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坐吧。」江塵淡淡一笑，「這些年，看來你對《太上參天道》的領悟，也是有所收穫嘛。看你這架勢，離天位高階，也只是半步之遙。你可知道，你為何遲遲突破不了天位七重？」

苦竹老祖慨然一嘆：「不知道。或許，是我命薄吧。」

「非也！」江塵微笑搖頭，「武道世界，向來都有逆天改命一說。命有厚薄，這是正理，但是，真正走向巔峰的武者，哪一個沒有逆天改命的魄力？而你苦竹，也不是命薄之人，否則的話，當初一戰，我也不會留你，直接殺了你，永絕後患，豈不是好？」

「你不殺我，難道不是為了奴役我？」苦竹老祖一怔。

江塵冷冷一笑：「奴役你？」

江塵說著，自己也是搖搖頭，也沒有解釋什麼，隨時一攤，在他面前的桌子前，忽然多出了一排散發著奇怪光澤的寶物。

「這……這是天位符詔？」苦竹老祖大吃一驚，「這麼多天位符詔，你……」

「這只是我一部分戰利品罷了。這樣的天位符詔，我可以拿出很多。現在，你還覺得，我留下你，只是為了奴役你嗎？」

苦竹老祖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腦子裡嗡嗡嗡直發響，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江塵是為了奴役他，才留他一條性命不殺。

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江塵……少主，老夫有些井底之蛙了。看來萬淵島一行，比我想象中要慘烈得多？」苦竹老祖期期艾艾問道。

「慘烈自然是有的，在我手中，被幹掉的天位修士，也有不少。甚至其中不少人，修為還在你之上。你可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我說殺也就殺了，當初卻沒有殺你？」

「不知道。」苦竹老祖一臉苦相，他現在是真不知道，他也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是深不可測，根本不是他能看懂的。

「其實原因也不複雜。」江塵淡淡一笑，「在萬淵島，我遇到比你強的修士，至少在一百個以上。整個萬淵島比你強的修士，更是多不勝數。但是，在那種大環境下，很多修為比你強的修士，他們骨子裡的氣質，卻並不如你。他們的存在，只不過是依託了萬淵島的優勢，說白了就是命好，在一個環境遠遠優越於咱們的地方里修鍊罷了。如果換他們到苦蠻一族，到人類疆域，他們的境界，或許就遠不如你苦竹了。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活著的意義，就是依託宗門，依附其他強者。在他們身上，沒有獨當一面的氣質。而你苦竹身上，卻有這樣的氣質。殺你苦竹，便等於滅了苦蠻一族幾千年的氣運。我於心不忍。」

「不忍？」苦竹老祖徹底呆住了，「我苦蠻一族一直都是你們人族的大威脅，按理說，你們不該是恨不得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江塵悠悠一笑，他的認知高度，自然不是人族其他高層可以比的。

或許，在人族其他巨頭眼裡，苦蠻一族當然是應該痛打落水狗，最好是趕盡殺絕，斬草除根才好。

可是，江塵並不這麼想，他的立場，也並非完完全全站在人族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他看的是更高更遠的視角。

往低的層面說，苦蠻一族的存在，至少可以讓人族保持一定的警惕，讓人族有居安思危的覺悟。

往高的層面說，苦蠻一族的存在，至少也是將來對抗魔族的一份力量。

人族和苦蠻一族的矛盾，那至少是神淵大陸的內部矛盾。可是魔族一旦覺醒，那就是關係到危急存亡的矛盾。

讓魔族橫掃神淵大陸的話，這個大陸生存的所有種族，恐怕都難有出頭之日，都會成為魔族的奴隸。

當然，這些話，江塵自然也不會解釋得那麼清楚。

微微一笑道：「你苦蠻一族，只是癬疥之疾。對人族而言，這種癬疥之疾，不足以致命。但真正致命的，卻是魔族。魔族是一種瘟疫，一旦傳播，整個神淵大陸，都將萬劫不復，這個道理，你還需要我來提醒么？」

苦竹老祖著實一怔，怔怔了許久，長嘆一聲，有些悵然若失。、

「想不到，江塵少主在那種時候，就能有此高瞻遠矚。看來我們這些老東西，確實是白活了這把年紀了。」苦竹老祖語氣有些羞愧。

「苦竹，過些日子，我打算放你回苦蠻一族。甚至打算讓你去周邊各族的地盤走一走，了解一下現在神淵大陸各大疆域的具體情況。一直都說神淵大陸各種種族盤踞，被界碑之境分割開來。我想知道，這神淵大陸，到底有多大？」

苦竹老祖苦笑道：「界碑之境，一直分割著神淵大陸。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些年，四處的界碑之境，都出現了鬆動。或許，神淵大陸真的到了一個關鍵的轉折期了。」

界碑之境動搖，往往意味著戰爭就要到來了。

江塵輕嘆，望著苦竹老祖，問道：「我只想知道，本少主現在是否可以信賴你。」

「為何有此一問？」苦竹老祖苦笑，「我現在生死都在你的掌控中，這個問題，不覺得有些多餘嗎？」

「我掌控你的生死，那頂多是要挾你。你未必心服口服。要你去做事，你也未必會全力以赴去做。」

「那又如何？」苦竹老祖淡淡問。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識趣，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如果要和我為敵，那我也可以輕輕鬆鬆摧毀你。」

「我已經沒有和你為敵的資格。」苦竹老祖語氣苦澀，「我願意和你合作，不過前提是，你不能惡意羞辱我，驅使我去做你的走狗。」

「我不需要走狗，我只需要有血性，願意為自己族群奮力一戰的人。你苦竹，可願意為苦蠻一族一戰，寧死不給魔族為奴的血性和勇氣？」

「魔族？」苦竹老祖陰森森一笑，「魔族雖然兇悍，但我苦蠻一族最不缺的，就是戰鬥到底的血性。要我苦蠻一族給魔族為奴，除非是老夫死了。否則，魔族永遠休想奴役我苦蠻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