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嚇就尿，一尿就全招的飛機陸一比，章學澍不愧是上了年紀的老油條，不慌張不緊張，面不改色手不哆嗦，口供抖的比飛機陸還順溜，最重要的是，人家懂事啊！知道我們想要聽的是什麼，不想聽的是什麼，把眼前的佈置是裡裡外外說了一個通透，卻絕口不提跟我們在場人員有關的一些趣聞軼事，很好的避免了飛機陸跟強子那般的情景重現。

“老章，不是我不信你啊，實在是我在你手底下吃過虧不得不小心點兒。你不會是想騙我們進去吧，這裡真的只是個空殼子？”我語重心長的說道，心裡卻正犯嘀咕着：進是一定進去的，別尼瑪被唱一出空城計那老子臉可就丟大了。這麼高級的藏身之所不好好利用塞它個水泄不通卻反過來只有小貓兩三隻，這說出去誰信啊？

章學澍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主動答疑解惑道：“厲總瓢把子一週前就帶走了我們這兒一大批人出去辦事了，現在這裡剩下的除了我們這樣的老弱殘兵外，就只有邢大姐頭的一組人和小四在。”“邢大姐頭頭很大嗎？小四人矮不矮，有超過一米五嗎？”強子被章學澍隨口而來的一堆人名搞的暈頭轉向。章學澍說自己是老弱殘兵勉強說得過去，邢大姐頭跟小四何許人也，我心中也充滿了好奇。

這回輪到章學澍發呆了，不可思議的望向方喬：“怎麼，你們都沒弄清楚誰是誰就進來了？”方喬摸摸鼻子有點尷尬，儘量不去看章學澍的眼睛：“邢大姐頭叫邢璐，是鬼王黨走棺一脈的掌勺人，小四是飛僵一脈的人，因爲在飛僵5個人中排行第四，所以就叫小四了。”

“怎麼，飛僵就5個人？”我驚道。方喬點點頭：“他們都是厲永年早年從全國各地挑選來的好苗子，厲永年按照年紀大小直接叫他們老大、老大、老三、老四和老五。你們也知道當趕屍人的條件很苛刻，飛僵做爲趕屍的豪華升級版，條件自然更加嚴苛。這麼說吧，厲永年這一輩兒鬼王黨的飛僵就只有他一個人！”

“我說猴子，趕屍的人已經夠醜了，那飛僵的人是得有多醜？”聽了方喬的話，強子腦中浮現出老魯、蔡和那兩張驚天地泣鬼神的臉，不禁一陣牙疼。“滾！”方喬被強子氣的直呼呼，“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這跟美醜沒有關係！飛僵的人得天天跟屍體打交道，你至少得保證坐在一屋子的屍體之中變不改色吧？爲了方便日後的操控，還得更加熟悉屍體的每一個地方，所以睡覺要在一起，洗澡要在一起，就連上大號門口都是倆屍體站崗。另外，最重要的是...”方喬指指自己的腦子道，“天賦！一下子要同時操縱好幾頭健步如飛的屍體沒有過硬的技術和精神力可是萬萬不行的。”方喬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飛僵的入門條件。

“這麼說來他們都是人類中的精英了？”強子無不羨慕道，又看了我一眼，“得，猴子，咱們倆真是個廢柴啊，連收屍這種活兒也幹不了。”我狠狠拍了一下強子：“精英個屁！變態還差不多。又不是殯儀館工作人員，誰沒事天天鼓搗死人去。對了，那鄧天明呢，他不也是走棺的小頭目嗎？”

方喬不屑道：“走棺說白了就是一羣尋常的土夫子，之所以能夠忝列鬼王黨五分支之一是因爲得靠他們不斷地下地發財呢。飛僵、趕屍兩支雖然夠彪悍，但奈何收徒條件過於苛刻，人丁稀薄，且整天只知道鼓搗死人，拿屍體煉殭屍，弄的天怒人怨，人見人打，根本就沒有自己創造財富的能力；請魄、招魂兩支原先則是裝神弄鬼的行家，在咱新中國混不下去了改行當了打手保鏢了，不管是玩死人還是騙活人，都需要錢吶，所以走棺就承擔起了鬼王黨斂財的重任。這也是走棺雖然沒技術含量，但在內部的地位依舊很高的原因，尤其是新中國破除封建迷信後，請魄、招魂徹底沒落，並且沒有任何重振輝煌的可能，趕屍早已被逐，走棺由此成爲地位僅次於飛僵的存在了。說起來，你們老鐵拳還是山寨的走棺的編制呢，他們一共十組，一組五人，由邢璐統領，在全國各地堅持不懈的進行着盜墓、走私、販賣的一條龍服務，源源不斷的爲鬼王黨提供着資金支持。鄧天明就是走棺第六組的負責人。”咦？魏明樂不是說老鐵拳是摸金一脈嗎，怎麼眼前這位不認同門了？雖然奇怪，但我也無所謂，畢竟這事兒現在再拿出來討論意義不大，誰說誰有理，我就當放屁。

