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老師準備好的話硬是沒說出口，他瞪了陳歌好一會，然後把尺子拍在了講台上：「坐下，別再往窗外面看了，杜明你上來解答。」

圓臉小胖子走上講台，陳歌則摸著自己的背包：「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太正常了，不對勁，肯定有問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陳歌先攔住圓臉小胖子，將他帶到了學校角落裡。

「你要幹什麼？借作業抄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吧？」

「我想跟你打聽一些事，你必須要老老實實回答我。」陳歌指著自己：「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的人？」

「孤僻、毒舌，沒人緣，不怎麼受歡迎的學渣。」圓臉小胖子掰著手指，一條一條說了出來。

「一直以來我在你心中形象就這麼差嗎？」陳歌看著那張熟悉的圓臉，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但是卻並不開心。

「還可以吧。」圓臉小胖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危險的處境。

「好吧，換一個問題，咱們學校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談？比如夜晚傳出奇怪聲音的無人教室，會動的標本等等。」

陳歌滿臉的求知慾，圓臉小胖子不忍心拒絕，他從自己書包里取出了一份成績單遞給陳歌。

「你讓我看這個幹什麼？」陳歌拿著成績單，在班級第二的位置上看到了杜明的名字。

「全年級前十，全班第二，你竟然問這樣一個人咱們學校有沒有怪談？」

「你學習好跟怪談有什麼關係嗎？你是優等生怪談就不會發生了嗎？」

「我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因為我把別人胡思亂想的時間用來學習了而已。」

「別說了，要不是你人挺好，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怪談。」陳歌也蠻無語的，不過一想到對方是個臭屁小孩，他也就釋懷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下一個問題，咱們學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比如校園暴力，學生意外身亡之類的。」

「你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啊？」圓臉小胖子搖了搖頭，拿回了自己的成績單：「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也對，全班倒數第四，你的成績在穩步下滑，確實沒辦法跟家裡交代。我建議你還是踏踏實實開始好好學習吧，想其他的都沒用。」

把成績單裝回背包，圓臉小胖子就這麼離開了。

「這傢伙性格是一點沒變，跟我記憶中一模一樣。」陳歌和杜明不是朋友，兩人之所走的比較近，純粹是因為他們那時候性格都很惡劣，兩個沒什麼朋友、不受歡迎的傢伙在抱團取暖而已。

校園裡很快就看不到學生的身影，周圍變得很安靜，陳歌沒有離開，他選擇穩紮穩打，先探索學校，以此為中心，慢慢搜查整個小鎮。

「一定要注意，白天可能快要過去了。」

天空愈發陰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鎮的黑夜絕不會像白天那樣熱鬧溫馨，它會撕下偽裝，露出猙獰的獠牙，狠狠撕碎每一個無辜的人。」

轉身進入教學樓，陳歌提著背包透過窗戶檢查一間間教室，他看了很久，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一直走到了教學樓頂層，陳歌才聽見屋頂好像有腳步聲：「已經放學了，誰會在這個時候去的屋頂？」

握住碎顱錘，陳歌進入樓道，通往天台的門沒有上鎖，他悄悄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學校教學樓頂層是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仰起頭，彷彿整片陰雲密布的天空隨時都會砸落。

「沒有人？」

冷風吹過，雨滴落在臉上，這場雨下的很突然。

收回目光，陳歌朝樓下走去，當他準備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下大了。

「這應該是普通的雨吧？」門后的雨說不定會隱藏有怨念和詛咒，陳歌將手伸入雨幕當中試了試，雨水落在他的掌心，絲絲冰涼浸透入心中。

「在門后還會遇到下雨，看來以後要留意一下以雨傘為寄託物的厲鬼了，這種類型的厲鬼應該很多，畢竟很多故事裡傘下都是陰靈躲藏的好地方……」陳歌正想的入神，一片陰影忽然遮住了他的臉：「誰？！」

猛地轉身，陳歌看到了被嚇了一跳的張雅。

「你怎麼還沒回家？忘記拿傘了嗎？」張雅撐著傘站在陳歌後面，剛才就是她把傘舉過了陳歌頭頂。

此時此刻教學樓里好像只有他們兩個在，陳歌看著張雅，張了張嘴，忽然覺得心跳在加快，他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看到陳歌拘謹的樣子，張雅似乎覺得很好玩：「你在害怕我嗎？」

「沒有。」

「那就行，這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我送你去車站。」張雅撐著傘走到陳歌身邊：「走吧。」

一向極有主見的陳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跟在了張雅身邊，什麼調查學校怪談、探秘小鎮全部拋到了腦後。

洗髮水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尖，陳歌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張雅身上，這一刻的感覺大概就是幸福。

雨越下越大，行人匆匆走過，街邊的霓虹透過水霧顯得朦朧，滿世界似乎都是雨落的聲音。

「張雅……」

「恩？你剛說什麼？」張雅好像聽見陳歌說了句話，但是雨聲太大，她沒有聽清。

「沒事，你走裡面吧，外面車多，我怕它們把泥水濺到你衣服上。」陳歌提著包走到了張雅另一邊，兩人這才看到對方都已經被雨水打濕的半邊肩膀，他倆都不想讓對方淋濕，結果沒想到兩人的衣服都被淋濕了。

走在下雨的街道，兩人沒有說話，一直到了距離學校最近的一個車站。

「你要坐幾路車？」

「104路。」陳歌隨口報了一個線路，安靜的站在張雅旁邊，他不是太想說話，偷偷的注視著張雅。

門後世界是根據記憶編織成的，雖然存在荒誕詭異的地方，但絕大多數都和現實對照，張雅之所以會以現在的樣子出現，也和陳歌自己的記憶有關。

「我要坐的車來了，你早點回家，不要亂跑。」張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這是我的電話，到家以後給我發送信息，報個平安。」

互換了手機號之後，張雅上了4路公交車，還在車窗那裡沖陳歌招了招手。

刷了彩色油漆的公交車消失在雨幕當中，陳歌卻依舊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