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琉璃司了?”白俊升繃直了身子道。“是啊。啊?老爺子你怎麼知道我去那了?”我驚訝道。樑鐵彪這時候發出一陣怪笑:“嘿嘿,你撅撅屁股老爺子就知道你拉什麼屎!”我配合的撅了一下屁股,純潔的看着白俊升。“侯迪你想死啊!”樑鐵彪咆哮的擋在我面前,額頭上一頭的白毛汗,趕緊道歉道,“老爺子我錯了!”
看到樑鐵彪吃癟,老頭子黑臉我心裡總算是平衡了一些,媽的,怪不得這麼大方讓我離開,原來是想利用老子跟琉璃司的關係幫你們辦事!“我說老爺子,特課也不差那點錢,有必要這麼摳嗎?”我無奈道,“還有麻煩你以後跟我直說,老這麼被你算計讓我覺得我的智商都是負數了。”
“說結果。”白俊升不置可否,即使掩藏的很好,我還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一絲焦急。原來這老頭子也會心急啊!我心中不免有點偷笑。
“陳家兄弟有很大的嫌疑,地龍會在長沙的負責人曾聯繫過他們。”我直接說道,看到白俊升眼裡有些疑惑,又道,“陳家兄弟是長沙的地頭蛇,負責幫人跑路、走貨、追債、打架,是混黑的。”
“我知道他們。哥哥叫陳金泰,弟弟叫陳金安。”這回輪到樑鐵彪替我答疑解惑了,“來長沙這些天我把茶語山莊跟琉璃司的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這陳家兄弟跟兩者的生意往來不少,尤其是茶語山莊,幾乎佔了一半。”
“嘿嘿嘿,你說要是何震坤知道他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居然放跑了殺死他兒子的仇人會不會一氣之下撒手人寰?”樑鐵彪怪笑道。我不禁啞然,這的確挺讓人感到諷刺的,不過他們之間只不過是生意關係而已,也沒辦法指責什麼。“對了,說起何震坤,老爺子,他想跟你談談,你看......”我望着白俊升道。
白俊升踱步來到我和樑鐵彪中間,看了看樑鐵彪,後者立馬心領神會掏出手機打起電話來。“他要跟我談什麼?”我摸摸鼻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到天機門被招安了心動了唄。”
“他們能放棄幾代人經營的茶語山莊?”白俊升不屑的笑了,顯然不相信何震坤的決心。我舔了舔嘴巴,準備再添一把火:“他還願意獻出‘尋龍訣’。”這一下,就連在打電話的樑鐵彪也被驚到了,不顧正在通話的手機道:“老爺子,這交易不虧啊!”白俊升瞪了樑鐵彪一眼,盯着地板看了半天長嘆一聲:“等事情解決了讓他過來一趟。”
樑鐵彪一直再打電話,白俊升則坐回了座位一言不發,百無聊賴的我只能開啓左右互搏,玩起了一個人的石頭剪刀布。“搞定了!我的媽呀,手機都快爆了!”樑鐵彪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道。不一會兒, 傳真機就“咔咔咔”的傳過來一份文件,都是關於陳家兄弟的。
我拍了拍厚厚一沓的資料,心頭感慨不已,這陳家兄弟前半生白手起家,簡直就是勵志典範,後半生狗走狐淫,磬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這樣的大奸大惡之徒,怎麼就還能活得這麼滋潤?”我忿忿不平。
“呵呵,要不然會有這麼多人罵這狗日的社會?”樑鐵彪輕蔑一笑,“不過既然撞在我手裡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這一刻,我認爲樑鐵彪就是上天派下來的天使,專門懲奸除惡,匡扶正義。
“鐵彪,這次你們的人不動。”一直沒開口的白俊升一開口就有驚人之語。樑鐵彪和他手下的人可以說是特課最能打能跳的一批人,他們不參與,那還玩個屁啊!“老爺子......”樑鐵彪頓時急了,想要辯解幾句,卻被白俊升攔住了,眼睛毫無保留的盯着我。
我被盯得心虛,“噌”的一下子站起來準備往外走。“鐵彪他們都受傷了,不能參加這次行動。”白俊升像是自言自語。我低頭看了一下自身,的確,就我全須全眼的。“你說過不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我道。
“這次的任務貌似還沒有完成吧?”白俊升再次說道。
“長沙那麼多公安武警......”
“警察靠得住,母豬能上樹。”白俊升對廣州那檔子事兒還耿耿於懷。
“喂喂喂,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啊!”我嚇了一跳,這話傳出去百尺樓第二天就會被封了。
“其實你可以找琉璃司幫忙,她們......”
