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晏家，江塵並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他相信，即便是晏萬鈞，即便是篁兒他們，也會支持江塵這麼做的。

畢竟，現在的晏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晏家，也確實應該多多敲打，否則他們永遠不知道悔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和無知。

江塵提出了兩件事後，也不打算繼續逗留，而是決定立刻離開。

晏家族長連忙挽留，試圖挽留江塵，讓江塵留下來接受他們晏家的宴請。

江塵現在哪裡會接受晏家的宴請？他知道晏家的心思，無非是想通過宴請，來修復和江塵的關係，來表達善意。

但是，江塵現階段並不想這麼快就接受晏家的歉意。

既然要敲打，就必須狠狠敲打，讓他們漲漲記性。

為什麼晏家對夏侯家族那麼死心塌地，就是因為夏侯家族敲打晏家的時候，捨得下狠手，給晏家留下了慘痛的代價，讓晏家害怕了。

不然的話，晏家怎麼會對夏侯家族那麼死心塌地？明明有機會投靠聖地，最後卻還是成了夏侯家族叛亂的幫凶？

江塵提出要走，晏家族長也不敢強留，只是一個勁地表達著歉意。

「晏家族長，你想表達歉意，就用實際行動。你們晏家平素，就是說的太多，做的太少。聖地這次將你們晏家交給我全權處理。你們看著辦吧。」

說完，江塵頭也不回地走了。

舜老卻是忽然道：「江塵公子，老夫在家族，現在也過的沒滋沒味的，卻不知道你將篁兒安頓在哪裡？老夫有心去陪陪她。只有守護在篁兒小姐身邊，老頭兒心裡才安逸。」

江塵笑道：「那就請舜老跟著我吧。」

舜老點點頭，也不客氣，三兩步跟上了江塵的隊伍。至於晏家的人，舜老是正眼都懶得去看一眼。

他的心已經傷透了。這個時候，他不去記恨誰，也不可能去真正接納誰。他此刻只想和過去這些人徹底說再見。

看到江塵帶著舜老頭也不回地離開，晏家這些人，一個個臉上寫滿了無奈，寫滿了惶恐，更有著深深的不安。

這個年輕人，從此將是他們晏家必須仰望的存在了，或許以後就是他們晏家再也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曾幾何時，這個年輕人跟他們晏家走的這麼近，曾幾何時，他們晏家離發達就只差那麼一步。

而他們晏家，就這麼鬼迷心竅地和這個天才錯過了。不但錯過了，還徹底將這個天才給得罪了。只才是最致命的。

「族長，怎麼辦？看這小子的意思，對咱們晏家敵意還很重啊！」

「閉嘴！」晏家族長怒火一下子竄上來，「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叫他這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晏家族長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都這個時候了，家族居然還有這麼沒眼力見的傢伙，居然還敢大放厥詞，對江塵言語不敬。只是想毀掉晏家的節奏嗎？

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哪裡還敢發話？

晏家族長目光冷冷地看著晏萬曦：「曦老，你這個太上長老，也是夏侯家族強力幫你頂上來的。現在夏侯家族都已經覆滅了，你再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太刺眼了。本族長的意思，你懂的吧？」

晏萬曦面色鐵青：「我不懂。」

晏家族長冷冷道：「不懂？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晏萬曦大聲道：「我晉陞太上長老，是家族族老會通過的。根據族規，要想罷免我的位置，就必須通過族老會再議。我又沒有犯什麼錯，又沒做對不住家族的事，更沒背叛家族，憑什麼讓我

下來？我當然不服了！」

晏萬曦是非常貪戀權勢的人，坐上了太上長老的位置，過足了癮頭，要他再下來，心理上哪裡接受得了？那種優越感，說沒就沒了，他怎麼可能坦然接受？他的心態，看沒有舜老那麼好，更不可能高風亮節，主動放棄這個位置。

晏家族長面色鐵青：「曦老，有些事，說破了就難看了。夏侯家族現在已經覆滅，你這個親夏侯家族的族老，說自己沒有對不住家族，你這話不覺得臉紅嗎？再說，你就不能為家族大局考慮一下？你就非得讓聖地看我們不順眼，滅掉我們晏家，你才甘心？」

如果晏萬曦一直在太上長老的位置上，聖地會怎麼想？江塵會怎麼想？

這個曦老，不管從那方面看，都不適合再當這個太上長老了。他資歷上本來就不夠，現在局勢發展到這一步，為了家族大局，也必須把這個太上長老給一擼到底，否則，怎麼跟聖地交代？怎麼跟江塵交代？

如果江塵心理記恨曦老，記恨當初他在孔雀聖山的囂張，那麼這件事，就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

晏萬曦也是語氣激動：「考慮大局？憑什麼要我考慮大局？你們為什麼就不考慮大局？家族走到這一步，難道是我一個人造成的嗎？你這個族長，責任難道不比我大嗎？你要我別當只太上長老，先問問自己，還有沒有資格當這個族長。」

