓公爵還沒有出場，大廳內的商人們與貴族們已經開始尋找熟絡的舊相識聊天，或者深入探討一些關於女性的知識，每當說到這裡，雙方的臉上都會不由自主裡流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神情。

布蘭當然也出席了這次宴會。

但在他的身邊出現的卻不是商人，誰都知道布蘭大人不喜歡做生意，他最喜歡的是跟漂亮的女性相處，而且他手裡沒有軍權與領地，也無法和商人們進行交易。

所以除了一開始有幾名商人客套性的打了招呼之後，剩下的時間，布蘭都處於被一**際花圍在中間的境地。

“布蘭大人，我最近新認識了一名作曲名家，您要不要聽聽他的新作品，我們可以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我可以唱給您聽……”

“布蘭大人，給我們講講您在海上旅行的故事吧！”

布蘭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他對每一個女孩都報以微笑，確保每個人都不會感覺自己被冷落。

這確實是種天賦。

“瞧啊，這混蛋是誰？”疾風擦了擦嘴邊的食物殘渣，有些羨慕嫉妒地盯着被女孩包圍的布蘭，就在幾分鐘前，疾風也曾裝作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試圖混入貴族們的陣營中。

但很快他就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

那些女士們對疾風不屑一顧，甚至連話都懶得跟他多說兩句。

經常參加這種宴會的女性們早已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她們能夠通過某人的言行舉止，以及身上的穿着配飾迅速地判斷出你是什麼級別的貴族或者軍官。

而疾風顯然沒有達到她們的要求。

“長的像個同性戀似的！”疾風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羊腿，連連碰壁的他化悲憤爲食慾，“我敢說，他一定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

影子沉默了許久：“至少，人家有那個資本。”

噗呲！

疾風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地紮了一刀，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敢再去接影子的話茬，這混蛋是成心的吧，眼看自己氣不順，還往自己傷口上撒鹽！

“誒！這小白臉怎麼向這個方向來了？”疾風擡起頭，驚訝地發現布蘭穿過了身前的人羣，徑直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