“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的比我還多？”章學澍終於動容了。方喬搖搖頭：“你們那點破事兒想知道很難嗎？琉璃司那裡花一塊錢全知道了。”在這裡，方喬運用了誇張的手法，本意是存心噁心一下章學澍，不料唐菲兒壓根兒不給方喬面子，立即駁斥道：“一塊錢連琉璃司門兒都別想進，至少也得再加幾個零。”當着面兒讓自己人拆了臺，方喬也是無語，值得擺擺手苦笑。

聽了方喬充滿戲謔口吻的闡述，章學澍若有所思，歪着個矮又粗的脖子思考了幾秒鐘，然後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看我們的老章好像悟道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我默默地注視着章學澍表情變化的整個過程。

章學澍擡起頭看着上空的黑暗：“想起能怎麼樣，想不起又能怎麼樣，反正我也沒別的選擇。”直到幾個月後，我才明白了章學澍這句話的含義，但在此時，我對他的這番回答給予的評價只是四個字：莫名其妙。

“話說你這麼大晚上的摸到飛機陸的房間裡去幹什麼？送夜宵啊？”強子充當了一回好奇寶寶。沒想到章學澍老臉一紅，憋了半天才道：“這跟你們的計劃沒關係，我拒絕回答。”“還拒絕回答！”強子拍在章學澍的頭上，拍一下說一句：“給我整什麼外交辭令？真不知道你是俘虜啊？你以爲這是法官審案子呢，老子一不高興就弄死你了咋辦？”

章學澍理的是寸頭，跟光頭沒差幾根毛，這麼幾下拍下來，頭上立馬紅紅一片，跟紅薯皮兒似得：“別打了！我是去找他女朋友的！”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強子默默地站了起來，衝章學澍拍了拍手：“老章，這方面我是真心佩服你啊，人家飛機陸可就在邊上啊，你怎麼也敢過來偷腥，就不怕被飛機陸撞見了？”沒想到章學澍不屑道：“他現在的女朋友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他自己有時候還到處拉皮條兜生意呢。”

“真是混蛋！我應該直接拍死他！”唐菲兒後悔剛剛下手太輕了，同時瞪了一眼章學澍，“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納悶道：“你剛纔不是還跟進去打了一架嗎，怎麼沒看到飛機陸的女朋友？”“沒有！”唐菲兒氣鼓鼓的道。

我還想說幾句被強子拉住了，他跟看鬼一樣的看着我，豎立大拇哥讚道：“猴子，你真乃神人也！一眼就看出來飛機陸的頭頂綠油油的。快看看我以後會怎麼樣？”

我翹起蘭花指，兩眼上翻，略作沉思後開始胡言亂語：“你的頭頂是一片大草原啊！”說完我就後悔了，不僅因爲強子的殺人模樣，還因爲唐菲兒的大腿。王靜是她們琉璃司出了名的好人，又是林墨的好姐妹，唐菲兒是決不允許有人當面詆譭她的，於是我只得承受兩人的一頓拳腳。

嬉鬧完畢，我揉着被打腫的臉道：“既然這裡就是一個空巢，剩下的又都是一些空巢老人，那我們也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了，直接大搖大擺進去吧？”方喬立即搖頭反對道：“不妥，不行！有邢璐這個臭娘們兒跟小四在就得小心行事。”

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喬如此緊張嚴肅，我不禁問道：“小四吧我已經知道了，是玩殭屍的，這邢璐又是哪路大羅神仙下凡？聽你剛剛的介紹，她充其量不就是鬼王黨的財務部經理嘛。”方喬沒有任何笑容：“你要是抱着這麼想法，我保證你進去之後立馬會被邢璐玩死。這娘們能在滿是臭男人的地下世界混出名堂，坐上走棺的頭把交椅可不是沒有道理的，她是有真才實學的......”可能覺得解釋起來太費事兒，要耽誤大家夜訪鬼王黨老巢的計劃，方喬主動停止了敘說，看了一眼唐菲兒，見她一臉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咬咬牙道：“我換種說法你就明白了，在盜墓界，邢璐和林墨號稱‘雙姝’。”

“吧嗒！”我和強子雙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強子吞着口水望着我道：“猴子，要不咱在合計合計，看看是不是先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