只晏萬曦也是氣急敗壞，，什麼話都不再忌諱了。

「放肆，晏萬曦，你太放肆了啊！」

「竟敢對族長如此放肆，晏萬曦，你還以為現在是夏侯家族的時代嗎？」

「你這太上長老是怎麼當上的，你自己心裡沒底嗎？識相的話，早就該自己辭職了，還用得著族長來提醒你？你還真夠不要臉的啊。」

「晏萬曦，我要是你，就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自己躲起來算了。你不覺得丟臉，我們都替你感到臉紅啊。」

這些傢伙，顯然也是不給晏萬曦留什麼面子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支持夏侯家族的，所以心裡一直對支持夏侯家族的人有芥蒂。他們甚至偏執地認為，家族淪落到這一步，跟這些親近夏侯家族的人大有關係。

如果不是這些傢伙投靠夏侯家族，哪有晏家今日的落魄？

如果當初抓住機會，和聖地搞好關係，堅定不移地站在聖地這邊，這次叛亂，他們晏家就是從龍之功，必定會被聖地銘記。

可惜，現在的情形，正好相反。因為這些親近夏侯家族的人蠱惑家族，導致晏家抹上了黑點，只是永遠無法洗刷掉的恥辱。

所以，他們呵斥起晏萬曦，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

晏萬曦現在也是沒有什麼人膽敢為他說話，畢竟親近夏侯家族的陣營，現在已經土崩瓦解，誰也不想站出來當另類，成為整個家族的公敵。

「好了，這件事，是本族長提議，根據家族規則，還是要通過族老會表決一下的。現在族老們都在這裡，我們就臨時表決一下。同意罷免晏萬曦太上長老的人，不要舉手！」這晏家族長也是耍起了花招。

晏萬曦氣憤道：「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同意的不要舉手，這不公平。」

「哼哼，表決是家族的規定。但是表決的方式，我這個族長還是有發言權的。晏萬曦，如果你真的受到家族擁戴，什麼表決方式，大家都會擁護你，支持你，為你投票。只可惜，你根本不能服眾，也沒有人覺得你適合當這個太上長老。」

晏萬曦有些絕望，目光四處一掃，卻發現，偌大晏家的族老會，舉手的人，真是寥寥無幾，就那麼幾個，還都是他晏萬曦的鐵杆死黨。

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人，都同意罷免晏萬曦這個太上長老。

晏家族長大聲道：「曦老，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你也別怪大家。從現在開始，你便不是家族的太上長老了。」

晏萬曦怒火中燒，卻偏偏無可奈何。程序上人家一點錯都沒有。他晏萬曦，確實在族老會沒有得到任何支持。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晏萬曦，根本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認可，也沒有任何人格魅力去征服別人。

「哼，不當就不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晏家，我也不留了。從此以後，我和晏家恩斷義絕！」晏萬曦也是賭氣，一揮袖子，便朝外圍走去。

「曦老，你這又是何苦呢？不就一個虛名嗎？」

「曦老，一個頭銜而已，何必這麼在意？難道你對家族，真的沒有任何感情？」

有些人還試圖挽留，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冷眼旁觀，大家現在自己都人心惶惶，覺得朝不保夕，哪有什麼興趣去管晏萬曦的閑事？

……

舜老跟著江塵，回到了永恆聖地，心情卻是異常開心。

「江塵，篁兒不在聖地了吧？」舜老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知道？」江塵笑道。

「既然你覺得聖地不安全，肯定會把她送走。我猜，她現在在人類疆域？」

江塵撫掌大笑；「舜老果然是神算啊，只都猜到了。」

「只也不難猜，我想篁兒也喜歡那裡。所以，也就不難猜測了。唉，回首往事，歷歷在目。江塵，篁兒一生命苦，有你之後，她的命運，才開始由苦轉甜。希望你能照顧好篁兒，別傷害她。」舜老輕嘆一聲。

「這是自然。」江塵點頭，同時好奇問道，「舜老，當初在不滅靈山你帶走的楚星漢，現在不知道去了何方？」

說起楚星漢，舜老也是有些傷感：「老夫也有很多年不見他了。當初我被家族追殺，便將他打發走了。這些年，也不知道他還是否活著。唉，老夫對不住他，也對不住你的囑託啊。」

「舜老不比自責，很多事情，也非你自己想要那樣。局勢如此，你也沒辦法。」

「嗯，這次老夫正好打算四處走走，各方打聽大廳。星漢此子，若是有機緣的話，雖不能和你一樣震驚天下，但也絕對是一個天才。你們人類疆域，其實天才根骨非常之多，只可惜道統毀掉，根基毀掉，留給人類疆域的傳承和資源太少了。否則，以人類疆域曾經的輝煌，萬淵島如何能及？」