“老爺子!”我高聲道,眼神犀利冷峻。我知道白俊升的想法,利用琉璃司的人對付陳家兄弟,死多少人他們都會拍手稱快,想到上午林墨的眼神我心底不由得冒出一股子邪火:這都什麼國家機構啊,乾的都是些什麼狗屁倒竈的事!
白俊升看了我一眼,並不被我嚇人的眼光所懾服,而是接着說道:“還可以拉上茶語山莊,何震坤既然想跟我談,吳乃定跟他又是死仇,這點要求他肯定滿口答應......”就在我準備再次出聲的時候,肩膀被樑鐵彪一把摁住,微微搖頭示意我把話聽完。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何震坤很聰明,知道大勢不可擋,已經替茶語山莊在謀劃後路,那琉璃司呢?”白俊升微微嘆了口氣道,“我不可能讓它一直存在下去,之前對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手上缺兵少將,事兒也多,她們幾頭丫頭也還算知道收斂,沒有幹出什麼不容於世的事兒,只是——它終究是違法的!”
一句“它終究是違法的”讓我徹底沒有了跟白俊升開罵的念頭。是啊,不管琉璃司怎麼掩飾,怎麼洗白,欠下的債總得還,做過的事兒總得負責,取締關門的結果肯定跑不了,琉璃司沒了,林墨怎麼辦?邢璐怎麼辦?唐菲兒怎麼辦?下面的所有人怎麼辦?不管坐牢還是跑路,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再也不能頭頂陽光,面朝大海了!
“是不是幫了這一次就可以一筆勾銷了?”我艱難的開口問道。白俊升啞然失笑:“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怎麼沒見你替特課算算?”羞得我面紅耳赤。“放心吧,我心中有桿秤。”
“那秤缺斤短兩不?”我沒頭沒腦的問道。
白俊升瞪大了眼睛,對於我還能如此來一出冷幽默感到吃驚,既而怒道:“是放心秤!在我沒改主意前,你馬上給我滾!”
我灰頭土臉的出來,臉上卻難得有了一絲笑容:“你跟出來幹嘛?”樑鐵彪佯怒道:“你小子沒心沒肺啊,老子是怕你一時想不開尋短見纔出來陪你聊聊天。”
“放心吧,我絕對會活的比你長命。”我沒好氣道。
“哈哈哈,小子還是不肯吃虧啊!”樑鐵彪大笑,“好好跟林小妞說說,機會給她們了,接不接受就看她的了。”我點點頭:“老頭兒玩的一手的好計謀啊,打壓幾家招安幾家,簡簡單單就把歷史遺留問題的六脈給稀釋瓦解了。”
樑鐵彪搖搖頭不同意我的觀點:“簡簡單單個狗屁!沒看到老爺子都瘦成什麼樣了?現在跟你說說也無妨,其實我們最初是想把大棒給鬼王黨和茶語山莊,胡蘿蔔給天機門和琉璃司,沒想到誤打誤撞,茶語山莊得了胡蘿蔔,天機門在大棒下最先滅了。”
呵!還真是充滿了濃濃的個人喜好因素。我腹誹不已。“那地龍會呢?”我好奇道。樑鐵彪搖搖頭:“不知道。就這脈最不好對付,準備胡蘿蔔加大棒吧。不過根據你的消息,可能計劃有變也說不定。”
樑鐵彪一直送我到門口才回去,他吃喝拉撒都在百尺樓,沒什麼任務的話就是死宅一個,寧願玩無聊的掃雷也不出去。
頭頂是毒辣辣的陽光,呼吸了一口空氣,燥熱的味道充滿鼻腔,在空調房鎖閉了半天的汗毛一下子擴展開來,汗腺又開始工作了!手機響了半天沒有人接,我毫不氣餒,再一次撥了過去,一柄遮陽傘從我眼前經過,可能是覺得我站在太陽底下還一副悠然自得的行爲過於奇怪,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張娘炮的臉,嚇得我趕緊退到樹蔭底下。媽的,大老爺們撐什麼傘!
“喂!”電話終於通了,慵懶而又空靈的聲音響起。“在睡午覺?”我的聲音也不自覺的降低了幾個聲調。
“哦,是你啊!”我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小妮子在起牀。靠!才反應過來!我心下吐槽。
“我先去洗把臉清醒清醒。”林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被我連忙阻止。“別別別,我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比你去洗臉管用。”我苦笑道。
“什麼事?”林墨的語氣不再慵懶,透着一絲警惕和疑惑。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替你們納了一個投名狀。”我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