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的孩子嗎？」

小顧耳邊飄過一個聲音，視線當中，遠處那個身穿紅雨衣的女人轉動頭顱，好像看了他一眼。

打了個冷顫，小顧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怎麼了？」醫生站起身，很是關心的想要去攙扶小顧，他身上帶著一股怪味。

「沒事，沒事。」小顧回頭看了一眼，靠近以後他才發現，醫生白大褂下面好像什麼都沒穿。

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起來，小顧連連擺手避開了醫生。

「沒事就好。」白大褂保持著笑容，在小顧旁邊站了一會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小顧雙手抓在一起，手背上冒出雞皮疙瘩：「這傢伙好像是個變態，我今晚都遇到了些什麼人啊？」

小顧很想下車離開，但他一想到車站裡還有個紅雨衣在等著自己，就又糾結了起來。

在變態和厲鬼之間，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呆在車上比較安全，雖然周圍的乘客很奇怪，但至少他們都是人。

路上黃玲的手機又響了好幾次，電話那邊的男人一直在詢問她在哪裡，就算黃玲告訴了對方自己的位置，過一會兒，那個男的還會打電話過來詢問她在哪。

反覆了好幾次，黃玲覺得那男的是在胡攪蠻纏，乾脆關掉了手機。

「答應我了那麼多次從來沒有做到，現在知道悔改了？」黃玲似乎受過很多委屈，通過聊天小顧也大概弄清楚了黃玲的情況，她丈夫沒有工作，美名其曰是自由職業者，家裡只靠黃玲一個人撐著。

電話關機后，車內又安靜了下來，偶爾能聽見孩子的咳嗽聲。

大雨淹沒了城市，104路公交車在漫長沒有盡頭的公路上飛馳，誰也不知道最終會開往什麼地方。

「明明行駛在城市當中，怎麼感覺距離城市越來越遠了，沒有一絲人氣，看起來好荒涼。」

外面建築燈光全部熄滅，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幾分鐘后，荔灣商場站到了，在冰冷的合成廣播聲中，公交車前後門打開。

小顧靠在玻璃上看了一眼，雨衣女人就站在站台邊緣，默默的看著公交車。

「下次估計她就要出現在車門口了，要不等她上車以後，我再下車？」小顧正在思索著脫身計劃，站台另一側突然傳來爭吵的聲音。

他們動靜鬧得很大，女的聲音尖銳，男的歇斯底里，似乎還動手打了對方。

扭頭朝車站那邊看了一眼，小顧看見一男一女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相互抱著對方，然後激烈爭吵。

男人想要上車，但是女人竭力挽留，抓撓、啃咬，就是不願意男人上車。

「這倆人什麼情況？」小顧縮了縮脖子：「他倆吵成這樣了，為什麼還不分開？身體粘住了？」

公交車停了一分鐘，最終在女人的瘋狂阻撓下，男人沒有上車。

車輛啟動，緩緩駛出公交站台。

「這雨下了一個小時，兩人衣服還都是乾的，看來他倆在這站點爭吵了很長時間。」眨眼的時間，小顧再朝公交站台看去時，那對爭吵的情侶已經消失不見，站台上只剩下那道紅色的身影。

「人呢？」他站起身，想要打開車窗看看，可是試了半天都沒有成功，車窗的鎖似乎壞掉了。

「太奇怪了。」小顧愈發覺得不安起來：「那一對情侶不會也是鬼吧？可是他們表現的和正常人一樣，完全看不出來不同……」

握緊手機，小顧看著手機，又想到了醫生和之前的報導。

「荔灣商城？這一站好像也出過事！」小顧翻動手機，找到了那篇情侶在商場自.焚的新聞，網頁上面的配圖打了馬賽克，那對情侶抱在一起，火焰燃燒，他們再也無法分開了。

「也太巧了吧？醫生、情侶都跟新聞上說的一模一樣，難道他們都不是人？鬼也會坐公交？」小顧瞟了一眼過道那邊的醫生，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直勾勾的盯著黃玲，似乎在幻想什麼很齷蹉的事情。

「不對，這麼純粹的傢伙應該不是鬼，只是個變態。」

公交車繼續往前開，連續好幾站都沒有人上車，不過小顧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每經過一個站點，司機都要在車站停一分鐘。

中間小顧幾次想要下車，但他一看到站台上的雨衣女，所有勇氣都煙消雲散。

情況很他計劃的不太一樣，紅衣女距離公交車越來越近，但是卻不準備上車，她只是守在後車門外面，就像是在等什麼人。

「她為什麼執著於這輛車？」小顧越想越害怕，最後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了陳歌的號碼：「直接給陳哥打電話不太好吧，如果我真的撞鬼了，那這麼做豈不是連累了他？」

小顧拿不定主意，最後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才準備給陳歌發條信息。

他將今晚的遭遇全部寫了下來，確定沒有遺漏后，發送給陳歌。

在他編輯簡訊的這段時間，104路公交車開到了下一個站點——東崗水庫。

車輛停穩，站台上傳來腳步聲，有三個全身濕透的男人走上了公交車。

他們全都低著頭，衣服被雨水浸濕，沉默不語，也沒有投幣，上了車直接朝里走。

司機對那三人視而不見，不過從他流到了下巴的汗水能看出，他現在很緊張。

三個男人上車后，圍坐在小顧四周，其中還有一個正好坐在了小顧旁邊的座位上。

鼻尖飄過一股腥臭味，小顧往車窗那邊挪了挪。

離得近了，看著更加嚇人，這三個男的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皮膚泛白，皺皺巴巴的。

小顧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拿出手機，將編輯好的信息發送給陳歌。

車輛再次啟動，似乎是因為進入了郊區的原因，車身搖搖晃晃，慢慢離開了東崗水庫，正式進入九江東郊。

水珠從男人身上落下，三個男人的眼珠子向外凸起，他們的腦袋隨著車輛輕輕晃動，身體也慢慢靠近小顧。

在車輛完全離開站點之後，小顧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陳歌回了他一條信息。

「方便打電話嗎？很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