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公國的法律上，任何領主與大公都不允許私自殺死貴族，就算貴族有罪，也要經過審訊，他們可以向教廷申訴或者……”

“你覺的空渡領的現狀，像不像我父親當年統領的帝城？”蘭特打斷了典獄長的絮絮叨叨。

典獄長打了個哆嗦，回憶起曾經的帝城。

當年公爵繼承爵位之後，作爲帝城的領主準備招兵買馬擴張地盤，可麾下的貴族們卻在背地裡破壞他的招兵行動，同樣是爲了貴族的獨立性，他們害怕溫頓公爵的實力強悍到能夠壓制所有貴族，所以聯合起來對抗他。

他們蓄意抹黑公爵的名號，暗地搗毀攻城器械與設備，並且收買公爵的近侍，企圖監視公爵的一舉一動。

溫頓公爵所應對的方法則非常簡單，他把那些和他作對的貴族們都殺了，把他們屍體被吊在城門上整整一個月，直到他們腐爛的屍體變爲白骨。

消息傳出去後，整個王國都被震驚了，人們把貴族們被處死的日子稱爲“地獄之日”。

而當時任鐵流國王的塔力二世聽聞之後十分憤怒，派遣了使者來到帝城，命令溫頓公爵向他解釋此事，或者直接認罪。

這次溫頓公爵則更加乾脆，他揮刀割下了使者的腦袋，然後在三個月後領兵攻佔了時任帝都堡壘的瓦倫要塞，塔力二世聞訊慌忙從帝都出逃，根本沒敢和溫頓公爵的軍隊正面交戰。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貴族敢質疑或反抗溫頓公爵。

“但當時是非常時期，當公爵大人的軍隊穩定下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屠殺過貴族，而且還制定了新的法律，任何殺死貴族的行爲，都將受到帝城議院的審判。”典獄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在這一點上，我必須要向我的哥哥羅恩學習，他做過很多觸犯法律的事情，但從來沒有留下任何把柄。”蘭特挑了挑眉毛，極爲認真地說道：“拿出你所有的手段來，今晚之前，我要知道子羅家族撤離的具體路線！”

見蘭特決心已定，典獄長也無法再進行勸說，雖然從法律角度上講，殺死巴圖是不被允許的，但從個人角度講，想想就覺的身心舒爽。

“遵命，大人！”典獄長想起某種刑具，臉上露出笑容，“兩個小時之後，我會把路線圖紙交給您。”

典獄長答應的如此痛快，蘭特倒有些意外，從剛纔的表現來看，鬣狗顯然是個硬點子，不知道典獄長那裡來的信心，居然有把握在兩個小時內撬開他的嘴。

“我有件秘密武器，大人，您要看一下嗎？”典獄長殷勤地問道。

……

當蘭特看到那被典獄長稱爲“秘密武器”的刑具之後，他終於能夠確認，典獄長並非誇下海口。

蘭特看着身前這尊超過兩米，宛若鐵櫃一般，頂部雕刻着鐵質的女人面部的刑具時，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關於這件刑具的具體資料，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鐵處女，這個帶有非典型藝術風格的名字，並不能讓人感到畏懼和戰慄，但只有真正瞭解到它用處的人，才能知曉它的可怕之處。

幽閉的空間，不知何時何處會出現的奪命鐵刺，疼痛帶來的折磨與等待死亡的恐懼，足以讓任何擁有鋼鐵意志的男人崩潰。

蘭特一直以爲，這種傳聞中的刑具是不存在的，因爲它太過殘忍與滅絕人寰。

“這是上任領主巴恩製造的，他是個以折磨罪犯爲樂的變態，製造出了很多新奇的刑具，但這件玩意的效果最好；搞笑的是，當它被製造出來後，那名領主是第一個嘗試它作用的人。”典獄長解釋道，“溫頓公爵消滅了巴恩的軍隊，征服了空渡領，憤怒的平民們把他塞進這裡面。”

“他在裡面哀嚎了三天才斷氣。”

蘭特臉色未變，喉結滾動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道：“開始吧。”

當凡賽再次醒來的時候，全身上下無一不傳來劇烈的疼痛與酸楚，尤其是肩膀，稍微用力便有撕裂般的劇痛，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了一片灰色的牆壁與壁畫。

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氣味，窗子沒有打開，他聽到有腳步聲在自己的附近，很雜亂。

“我的藥品是非常有效果的，”凡賽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有些激動地在和別人交談着，“我不像拉特爾那個蠢貨，只知道放血、放血！就連受了刀創傷也要放血，他有吸血鬼的血統嗎？”

怎麼了？我還沒有死去嗎？地獄，應該不是這種景象吧。

他嘗試着發出一點聲音，卻把他自己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自己的聲音變得這麼沙啞了，活像個生鏽的破風箱摩擦的聲響。

緊接着他聽到有人在喊：“他醒了，藥品起作用了。”

“不要去動他的身體，創口還沒有癒合，可能會造成二次出血。”很快有人指揮道，“喂他吃點東西，他的體力消耗的太嚴重了。”

凡賽臉上的血痂已經被清洗乾淨，僕人十分周到地把早已準備好的食物端過來，用勺子喂到他的嘴裡。

當溫熱的肉粥被嚥下喉嚨的那一刻，凡賽終於能夠確認，自己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領主大人正在審訊罪犯，我們已經把消息通知了過去，大人很快就會來看你。”年輕的侍女在凡賽耳邊輕聲說道，眼神中透露着好奇，“我聽他們說，是你保衛了我們的武器和資源，現在各個村鎮都在傳播着你的事蹟，你是個英雄！“

凡賽心頭一震，英雄嗎？當時自己衝上去的時候，腦子裡可沒有想那麼多，好像是熱血衝上了頭，完全拋出了命來拼。

“不，我只是盡一名士兵的職責而已。”凡賽沉默了片刻，“當時換做是軍隊中其他任何一人，他也會和我做同樣的選擇。”

“可那終究是你做的。”侍女輕笑了一聲，湊到他的耳邊，說道：“領主大人很看重你哦。”

“領主大人對我們好，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有人對大人不利，我拿不出其他的東西來報答大人的恩情。”凡賽極爲認真地說道，“唯有這條命，領主大人隨時能夠拿去。”

“有點像先進工作者在大會上的發言！”蘭特站在門外聳了聳肩膀略有所思，衝着跟着身後的鐵拳說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佩恩在貧民區招兵，是多麼明智的一個提議了。”

“只有這份忠心，纔是我們將來征戰天下的堅固基石。”鐵拳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走吧，進去看看我們的英雄。”蘭特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